“若我不閃開呢?”越長風直直站在冷秋月麵前冷秋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冷秋月忽然覺得很疲乏,她歎了口氣,“你到底要想怎麽樣?我真的不想讓你也被拘謹在這宮裏。“

“隻要你去勸他好好活下去,我就不會來煩你。”越長風正色道。

見他一臉認真,冷秋月忽然笑了,“我答應你的話。你就代替他做我的侍衛,留在這宮中,如果你同意,我就去見他。”

越長風遲疑了片刻之後,終於點了點頭。

好一個為了弟弟寧願失去自由的男人,冷秋月淡淡地道:“明日再去,今日已經晚了。”

越長風也未再勉強,點點頭,飛身上了屋頂,靜靜躺在屋簷上睡覺。

冷秋月忍不住莞爾一笑,看來比起越長清,他的功夫也毫不遜色呢。

第二日,冷秋月還未醒來,就已經聽到大殿外傳來爭論聲,她忍不住披著衣服走出去,懶懶靠在牆上,隻見靈兒與凝倩兩個丫鬟正擋在越長風的身前,一副要阻擋他入內的模樣,雙方吵吵鬧鬧的不像話。

冷秋月歎了口氣,“越長風,你現在連覺也不讓我睡是不是?”

越長風一臉鄭重其事的模樣,“公主答應過我要去勸說長清,斷不可與我毀約。”

這個越長風就是太正經,一點都不有趣,冷秋月挑了挑眉,“我這就去,不過你答應我的你也別忘了。”

越長風肅然道:“長風說過的話一定會銘記在心。”

冷秋月走到看守的大殿麵前,冷聲道:“我要進去見一見駙馬,你們先把門打開。”守衛們還是認識這位三公主的,知道她前去和親卻能從劫匪手中逃回的事情,因此對她也帶了幾分敬畏,立即去將門給打開了。

房間內很簡單,一張幹淨的床,一條幹淨的案幾,上麵鋪滿了墨跡還沒幹的字畫,窗前站著越長清,,才數月沒見而已,他的背影已經消瘦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

饒是再恨他,見到他如此形銷骨立的模樣,她也忍不住黯然,越長風搶先一步走了進來,對越長清道:“長清!”

越長清身子一震,回過頭來,見到一臉關切的越長風,頓時道:“大哥,你怎麽會來?”

越長風苦笑一聲,“你畢竟是我弟弟,我怎麽會在這種時候氣你於不顧?”他閃身走開,露出了冷秋月的身形。

越長清慌亂地想要避開,冷秋月已經上前一步,她淡淡道:“長清,你為什麽不肯與花容成親?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

越長清神色淒苦,“秋月,你明明知道我對花容根本不是男女之情,我怎麽能夠違心去娶一個我根本不喜歡的女人?”

可惜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沒有人讓你和冷花容扯上關係。冷秋月心中冷笑一聲,不過看到越長風叮囑的目光,她隻得歎了口氣,對越長清道:“不管現在情況如何,你都不能失去希望,隻要皇上找到了七公主,我再去美言幾句,你一定會被放出來的,無論怎樣,長清,在這之前,你都必須答應我,好好活著。”

越長清的眼睛忽然迸發出神采來,他一臉激動,“秋月,那我們以後還能……”

“不能。”冷秋月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淡淡道:“逝去的那些過往,早已過去了,我今天之所以來,隻是為了越長風能留在我身邊,你知道,比起你 ,他似乎更適合做我的護衛。”

最後一絲念想被掐斷,越長清真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裏,似乎失去了魂魄,冷秋月將手中的書信遞給她,淡淡道:“這些是你們越家的老小給你的,你拿去好好看看,再仔細想一想要怎麽活下去。”

事已至此,她已經做了她該做的部分,越長清是個根正苗紅的好青年,一旦他知道家中人是如此看重他的生死,他想必一定會振作起來好好努力吧。

冷秋月踏出大殿的那一刻,越長清絕望地喊出聲,“秋月……”

她微微揮了揮手,大門被緩緩關上,隔絕了越長清的目光。夠了,她與他之間從此再無關係。

“我承諾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你要不要也兌現對我的承諾?”冷秋月回頭看向越長風。

越長風默然不語,良久,才堅定地看向她,“你要我去去做什麽?”

“幫我找一個女人。”她冷哼一聲,花氏,我看你究竟要躲到什麽時候才肯出來。

越長風出宮後不久,冷秋月就接到了皇後夜宴的邀請,她知道自從上次自己讓皇後在皇帝麵前失了麵子之後,她一定從骨子裏恨死自己了,所以現在她也無所謂要不要去這件事了,左右都是死,還不如幹幹脆脆地去表明自己的立場,也好拉上一些盟友。

她稍作打扮就前往景陽宮,這裏比起幾個月剛踏進來的時候要更華麗了,想必皇後在這個宮殿的修葺上花了不少銀子吧,如今天下局勢不穩,黃河兩岸的饑民都處於要餓死的狀態,而皇後卻能夠在這裏繼續歌舞升平,真不知道這個一國之母是怎麽當的。

她輕輕將手從靈兒的手腕上抬起來,對著皇後微微頷首,得體地笑道:“皇後娘娘萬福金安,秋月來遲了。”

皇後雍容華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她和藹地笑道:“來了就好,你坐下吧。”

冷秋月緩緩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眼神停在了對麵的花虞身上,她衝自己關切地一笑,久別重逢的問候,雖與她之間隻有那麽一次的牽手合作,卻早已在背地裏達成共識,對於這個夜宴自然也是心中有共鳴,誰都知道,皇後不會無緣無故地將大家召集在一起,今日,勢必有一人要在這夜宴上丟掉腦袋。

皇後見眾人都到齊了,這才微微笑道:“今日將大家都叫來,是有一件事要請三公主給諸位解釋一下。”

冷秋月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隻等著後文,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策,她等著皇後拿出殺手鐧。

皇後輕輕拍了拍手,隻見一個太監悄悄走進來,將一幅畫遞上,她當著大家的麵將畫展開,起初大家還都是一副好奇的神色,等到看懂了畫中的內容之後,紛紛變了臉色,一臉奇怪地盯著冷秋月。

由於畫的背麵是對著冷秋月的,因此她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麽內容讓大家紛紛變色,她悄悄給了花虞一個眼色,花虞暗地裏沾了酒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越長清”。

冷秋月瞬間明白了是什麽事情,一定是皇後得知了越長清與自己從前的那段過往,想拿這件事來要挾自己。

她垂下頭,衝凝倩使了個眼色,候在門口的凝倩接收到訊息,迅速朝皇帝的寢宮奔去。

冷秋月見大家都沉默不語,頓時衝皇後莞爾一笑,“皇後娘娘,究竟是什麽樣的畫作令大家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也請秋月鑒賞一下可好?”

皇後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當然,聽說三公主在字畫上頗下了一番功夫,那就請公主鑒賞一番。”

她將畫摔到冷秋月的身上,正好撞翻了一杯酒,酒漬撒上了那幅畫,畫上的女子巧笑倩兮的模樣不正是冷秋月本人?

冷秋月從不知道越長清竟然畫過這樣一幅畫帶在身邊,她一時之間也愣住了,皇後的聲音淡淡地傳來,“也不是本宮不近人情,隻是秋月,你若是真跟長清那孩子有情,怎麽不直接和皇帝說,卻要還得花容遠走他鄉?”

這一頂帽子扣下,冷秋月和越長清的名聲隻怕都要完蛋,再加上西域國的退婚,不得不令人猜想在和親之前,冷秋月就已經不是完璧隻身了。

冷秋月還沒開口說話,花虞已經挺身而出,“或許是越長清單相思也說不定呢?”

皇後冷笑一聲,“說得正是,所以本宮把駙馬也給喊來了,就讓他在此說清楚,到底是單相思呢還是兩廂情願。”

一陣**頓時出現,隻見遠遠地,越長清被人帶到了大殿之中,雖然手腳受到束縛,隻是卻絲毫不損他的風姿。

人群中已經有嬪妃喃喃道:“長得這麽俊俏,就算被喜歡也是算正常的吧?”

皇後狠狠瞪了嬪妃一眼,她立馬縮回到人群中,不再開口說話,冷秋月卻留神看了一眼,竟然是一直都懦弱膽小的蘭貴人。

越長清的神色一直淡淡地,此刻見到冷秋月也一副十分平靜的模樣,似乎從未見過她一樣。

冷秋月暗自歎息了一聲,隻怕此時即使他竭力想要讓她置身事外也沒辦法了,皇後鐵了心要置她於死地,她今日難逃一劫。

“駙馬,你先說說看,這幅畫是怎麽回事?”皇後指了指畫作,柔聲問道。

越長清的目光緩緩滑過畫作,眼中出現傷痛之色,似乎想起了什麽舊情一般,神色黯然。

皇後漸漸變得欣喜起來,她按捺住心中的迫不及待,繼續道:“駙馬,你且不要害怕,你直說無妨,本宮會給你做主。”

四周靜的仿佛連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得到,所有人都摒著呼吸等待越長清的回答。

越長清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回道:“自從花容離開之後,我心裏一直十分想念,於是就畫了這樣一幅畫,不知這畫究竟有何問題?”

皇後臉色一冷,怒道:“胡說!這畫裏的女子怎會是花容?明明就是三公主本人!”

此話一出,眾人都紛紛點頭,然而越長清卻搖搖頭,十分篤定道:“這畫是我親自畫的,怎會搞錯?皇後娘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花容脖子上有一顆紅色的朱砂痣吧?不信你且看,那是不是有一顆痣?”

聽他這樣一說,大家都紛紛重新開始看這幅畫起來,先前冷秋月一直坐在麵前,因此大家都將她與畫聯想起來,可是冷花容與冷秋月長得確實也十分相像,而且在大家麵前的三公主一直都是冷峭清麗的,何時有過像少女這般燦爛天真的笑容?更何況,她脖子上的的確確有一塊紅色的印記,是朱砂痣沒錯。

皇後呆了一呆,沒有想到越長清會是這個回答,先前她得到這幅畫的時候,第一眼看過去也以為是冷花容,但是現在聽越長清這麽一說,確實是與冷秋月在神韻上不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