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怎麽還不睡?”杜石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頭發上還滴著水珠,貞娘忙起身拿了一條幹爽的毛巾來給他擦頭發:“怎麽不擦幹就進來了?濕著頭發睡覺會頭疼的”

杜石頭苦笑,他也不想,他打了一趟拳,洗了冷水澡,覺得身體冷靜一些,就趕緊進來了,想看看貞娘睡了沒有。

貞娘拿了一柄牛角梳子,細細的給他梳頭,杜石頭的頭發真好,又黑又硬,發絲濃密,細白的手指穿插過去,像摸著一匹上好的綢緞。

杜石頭卻覺得不舒服了,剛剛降下來的體溫又升高了,軟下來的欲望又開始抬頭了,他吸了口氣,粗聲道:“我,去外間睡吧!”貞娘一愣,什麽意思?新婚三月之內是不能分床的,這是不吉利的,她就有些委屈了,低聲問:“為什麽?”杜石頭忙解釋:“我抱著你,我睡不著,你,你別生氣,我是真的受不了,再說,也怕你受不了”貞娘看了一眼,看到他明顯的身體變化,臉一紅,放下梳子,拉著杜石頭上了床。

杜石頭愣愣的坐在那裏,看著貞娘放下幔帳,有些摸不著頭腦:“我說真的,我怕傷了你,你”

貞娘自顧自的脫了小衣,露出杏黃色的肚兜,雪白的臂膀襯著大紅色的牡丹花,欺霜賽雪般

她的小手伸過來脫下杜石頭的褻衣,露出精赤健壯的上身,貞娘的小手順勢撫上了他的肌膚,他渾身一哆嗦,□的的小帳篷立刻鼓了起來,杜石頭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不敢看貞娘的眼睛。

心想,貞娘不讓自己走,就不走吧,難受也得忍著,也許貞娘是怕別人說三道四的,也是,新婚第二晚,新郎官就去別處睡,讓人看見還指不定怎麽說呢!唉

貞娘瞧著他懊惱的樣子抿著嘴笑了笑,轉頭吹熄了燈,屋內一下子暗了下來,杜石頭無奈的躺下,心裏鬱悶的琢磨自己應該轉移思路,想想夫子說的什麽《論語》之類的東西。

忽然,他的身子僵住了,一隻冰涼的小手伸進了他的褻褲中,握住了他炙熱的欲望,他整個人一下子繃緊了,腦袋嗡嗡的,不知該做什麽反應,那隻小手柔滑細膩,動作靈活輕盈,糾纏在他的熱鐵上上下翻飛,他的腦子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卻做出了誠實的回答,下半身不由自主的拱了起來,希望得到更多,呼吸也加重了,她的動作似乎跟平時他自己的動作一樣,卻更加靈巧輕柔,她細嫩的手指如同蝴蝶的翅膀,柔軟的羽毛,在他身上輕輕點點,盤旋揉弄,上下擼動,他覺得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在她的手中,整個人卻生出無比幸福舒服的感覺,身上似乎有電流不斷通過,從發根一直到尾椎都是麻酥酥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就呻吟出聲來,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加速了運動,迅速的在她手中綻放開來,一股股白色濃漿噴湧而出,射在她的手上和他的腿上。

幔帳內迅速的彌漫出一股濃濃的麝香味,貞娘借著月光下了床,在水盆中絞了帕子,擦了手,又給杜石頭的大腿上擦拭了一番,才上了床,在杜石頭身邊躺下。

“貞兒,你,你真好”大約因為剛剛射過,嗓子還帶著欲望滿足後的沙啞,杜石頭側過身,小心的摟過妻子,吻著她的發心,簡直不知該怎麽稀罕好了,貞娘真好,不是一般的好,自己這樣都不願意讓他難受,寧可用手幫他滿足,杜石頭在黑暗中濕了眼眶,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對妻子好,要讓她開心

貞娘卻十分疲憊,不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起來送了杜大壯和龍姨娘上路,貞娘就召集了院子裏的仆婦還有總管陳洪來,這些人都是認識貞娘的,原先就知道這位表小姐才思這園子的主人,老爺的親外甥女,縣令大人的嫡出長女,他們少爺的心尖,早就定下的當家奶奶,因此各個表現的恭敬謙卑,十分奉承。

陳洪是杜石頭雇來的總管,原先是鎮上一商戶的大管事,那商戶舉家搬走,陳洪卻因為家眷都在此處,沒有跟去,因陳洪名聲很好,人也精明忠誠,被杜石頭雇傭當了碧溪園的總管。

貞娘是新娘子也是當家的奶奶,自然走了慣例吩咐了一番仆婦們好好辦差,給大夥每人賞了一吊錢,讓她們散去,留了陳洪,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陳洪聽了非常驚喜,這個法子以前從未聽說過,不過聽了確實很實用,貞娘笑道:“這是我一時的想法,不知陳總管可有什麽異議?”陳洪忙躬身回道:“少奶奶這個主意的確是好,小人實在佩服,小人想回去思忖一番,也跟那些人商量一下,看有誰擅長管花草,誰擅長管荷塘,然後擬定個章程給少奶奶回話!”貞娘點頭:“好,那就有勞陳總管了

!”

下午貞娘命人開了庫房,翻檢了一番,因為明日是三日回門,讓仆婦準備了一些東西,準備回門禮。

杜石頭見貞娘翻庫才想起來一事,撇下婢女們單獨帶著貞娘去了淇水小築,掀開牆上的一副畫,裏麵是一個小小的暗門,杜石頭將旁邊博古架上的一個玉碗輕輕一轉,那暗門就咯吱吱的打開了,貞娘嚇了一跳,忙問:“這是什麽?”

杜石頭拉著她的小手得意的笑道:“這是我爹無意中發現的,估摸是原先的主人特意布置的,裏麵布置的很漂亮,看起來那原先的主人是沒得及告訴子孫吧?不過可便宜我們了,這可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我和我爹將帶過來的金子都放在這裏了,你瞧瞧”

貞娘跟著杜石頭走進暗室,暗室不大,裏麵地麵上還有一個門,似乎是一個地窖,杜石頭打開地窖,是一段石頭砌成的樓梯,點了一盞燈走下去,下麵居然是一間華麗的如同宮殿似的居所,牆壁上不規則的鑲嵌了很多夜明珠,即使不用燭火也能看的清楚,兩側均放著純金的落地宮燈,上麵刻的美女雙手捧燈的式樣,貞娘一驚,這分明是宮裏的式樣,這種東西這裏怎麽會有?

地上鋪的是華麗平整的大理石,石頭上還刻著百鳥朝鳳的圖案,正前方,是長長的紅色地氈,那地氈是織金絨所製,上麵織成牡丹富貴的花色。貞娘知道,這樣的織金絨十分昂貴,圓桌大小的就要四五個織布工匠費時一個月才能織出來,在市麵上要賣一百兩銀子左右,隻有那些王公重臣才用得起。

這大殿的正前方是幾層台階,上麵設了一個寶座,雕龍刻鳳,鑲嵌了紅藍兩色寶石,座上麵還放了明黃色的絲綢坐墊。

貞娘隻覺得汗都要下來了,這分明是宮內皇後或娘娘們才能有的宮殿布置啊!

杜石頭對這些根本不懂,隻覺得這裏很漂亮,興致勃勃的拉著貞娘轉過寶座往後麵走:“這後麵的屋子才叫好看呢,我和我爹發現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後麵是一座寢宮的式樣,裏麵做了花梨木月洞式恰花床,硬木的大琴桌,嵌玻璃硬木五屏峰的鏡台,黃花梨嵌玻璃五屏風的羅漢床,紫檀雕花的大櫃,博古架上擺著朱地黑漆起地浮雕龍鳳戲珠紋木酒埕粉青地開光百子花卉執壺、粉彩黃地梅雀大碗、墨地三彩雙龍方壺、豇豆紅釉太白尊、郎窯紅筒式瓶、歲寒三友青花罐,牆壁上掛著幾幅美人圖。

貞娘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直響,她抓住桌子閉上眼睛,用力的吸氣,半晌才緩過來,杜石頭見她臉色不對,忙問:“娘子,你怎麽了?是不是這裏太悶,你覺得不舒服?”

貞娘苦笑:“你們發現了這裏有沒有跟別人說起?”

杜石頭搖搖頭:“我爹說了,這裏是要留著給咱們藏金銀的地方,不可以跟任何人說,你看”他打開放在地上的幾隻大箱子,裏麵黃橙橙的光澤晃的貞娘側過頭,才看清楚,裏麵是滿滿的一下子金條。

貞娘方明白過來:“這是你們從魏成帝的墓中起出來的?”

“對啊,我和爹嫌太沉,隻帶了三箱金子,一箱珠寶過來的,京城的宅子裏還有挺多呢,我們埋在地裏了。”

貞娘知道那次盜墓,杜大壯和杜石頭發了橫財,可不知道有這麽多,一時心裏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

“對了,娘子,你覺得這裏布置的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歡那些瓶子之類的擺設,若喜歡,咱就拿出去放咱們屋裏擺著?”

貞娘忙擺手,開什麽玩笑,這裏的每一件家具擺設都是宮內的製式,是上用的違禁之物,被人發現是要掉腦袋的。

可她想不明白,這畢淺鬆是前朝的閣老,出了名的當世大儒,怎麽會在自己歸隱的園子裏建造這麽一座地下宮殿,若說他有野心篡位,沒成功在這裏過過癮,似乎不像,這裏的布置分明是宮內娘娘的宮殿,那麽

她猛然抬頭看向牆上的美人圖,一共四幅,畫的是春夏秋冬四季,可畫上的美人似乎是同一個人,穿著宮裝,雲髻高聳,眉目如畫,風姿若仙,既有高貴雍容的氣度,眉眼間隱約的清愁又讓她有楚楚動人的韻味,分明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傾城美人。

春日撫琴,夏日賞花,秋日拜月,冬日擁爐。這畫中美人的表情動作都畫得栩栩如生,十分傳神。

“怎麽了?這畫有什麽問題?”杜石頭看著貞娘看牆上的畫呆呆出神,不解的問。

貞娘喃喃自語:“曾有傳說,此間主人畢淺鬆有一個心上人,國色無雙,被選入宮為妃,深受帝寵,封為晞妃,可在後宮爭鬥中被人陷害,被賜了鴆酒,晞妃死後,畢淺鬆潛心複仇,硬是幫助當時的醇王爺逼宮弑君,登上了帝位,這件事一直是民間傳言,如今看,想是真的吧”這裏分明是按晞妃生前的宮殿布置的,歸隱之後的畢淺鬆,在剩下不多的日子裏,日日在懷念這個女子吧?

杜石頭聽明白了,仔細的看了看那畫,不滿的道:“這畢淺鬆也真是的,當初幹嘛不帶那女子走,入了宮死了卻要為她報仇,報了仇又能怎樣,心上人一樣是死了啊,這叫癡情嗎?這叫笨蛋!”

貞娘被他說的笑了出來,嬌嗔的白了他一眼:“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他一個書生,能跟皇權作對嗎?就算他要帶著女子私奔,怕也走不出多遠就會被捉回來,更何況,聘為妻,奔為妾,那晞妃也未必願意啊,就算那晞妃願意,可她既然被皇帝選中,若她私奔,她全家都會被處死,試問哪個女子能願意為了情郎讓父母兄弟去死?”

杜石頭抓抓腦袋,嘟囔道:“這麽麻煩啊?看來還是那皇帝不是東西,好好的,非要拆散人家”

貞娘微微冷笑,淡淡的道:“在掌權男人的心裏,他想要的就是他的,沒有別人意願與否這個問題,尤其是女子”又回頭認真的跟杜石頭說:“相公,這裏麵的東西都是違製的,不可以讓任何人發現,否則咱們全家,包括我們的父母都會被株連,萬萬不可以讓人發現。”

杜石頭一驚:“這麽嚴重?那,那還是毀了吧?”

貞娘咬咬嘴唇,衡量了一下,雖說這裏的東西都是極為精致華麗,有些瓷器甚至可以說價值連城,可若這些東西隻能帶來災禍,還是寧可毀掉才好:“將這裏的四幅畫燒了給畢閣老,其他的東西統統毀掉吧,尤其是那宮燈和座椅。”她環顧了四周,歎了口氣道:“人既已逝,這些東西多留無意,還是毀掉吧!”

“好!”媳婦吩咐的事情都是必須得辦的,杜石頭立刻將貞娘送離密室,運真氣將裏麵的座椅等統統粉碎,將畫燒掉,除了自家的金子珠寶,其餘一樣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