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說了,我夢見的,”嶽沉婉嘟著嘴,不滿的用力從薑向陽手中將胳膊抽了出來:“凶手當自己是老師一樣,用老師的口吻批評死者,用教鞭打她們,最後用刀子割斷她們的脖子”
薑向陽瞪著她,好像想在她身上射出個透明的窟窿,這怎麽可能,他是正兒八經的公安大學畢業的科班生,無神論者,他從來認為那些所謂的通神者、靈媒、巫術之類的都是騙人的,可是
吳葒的案子還沒有頭緒,今天一大早接到舉報,在郊區一個荒廢的老樓裏,發現了另一名女教師陶慧的屍體,屍體跟吳葒一樣,被繩子捆綁,以坐姿坐在椅子上,手中握住一根教鞭,嘴裏塞著考卷,麵前有一本小學課本,身上有被教鞭鞭打出的傷痕,最後被利器割斷頸動脈失血過多而死。警局已經將這個案子和吳葒的案子並成連環殺人案來處理,並且交給了他負責。這一天的時間,他一直和手下們查看現場、詢問死者親友、開案情分析討論會,忙的焦頭爛額,沒有一點頭緒,偏偏這個時候,三弟的一個電話震驚了他。
薑向陽終於慢慢冷靜下來,他抱著肩膀在地上兜著圈子,一旁的薑向晚知道這件事挑戰了二哥的三觀,讓他震驚而迷茫,不慌不忙的打開自己的電腦,修長的手指迅速的在鍵盤上敲擊,牆壁上懸掛的超大液晶電視中赫然出現了一張張圖片。
“1923~1930年之間,英國有22個人的死亡讓雜誌報章分外激動,他們的死因都共同指向一件事——木乃伊咒語。頭一個倒下的是卡那封勳爵(gee edrd herbert),他在1914年獲得了埃及“國王穀”的挖掘權。1922年11月,他帶著30名專家隨從在穀裏的幕陵內發現了“盡是奇妙的東西”:黃金鑄造的雕像、動物以及木乃伊,這成為考古曆史上最重要的發現之一。但緊跟著這“奇妙”,4個月後,卡那封勳爵病倒在開羅,病因不明,”薑向晚的聲音輕柔低沉,透著些許詭異的愉快。
“木乃伊咒語”成了一宗極大的新聞,共有22名涉足發掘工作的人非正常死亡。台灣中華航空民航機在2002年5月離奇墜毀澎湖海域,二百多人全部死亡,之後網絡上盛傳一段“華航ci611罹難者的語音留言”,留言中聽見低沉的哭泣聲與間歇的海浪聲,很多聽過的人都說:“很可怕!”台灣中華航空民航機在2002年5月離奇墜毀澎湖海域,二百多人全部死亡,之後網絡上盛傳一段“華航ci611罹難者的語音留言”,留言中聽見低沉的哭泣聲與間歇的海浪聲,很多聽過的人都說:“很可怕!還有這是1872年被發現的瑪麗‘西萊斯特號,船上所有貴重物品保留完好,甚至連水和食物都很充足,卻沒有發現任何人或屍體的蹤跡,二哥,這些都是真實的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科學沒有辦法解釋的現象!”他懶洋洋的微笑,精美絕倫的臉上帶著輕鬆的歡欣,他自己也不知道心情為什麽會這麽好?也許是因為他終於可以做一個正常的男人,也許是因為那個女孩將這麽隱秘的事情告訴了自己,代表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反正,不管怎樣,他就是覺得很開心。
薑向陽愣了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站在嶽沉婉的麵前,沉聲道:“詳細說說你夢中見到的場景。”
嶽沉婉微微一笑,將自己夢中見到的場景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我覺得那個人似乎對做老師這個職業有某種心理上的偏執,也許他小的時候被老師打過,或者受到過某種心理上的傷害,他一直在重複著做老師常說的話,而且,他的笑聲很古怪”
薑向陽將手上的手機撥弄了幾下,拿給嶽沉婉看:“你看看,這是兩個女死者,是你夢中見到的人嗎?”
嶽沉婉看完,臉色猛然變了:‘“不對,第一個吳葒我認識,第二個女死者不是我夢中見到的那個”她的手忽然像被灼傷了一般,發出滾燙的感覺,然後腦海裏出現了古怪的畫麵:
一個空****的房間,四周都是灰色的水泥牆,一個男人費勁的將一塊黑板掛上去,然後哼著歌那粉筆在上麵寫字,粉筆和黑板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出現一道簡單的數學題,他愉快的問:“現在誰來回答我的問題?你,對,你來回答”下麵隻有一個女子被阻塞的叫聲,不遠處一個被綁在椅子上的女子驚恐的盯著他,拚了命的想掙脫身上的繩子,可怎麽掙紮都沒有用,她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恐懼的瑟縮,男子聽不到回答,於是不高興的用教鞭指著她:“回答,這麽簡單的題都答不出來,你的腦袋是怎麽長的?你是白癡嗎?你腦袋裏麵是塞了稻草嗎?”他一麵說一麵走過來,用教鞭打在女子的頭上,一麵高聲嗬斥:“笨蛋、廢物,你是個沒用的白癡,養你有什麽用?有什麽用”
薑向陽發覺嶽沉婉眼睛發直,似乎被什麽驚住了,忙推了推她:“你怎麽了?”
嶽沉婉回過神來,又看了一遍女死者的照片:“不是,第二個死者不是我夢見的那個,這個女死者不是死在廢棄教室的那個,是死在一個破舊的老房子裏,好像要拆遷的那種,我剛剛看見,四麵都是水泥牆麵,窗戶都被卸下去了,那塊黑板是凶手自己掛上去的,”她霍然抬起頭,看著薑向陽:“看來還有另外一個女人被他殺死或者即將殺死,在一個破舊的被廢棄的教室裏,那個女死者很年輕,不會超過三十歲,梳馬尾辮,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很漂亮,她的手上,手上有一枚戒指,對,我想起來了,一枚白金的指環,應該是訂婚或是結婚了的狂仙!”
薑向陽簡直要瘋了,這個該死的殺手,還沒完沒了了,兩個女人的死已經引起了省公安廳領導的過問,若還有第三個女死者,天啊,他簡直想馬上抓到那個男人掐死他
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嶽沉婉:“走,跟我去局裏一趟,把那個女死者的樣貌說一次,我讓局裏的專家畫出來”
“咦?我還要陪三哥針灸呢”
薑向晚微笑的擺擺手:“不用,你先跟我二哥去吧,人命關天,他的事情比較重要,不過”他衝薑向陽道:“二哥,阿婉的事情最好不要說出去,會給她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薑向陽點頭:“放心吧,我有分寸!”
薑向陽在警界屬於精英人物,畢了業參加工作不久就因為在一起銀行搶劫案中奮不顧身的營救了當時的銀行行長獲得了二等功,並很快得到了提升,薑向陽本身也非常熱愛刑偵這個職業,對待工作認真富有**,加上本身身份特殊,一個豪門公子放著萬貫家財不要,非要來做這樣又苦又累又危險的工作,讓警界的領導們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數次跟新入行的小警員們提起這個特殊的表率,薑向陽在警隊的地位簡直是部隊中的雷鋒、農民中的劉老根,視金錢如糞土,熱愛公平正義維護治安維護法製維護市民安全,屬於標兵表率型人才!
今天,薑大隊長麵色古怪的帶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回來,還將局裏最好的畫像專家請來製了一副圖,要手下迅速查出圖中女人的身份來。
手下杭大偉納悶:“頭兒,這小姑娘誰啊?你妹妹?”杭大偉看隊長大人對小姑娘和顏悅色,簡直就是殷勤備至了,不僅讓小姑娘做在自己的位置上,還讓手下買了一堆女孩子愛吃的零食來,他十分納悶,要知道他們局長的女兒追了大隊長多長時間了,連個笑臉都沒見給過呢。
“一邊去,那是我弟妹!”
答案太過匪夷所思了,杭大偉簡直想哭,頭兒,你們家人是禽獸吧,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啊,你們就下手定下了?
警局的工作效率還是很高的,半個小時後,薑向陽的手下就拿了一份資料回來:“頭,查到了,這個女的叫馬婭,88年出生,兩年前失蹤,至今還沒有找到,她,是114中學的老師,兩年前剛進入中學工作,一天下班的路上神秘失蹤,頭兒,你要查的這個女人不會跟咱們的案子有關係吧?”
薑向陽看著照片上的女孩,梳著馬尾,白淨的臉龐,大眼睛,的確很漂亮,資料上還寫著,馬婭當時已經跟男朋友登記,準備當年五一結婚的
“媽的!”薑向陽的臉黑的像鍋底,將材料遞給嶽沉婉,將手下轟出去:“是她嗎?”
嶽沉婉正悠閑的坐在薑向陽的老板椅上舒服的喝牛奶,看見照片上的資料點點頭,一邊翻看一邊道:“對,就是她,兩年前,嗯,她應該已經死了輪回修真訣全文閱讀。”
“靠,這個王八蛋!”薑向陽咒罵,然後問:“說說你看到的那個凶手的樣子!”
“看不清楚,嗯,個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十五六吧,穿一件灰色夾克衫,黑色旅遊鞋,他的手很幹淨很長,拿教鞭的時候動作,嗯,怎麽說呢,很優雅!”
“優雅?你用這個詞來形容一個殺了三個或者幾個女人的凶手?”
“我隻是就事論事,我隻能努力回憶一些細節來幫你分析,他的手上沒有繭子和黃色的印子,說明他不吸煙,而且從事的工作很文明,起碼不是幹力氣活的,動作優雅,說明他接受過高等教育,最起碼是個有文化素養的人,他隻針對女教師,說明他對這個職業的女人有某種特殊的仇恨,哦,對了,我聽他責罵的口吻就很像老師責罵學生的話,也許他小時候被老師責罰過”
“被老師責罰,哪個孩子沒經曆過?哦,被老師斥責就長大了就要報複老師把她殺了?如果都這樣,這個行業還能有人從事嗎?真見鬼,這人是個變態!關鍵是死的這兩個老師都很年輕,一個三十幾歲,一個剛畢業兩年,兩個人在生活中沒有任何交集,甚至畢業的師範學校都不是一個,跟凶手能有什麽關係?”薑向陽十分煩躁,從案發到現在,他和他的手下整整四十八小時沒合眼了,在工作上,他向來十分要強,他當警察已經四年多了,還從沒遇到過這麽棘手的案子,連環殺人,不留任何痕跡,簡直像偵探小說中專門挑釁警方的凶手。所以,他忘記了麵對的是個隻有十四歲的女孩,將嶽沉婉當成手下人劈裏啪啦的抱怨了一頓。
手下劉帥帥敲門進來,這是個兩年前剛進來的年輕刑警,還有些靦腆,拿著資料恭敬的報告:“頭兒,法證那邊的報告出來了,在現場提取的證物中,那個破舊的課本是五年前教改之前全國小學使用的普通教科書,教鞭和上次在吳葒的屍體上發現的是同一種材質的教鞭,在目前所有小學校被普遍使用,被害人口中塞的考卷是中學小考用的測驗用考卷,根據被害人隨身皮包中的遺物看,是被害人包內的物品,這個也得到了被害人同事的證明,被害人這幾天要做公開課,拿考卷是準備在公開課上講解用的。這幾樣東西上都沒有發現被害人的指紋、皮屑,現場留下的腳印是41碼的耐克旅遊鞋腳印,懷疑凶手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八之間,法醫根據刀口估算,凶器應該是一把長20公分左右的匕首,單麵刀刃,凶手的右手靈活度很好,選擇的動脈位置準確,凶手應該有一定的醫學常識。”
薑向陽眉頭緊鎖,臉黑的像鍋底,沉思了一會,忽然道:“這樣,去安排一下,我明天想見見馬婭的家人,”回過頭問嶽沉婉:“你們是不是放假了?你要是不忙,明天我去接你,你跟我一起見見行嗎?”
嶽沉婉聳聳肩,不置可否,反正放假了也沒什麽事情可幹,多一件這麽有意思的事情也不錯,興許,嗯,還能掙點錢呢?她點點頭。
晚上回去就給陳歸人打了電話,安排他明天有活幹了,電話中,陳三少似乎正在酒吧之類的地方,很嘈雜,不過他對嶽沉婉的安排向來爽快,能掙錢的事情陳歸人從來不會拒絕。
又給薑向晚打電話問了今天針灸的情況,薑向晚淡淡的說很好,放下電話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腿,葉懷仁說他的恢複情況非常 好,好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能是因為他年輕,骨頭的彈性比較好,神經線的回複也迅速,他的傷勢有很大的複原可能。可今天沒有嶽沉婉在身邊,那針灸的痛苦竟然格外的漫長,他咬的牙齒咯吱咯吱的響,從來沒覺得時間過的這麽慢。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的依賴和他的不可或缺。
薑向陽給局長的解釋是這個小姑娘是自己的表妹,富家女,對刑偵非常有興趣,立誌將來要成為一名刑警,為公眾安全和社會治安做貢獻,放假了,死活要來警局體驗做刑警的艱辛。局長孟彬是薑沛文的老友,對薑向陽一向視若子侄,何況他唯一的女兒孟蓓蓓喜歡薑向陽,這是眾所皆知的,對這個未來女婿,當然多了一份寬容,大手一揮,隨便他了,不過還是叮囑了一遍,這個案子要抓緊啊,連著兩個老師死了,一旦這件事被記者知道,事情就鬧大了穿越東遊記之牡丹仙子全文閱讀。整個警局都要承受非常大的壓力。
嶽沉婉被安排進了審訊室後麵的監控房,通過電腦看裏麵的一切。
來接受問話的先是馬婭的母親米華衫,國內知名的畫家,老太太看起來六十出頭,一頭青絲梳著髻,穿著一件寶藍色織錦緞旗袍,看上去古典高雅。說起女兒先落下淚來:“警官,我女兒失蹤兩年了,至今還是沒有消息,你們警方這次找我來是有什麽進展嗎?”
“哦,不是,米姨,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薑家的老二向陽啊!”
米華衫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了看麵前英俊筆挺的小夥子,才認出這是薑家的二少爺。米華衫的丈夫馬誌剛是省內多家連鎖酒店的老板,跟薑家有過幾次合作,曾經出席過薑氏成立三十年的酒宴。
米華衫拉著薑向陽的手哽咽道:“二少爺,你在這裏就好,阿姨求求你,幫幫阿姨,阿姨兩個兒子就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就是阿姨的心頭肉掌中珠,她喜歡當老師,我就隨了她的心願,她喜歡到處遊曆,我都隨便她,可如今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阿姨的心都快碎了啊”
薑向陽忙勸慰:“阿姨,阿姨,你先別哭,要找到馬婭也需要您的配合,我看過您當年報案時的筆錄,馬婭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失蹤的?”
“是”米華衫抹抹眼淚,努力回憶:“那是三月七號,她下班本來是約了她男朋友一起出去看電影的,可是七點鍾的時候,她男朋友來電話說在電影院裏等了她一多小時,也沒見到人,打電話也沒人接,問我婭婭是不是回家了?我當時就慌了,打電話電話那邊一直響就是沒人接,我給孩子爸爸和她兩個哥哥鬥打了電話,都說沒見到她人,打給跟她要好的同學同事,都說她下班就開車走了,說要去看電影,全家一起出動找她,整整找了一夜,都沒找到,天一亮我們就報警了,警方也多方查找,可都”
“馬婭的男朋友叫什麽名字,是做什麽的?他跟馬婭約好看電影,最後通話是什麽時間?”
“這個警方當時問了的,婭婭的男朋友叫何遠,是我們家老馬一個遠方表妹的兒子,這孩子可憐,生下來父親就去世了,九歲的時候母親也病死了,老馬這人心眼好,我們家的條件也允許,就跟我商量把這孩子接過來,他啊,從小是在我們家長大的,跟婭婭是青梅竹馬,對婭婭特別的好,從小婭婭有什麽事情都跟他說,對他比跟她親哥哥都好,十七八歲的時候兩人就好上了,我們當時不同意的,可婭婭連哭帶鬧的,後來都絕食了,不怕你們笑話啊,我這個當媽的是沒辦法,才答應了他們,可這孩子對婭婭是真好,有一回兩人遇到搶劫,何遠為了保護婭婭被搶匪捅了兩刀,差點沒命了,我真覺得他是真心愛婭婭的,就答應他們的婚事了。何遠學習很好,當年考上了北京政法大學法律係,現在是律師,在律師事務所。”
律師事務所是h省最大的律師事務所,以擅長經濟案件出名。
嶽沉婉看著米華衫覺得很有意思,這老太太對這個姑爺顯然非常看重,居然喋喋不休的誇獎起姑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她兒子呢!
接著走進來的是馬婭的未婚夫何遠,中等身材,眉目清朗,俊秀斯文的男人,提起馬婭眼圈就紅了:“警官,婭婭最後跟我通話時間是當天下午三點半,她問我晚上看什麽電影,我說上映了一部喜劇,是她喜歡的,還問晚上吃什麽,我說去川人百味,她愛吃川菜尤其喜歡那家的水煮魚,我們計劃好了的,她很開心,還說了第二天休息約了她好朋友橙子去看婚紗,問我要不要去。”他低下頭看了看手上的指環,忽然有些激動:“警官,都兩年了,兩年了,婭婭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她,你你們今天問我們,是不是,是不是有婭婭的消息了?如果有,告訴我,我,我什麽都能接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能接受,你們告訴我吧,告訴我吧”他似乎有些失控,淚流滿麵的站起來向薑向陽衝過來,一旁的兩個刑警忙按住他。
半晌,何遠才平複了情緒,恢複了原本斯文有禮的摸樣,歉意的道:“對不起,警官,我有些情緒失控了,婭婭失蹤兩年,我等的快要絕望了,真是”他擦了擦眼淚,苦澀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