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杜石頭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跟杜氏說:“姑姑,跟我們一同來的還有我師傅,身體不太舒服,暈船,暈了一路,煩你讓人安排一個房間讓他歇歇。”
孟大俠天上地下無所不能,偏偏就是暈船,而且暈的一塌糊塗,好在來江南是一半水路一般陸路,不然杜石頭真怕師傅大人半路就掛了!
晚上,許家歡聲笑語,許懷安和久違的大舅哥多喝了幾杯,倆人很是感慨,把臂共飲,感慨萬千,許懷安認為自己有今日多虧了大舅哥不棄微寒、鼎力相助,自己無以為報,唯有多喝幾杯,杜大壯認為自己眼光賊準,自己妹夫居然真的做了官,自己就是縣官大人的大舅哥了,這是多麽令人激動和振奮的事情啊,當然應該痛飲才能表達心中的喜悅,必須一醉方休。
倆人喝的酩酊大醉,才被杜氏領著人扶進了房間。
純哥兒看見了許久未見的舅舅和表哥,當然高興的不得了,尤其是表哥還給純哥兒帶了許多好玩的木偶和九連環之類的東西,理所當然的圍著杜石頭身前身後的轉悠真靈九變最新章節。
貞娘閑閑的跟杜石頭笑談著別後的經曆,杜石頭說起被瓦拉人俘虜的那些經曆,貞娘十分唏噓,想不到別後不過兩年,杜石頭卻是在閻王爺跟前走了一遭,不由歎了口氣,劫後重逢實為不易,再三叮囑杜石頭,以後莫要在冒險了。
杜石頭微微一笑,點點頭,也不答話,隻是安靜的凝視著她,貞娘今晚喝了些酒,臉龐微微泛著些桃紅,更顯的豔麗嬌媚,小小的一張瓜子臉,雪白如玉,眼睛不若平時清亮分明,帶了些朦朧的氤氳如煙籠杏花、雨中秀竹,多了幾分婉約動人。
貞娘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正想說該回去早些安歇了,一個身影如電似光般射了進來,貞娘抬起頭,見一個秀美絕塵的白衣男子站在眼前,手裏居然端著個偌大的湯碗。
杜石頭忙站了起來:“師傅,你怎麽來了?”
貞娘嚇了一跳,看著男子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竟然是杜石頭的師傅?
忙要起身見禮,孟留衣恍若未聞,死死的盯著她,急切的問:“這湯是誰做的?”
貞娘看了一眼,不解的回答:“是我讓廚娘做的,怎麽了?”
“是誰教你做的?”
“是月娘師傅啊!”
“她人呢?”
貞娘看了一眼杜石頭,杜石頭也有些發傻,在一起兩年多,還真沒見過他這位慢性子慢的人神共憤的師傅有著急的時候,此刻孟留衣臉色鐵青,神色肅穆,這樣的神情即使在生死關頭他也沒在孟留衣臉上見過的。
忙看了貞娘一眼,說:“人呢,快告訴我師傅,你放心,我師傅不是壞人,不會怎麽樣的!”
不是壞人?貞娘腹誹,你說不是就不是啊?不過石頭哥哥的麵子還是要給的,月娘那個臭脾氣,這麽晚了擾了她安寧,看她怎麽整治你?
一指客房:“我師傅在那邊的客房休息呢”
下一刻,白衣男子就不見了,貞娘又點發愣,杜石頭卻反映迅速的一把抓住貞娘的胳膊:“走,聽牆根去!”豆蔻和暖語對視一眼,表少爺還真是無恥的理直氣壯啊,聽牆角都聽的這麽理所當然,趕忙把要跟上去的純哥兒哄騙著回去睡覺,又叫了暗香來收拾桌子。
董月今晚睡的不太好,大概是白天太累了的關係,晚上剛睡著就陷入了一片血海當中,仿佛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一直在若隱若現的招呼她,要帶她走,她覺得害怕,想要離開,然後就是很精致的一片宮殿,一個小小的女孩孤零零的站著,身前是一個女人的死屍,她拚命的喊,周遭一片死寂,沒有人幫她,小女孩絕望的哭泣。那女人的血流的很多,很快周圍的地上全是血,她不敢動,仿佛一動就要陷入那片血海當中,她很害怕,很無助,也很,絕望。
她用力地 閉眼,然後她聞到一種很熟悉的涼涼的香味,她乎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從**一躍而起。
屋子裏黑洞洞的,可她還是能看見她身前五尺的地方站了一個白衣男子,她警惕的扣緊腰間纏繞的軟劍,全身蓄勢待發的盯著他。
男子慢悠悠的伸出手,向她的臉,她向後閃身,伸手抽出了軟劍,衝著男子的指尖削去。
屋子外,順著窗縫看著屋內動靜的貞娘大吃一驚,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居然會武功。
她看著倆人你來我往,身形迅捷曼妙,似纏繞著的兩根藤,在逼仄的室內綜騰閃轉。
孟留衣輕輕的笑了起來,聲音輕柔溫暖甚至帶著曖昧:“寶貝,你退步了”
董月牙齒發酸,渾身雞皮疙瘩泛濫,借著月光她已經看到了對方的麵容,秀美絕倫,風華絕代,他眉眼間都含著笑意,深情的看著自己,說了這麽一句話,董月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就在這個時候,孟留衣的手指精準的點了她的軟麻穴帶藏獒入洪荒。董月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恨的咬牙切齒的看著孟留衣:“你是故意的?你使詐?”
孟留衣不以為意的笑笑 ,衝著窗外喊了一聲:“石頭,端盆水進來。”杜石頭訕訕的摸摸腦袋,倒了一盤水走了進來,貞娘見也瞞不住了,也就大大方方的跟了進來。
孟留衣抱起董月,小心的放在**,從懷裏掏出一瓶藥粉,倒進盆子裏,攪勻後,拿了一塊帕子蘸了水,在董月的臉上來回擦拭。
董月氣的直咬牙:“你幹什麽?你到底想幹嘛?深更半夜進來給我洗臉,你有病吧你?”
貞娘和杜石頭驚訝的發現董月臉上的黃色被越洗越淡,最後露出了原本晶瑩剔透的白色,然後孟留衣小心的在董月臉的邊緣揭下了一層薄如蟬翼的肉色麵具,露出了董月的真容。
那是一張有些蒼白的臉,秀美的眉飛揚入鬢邊,五官輪廓很深,一雙閃爍著怒火的鳳眼,灼灼如烈焰,迸發出刺目的明亮,小巧殷紅的唇棱角分明,唇角微微上翹,有著幾分似笑非笑的味道,皮膚細膩若上好的奶酪,看不到毛孔,白膩晶瑩,這分明是一個絕色姿容的年輕女子啊!
董月看著床邊傻呆呆看著自己的三個男女,越發的來氣:“混蛋,你是誰,怎麽知道我戴了蛟皮的麵具?”
孟留衣笑了,仿佛春花爛漫,晴空萬裏:“你這爆碳兒似的性子還是沒變啊,輕眉?”
董月的臉一下子蒼白了起來,那些追捕她的人也叫著這個名字,輕眉,蘇輕眉。
她慘然一笑,本來她一直在暗暗想辦法恢複真力,可是一直被追殺的日子過的極苦,每年不斷發作的病痛讓她的身體複原極為緩慢,但她沒有放棄,每天都堅持引導真氣在體內盤旋回歸丹田,然而此刻體內真氣湧動,準備強行衝破穴道的製約,胸腹劇痛,丹田如被鋼針插入攪動般,痛得她渾身戰栗起來,臉色發青,孟留衣一見連忙伸手搭在她手腕上,臉色也隨之變得森冷起來:“怎麽回事?你中了離魂蠱?是誰?是誰傷了你?”
董月渾身冒出了虛汗,牙齒死死的咬住嘴唇,根本沒有力氣回答他。孟留衣將自己的真氣緩緩灌注到董月的身體裏,慢慢的牽引她的真氣平複,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董月才恢複過來。
貞娘膽戰心驚的看著董月的臉色恢複過來,忙問:“你怎麽樣了?好點了嗎?”
董月點點頭,疲憊的笑了笑:“我沒事了,你們先出去吧!”
杜石頭趕忙拉著貞娘出去了。
孟留衣緩緩的收回手,心疼的看著她:“是羅錚?還是童息墨?”
董月鬆了口氣,這個人應該不是追捕她的那些人,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繾綣的憐惜,仿佛她的痛是他心上更痛更難平息的傷口。
“不知道,你說的那兩個人,我都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眼睛看不見,隻能影影綽綽的看見人物的輪廓,而且失去了一段記憶,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才讓眼睛恢複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人在追捕我,也許是你說的那兩個人吧?我不知道,也想不起來,你是誰?”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低沉,軟軟的,仿佛濃稠的糖漿,一點點緩緩的流進孟留衣的心裏。
他修長如玉雕般的手指輕輕的描繪著她的眉眼和臉龐,他周身充盈著一種淡淡的冰涼的香氣,有些像薄荷,卻比薄荷更涼更雋永悠長,他的歎息也同樣的悠長,在這樣安靜的月光安好的夜晚,帶著前生今世般的滄桑和愴然魔鬼禁區。
“輕眉,你失去了記憶還失了明,那麽久的日子你怎麽熬過來的?”他不在乎她是否記得他,是否記得他們共有的歲月,卻在乎她的傷痛,心疼她的苦楚。
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吧?
女子火焰般的明眸仔細的打量了他一遍,她能感覺的出這個男子是自己熟悉並且不懼怕的人,可是她的腦袋裏依然隻有一片雲霧繚繞。算了,她懶得再動腦了,愛誰誰吧。
“你是我什麽人?朋友?情人?丈夫?”
他輕輕微笑,安靜溫柔低沉,像沉厚凝重的大提琴,充滿了低調的華麗:“你叫蘇輕眉,是嘉炆朝後宮裏的一個小宮女,你的娘親是原任禮部尚書的妻子,因當時江南一樁文字案你父親被牽累,你家族中的男丁都被斬殺了,你的母親姐妹被降為官奴,入宮為婢,你母親是懷著你入的宮,在你七歲的時候,你的母親因為一事被敏妃責罰,被打死了,七歲的你居然不動聲色,半夜潛入敏妃的宮中,用剪刀劃開了她的臉,然後順著你早就發現的宮中密道溜出了宮去,你的師傅是武林中十分神秘的人物,我們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和來曆,他傳授了你一門武功“映日神功”,你十五歲開始在江湖上行走,因為你的功夫如火中飛鳳,光潔明亮,人家就送了你一個綽號火鳳,說你像百年前火鳳教的教主明飛羽。我那時候也是初出茅廬,我的武功就是師承明飛羽的傳人,聽了別人傳說你的武功很是好奇,就來看看你,你那時正在和人打架,仰著脖子,一副俾睨眾生的架勢,狂的沒邊,你指著素心劍的弟子幹脆的說,回去告訴你們素心劍的人,我,火鳳蘇輕眉,決意踐踏你素心劍的尊嚴,拆掉你們劍派裝模作樣的偽善,裝純裝的讓人作嘔,姑娘看了就惡心,不服的就來找我挑戰,不然就離我遠點,不然我見一次扁一次!”他輕輕的笑起來,記憶中的女孩,墨發飛舞,衣袂當風,彼時,皓月當空,女子身姿挺秀筆直,周身散發著淩厲鋒銳的氣息,雖處夜晚,卻讓人感覺烈日當空,光芒四射,璀璨亮烈。
孟留衣生於黑暗,長於黑暗,他的成長充盈著寂寞、詭詐和汙穢,向往光明成為他不可抗拒的方向,而蘇輕眉,正是他人生中最為華美的畫卷,在那一日,徐徐展開,不可阻擋。
董月忽然身上發冷,她發覺也許自己想錯了,這樣的話如此熟悉,那麽在失去的那段回憶裏,她仍然是她,蘇輕眉就是她,從那時起就是!
“我看著你的樣子,覺得你就像一團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周遭的一切。從那時起,我就一直追逐著你,除了我,還有羅錚和童息墨也同樣愛慕著你,羅錚是驚雷山莊的少莊主,童息墨是塞外古教隱魂教的教主,都是武林中驚采絕豔的人物。可你,誰也不愛,你一直說要回家,要找尋回家的路,你那麽固執,那麽果決,那麽無情,我們怎麽都無法阻攔你的堅持,隻好放手,從你十五歲我追逐你的腳步,陪你走遍了天下,整整八年,後來你決定跟童息墨回他教中的聖地,婆娑穀,據說那裏是上古大神升仙的地方,可以扭轉空間縫隙,讓你找到回家的路,那晚,你向我道別,你,將身子給了我,然後隨著他走了,一走就是七年。”
董月目瞪口呆,她覺得如果此刻自己含著水肯定會噴她滿臉,自己的身世聽上去並不美好,不止不美好,聽上去自己更像一個自私無情的女人,這麽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啊,自己玩完了就甩,多麽惡毒涼薄!多麽卑鄙無恥!
“那個什麽,你先把穴道給我解開吧”
孟留衣恍若未聞,繼續說:“你說我是你什麽人呢?朋友?情人?丈夫?”他的目光始終流連在她的身上,臉上,溫柔幽怨。
董月鬱悶非常,十分想撞牆,傻了吧?傻了吧?占了美男的便宜被人家找上門了吧?她尷尬的垂下眼簾,大哥,我錯了,我不該占你便宜。請給我真誠道歉的機會,那個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滿眼柔情似水的看著我,讓我感覺你的眼睛有十分赤果果的勾引
“那個啥,帥哥,我錯了,我認罪,我向你致以十二分的歉意,你解開穴道先,好不好?”
孟留衣歪著頭,溫柔的看著她,看了一陣,目光綿長,仿佛這四月江南的春雨,帶著些濕潤纏綿的甜膩韻味,然後,他側身躺在董月的身邊,摟著她安安靜靜從從容容的說:“過兩個時辰,穴道自然就解了,我很累,我們睡吧無限之超凡進化最新章節!”
什麽?睡吧?這是什麽意思,你老大就這麽毫不客氣的摟著我,明天我怎麽出門見人啊?
剛想張嘴,孟留衣溫柔的聲音就陰測測的說:“如果你不想睡,咱們也可以做點其他幫助睡眠的運動,寶貝,我忍了七年了,很辛苦的”
董月立刻將聲音死死的壓在嗓子裏,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了引得這位大俠獸性大發。
貞娘一夜沒有睡好,雖然杜石頭一再保證,自己的師傅肯定跟月娘是舊相識,看他看著月娘的眼神就知道,他一準不能把她怎麽樣的,兩人久別重逢,肯定有很多話說,咱們不要打擾了雲雲,可貞娘還是覺得心裏不安,那個男人長的太好,太妖孽,月娘師傅好像不認識他啊,兩人有舊?就算是有舊,也讓她覺得不安,月娘師傅怎麽也會武功?那個男人好像武功非常好,師傅那個臭脾氣,萬一一言不合打起來怎麽辦?
一早,她就匆匆的收拾好去董月的房間,輕輕的敲了敲門,一個慵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進來吧。”
她推開門,定在當場。
門內,董月正黑著臉對鏡梳頭,大約因為穴道被點了一夜,動作有些僵硬。**,風華絕代的孟大俠衣衫不整的靠在**的枕頭上,一頭烏黑的秀發蜿蜒在大紅色喜鵲登枝的錦緞大迎枕上,精致的臉上媚眼如絲,滿麵風情,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此刻喜悅滿足的心情。
董月咬牙切齒的將梳子扔過去,正好砸在孟留衣的腦袋上,孟大俠毫不在意的撿起來,梳理了一下自己墨一般濃黑的長發:“娘子,你真貼心,知道我想梳頭啊,就扔過來梳子給我”
“師傅,這,這人是師公?”貞娘敏銳的看到董月氣極敗壞的神色,和孟留衣恬不知恥的得意,是多麽鮮明的對比,不過她也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應該是很喜歡師傅,那眼睛中柔情四溢的深情是騙不了人的。
董月暴走,幹脆將手上的胭脂盒子扔了過去:“狗屁師公,誰知道他是什麽鳥?喂,我不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老娘今天很不爽,你給我閃遠點”
胭脂盒子奇跡般的停在孟留衣的掌上,滴溜溜亂轉,完好無損,孟留衣曼聲應道:“娘子,你的脾氣這麽不好,對肝髒不好的,我這有本書,你要不要看看?也許可以幫助你平息肝火啊”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破舊的本子扔了過去,那書奇怪的緩緩落在董月的麵前,董月翻開一看,登時愣在了那裏,上麵是清一色的簡體字,日記形式,中英文摻雜,她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肯定是和自己一樣的穿越人士留下的,待要再看,那小本子又呼呼的飛了起來,被孟大俠收入懷中。
“你什麽意思?”
“娘子,別生氣嘛,這東西就在我身上你想看隨時可以看,不過咱們現在得跟你的徒弟解釋清楚啊,你看人家孩子大清早站在這裏,楚楚可憐的,你不覺得你有必要跟孩子說清楚咱們的關係嗎?”孟留衣一本正經、滿臉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貞娘是他的徒弟呢。他轉到她身邊,抵在她耳邊輕柔的說:“我幫你恢複武功,然後我們一起去找給你下蠱的人算賬,拆了他的骨頭,好不好?我們一起縱橫天下遊山玩水攜手歸隱,好不好?”他口中的熱氣熏蒸的她耳朵發熱,渾身發癢:“你還可以看到這本天書,好不好?”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在過去的七年裏,他每日都活在悔恨當中,悔恨自己為什麽要放手讓她自由的飛走,帶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溫暖和明媚,這七年的煎熬讓他頓悟,卑鄙也好,無恥也好,他要留下她,哪怕她的心始終在尋覓回家的方向。
貞娘卻在這一刻明白了,那本小冊子裏肯定有月娘想要的東西,孟留衣這是逼著月娘給自己一個名分呢。
她心裏偷笑,想不到這麽美絕人寰的男子還要用這麽下流的手段來追女人我的美女總裁老婆全文閱讀。不過麵上還是笑嗬嗬的屈膝施禮:“原來是師公啊,貞娘給師公見禮了。”
這聲師公叫的孟留衣十分開心,伸手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物件拋給了貞娘:“拿著,師公給你的見麵禮。”
貞娘一看,卻是一串紫晶石的手串,上麵每一顆都雕刻著栩栩如生的佛像,玲瓏剔透,打磨的十分精巧,一看就價值不菲。
董月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滿麵堆笑的衝著孟留衣嬌滴滴的說:“相公,你看你啊,跟孩子瞎說什麽呢,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哦,貞娘覺得有東西卡在嗓子裏了,師傅,你還真是無恥啊,剛才還怒火中燒,這會就嬌羞滿麵,你們倆口子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貞娘歎為觀止,感慨萬千,前世的月娘懶散不羈,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寂寞和孤單,此刻的月娘風華無限,燦若明霞,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喜歡這一刻的月娘。
吃了早飯,月娘帶了孟留衣見過了杜氏,聲稱孟大俠是她的夫君,多年前因為意氣用事,她離家出走了,孟大俠萬裏追尋,一片癡心感天動地,終於在這江南相遇,倆人言歸於好,準備夫妻雙雙把家還。杜氏當然信以為真,再三叮囑,以後不可意氣用事,都快三十了得趕緊要個孩子雲雲。說的孟留衣眉開眼笑,說的董月笑容僵在臉上。
杜石頭拉著師傅大人,十分不舍:“師傅,你就這麽走了?那,那些東西咋辦啊?我給你鑰匙,你自己回京城去拿吧!”
孟大俠藝高人膽大,帶著杜石頭按圖索驥,盜了魏成帝的墓,他們幾經生死,在墓道裏折騰了五五夜,差點將小命交代在那裏。終於找到了孟留衣惦記的天書。他們回京城的時候帶了足足五箱金銀珠寶,統統埋在了京城宅邸的地窖裏,隻帶了少量的珠寶和黃金來江南,那麽多的東西啊,足夠人富裕的活上十幾輩子了。
孟留衣晃了晃腦袋,摸了摸杜石頭的腦袋,微笑:“那些東西就留給你娶媳婦吧,我留下這本天書就夠了,”
師傅,杜石頭眼睛有點潮濕,看著孟留衣說不出話來,挨揍挨了兩年多,好容易解脫了,他居然有些舍不得了,這個嘴損腹黑超級慢性子的師傅。
三天後,孟留衣帶著董月向眾人告辭離去,董月送了貞娘一本連夜寫出來的書,上麵是很多現代的菜譜。
董月摸摸貞娘的粉嫩小臉,笑嘻嘻的:“小妞,別哭啊,等我甩了那個黏人的家夥再回來找你,咱們將貞味樓開遍天下,舒舒服服的做地主婆,你管收錢我管數錢,咱們橫掃天下美男”
已經習慣了她口無遮攔百無禁忌,貞娘笑著提醒:“師公?你來了?”
董月立刻住口,身上一哆嗦,回頭一看,沒人,生氣的彈了貞娘一個腦瓜崩,不滿的道:“臭丫頭,敢蒙我?”
“師傅,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會想你的!”
董月揚揚眉,道:“我去找人治好我身上的蠱毒,找到給我下蠱的雜碎剁了他,抄了他的窩就回來找你玩!”
貞娘看著董月和孟留衣遠去的背影,心裏升起無限悵惘,她又一次離開了,她有一種感覺,這個女子不會再回來了,有種人生來就是高而遠的,注定要在蒼穹之巔俯瞰眾生宛如神祗般的存在,存在於世時會有風起雲湧群雄環伺,飄然遠去時但見雲遮霧繞山嶽茫茫。她生就不同於這世間的女子,不畏世俗禮法,驕傲、明亮、熱烈、自由、赤誠。猶如夏日裏最濃鬱的花朵,散發著明媚熾烈的芳香
因為永遠不可能成為,所以她羨慕她、崇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