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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方才一番鬧騰,不少受不得血腥,膽子小的女眷已是早早離去,一時間方才還熱鬧非常的觀賞台便顯得空落落了,那邊百官和公子們自不會被這些血腥之事嚇壞,故而賢康帝一走,眾人便興致極高的相邀著去蹴鞠,比騎射等。

關元鶴被幾個官員拉著,隻他恐慧安累了想要早回府去,便推脫了兩句,實是盛情難卻這才尋了個借口脫身過來問慧安的意思。

慧安此刻心中正愉悅,倒也不覺著太累,加之馬場天高氣爽,風也宜人的緊,慧安倒也不想早早回去又被一堆的俗事纏身,故而便道不累,想在這裏多呼吸下青草的味道。

關元鶴聞言吩咐冬兒幾人用心伺候著,這才自顧而去。崔氏自去尋人說話,關禮珍姐妹又和玩伴一塊騎馬去了,慧安因方才體力透支的厲害便和文景心一起在場邊兒上散步,說起方才的事,文景心不覺一臉的羨慕,心中既有對閨蜜好友的祝福,卻也是有些嫉妒的翻酸的。

“你如今可真好,既能做喜歡的事情,又有一心疼愛你的夫君,倒是叫滿大輝的女子都嫉妒的眼紅心熱了。”

慧安見文景心神情有些黯然,不覺握緊了她的手,道:“可是你的親事,伯母又逼你了?”

文景心聞言見慧安一雙眸子滿含了擔憂,不覺便打起精神,笑道:“我母親你還不知道,整日裏也就惦記著這些事情,巴不得將所有適齡的公子都看上一個遍,好早早地給我訂下親事來。”

慧安聞言猶豫了下,到底還是道:“前兩日我聽我們爺說汪二公子領了運送西藩戰馬的差事,如今應是快回京城來了

。那西藩戰馬購回來如今都拘在離這裏不遠的天子六廄,起碼也得二三個月待馬兒適應了我中原氣候條件,這才能往邊疆運,故而這回想來汪公子至少也得留京兩個月。”

慧安言罷,文景心的心便是一跳,臉頰微微一紅,目光跳動了下卻瞧向慧安,狐疑地問道:“是不是你和你們爺說了什麽?”

慧安聽她這般問,便也笑道:“我說沒說什麽不緊要,緊要的是你自己的心。你若真覺非他不可,那便得想想法子,總得探明了他的意思不是。若他也有意,這事便不能再拖著,到時候你便不用管了,我叫我們爺於他說去。若他真無心,景心你便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伯母中意的人該瞧你便也留個心,眼見著你也不小了,伯母著急也是應當,你總得顧全了老人的一分心不是。”

文景心聞言麵上紅透,目光忽閃了幾下終究是沉定下來,衝慧安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安娘。”

先前慧安總覺著文景心是沒有瞧中的人這才令得自己的婚事一直拖著,隻自知道了她的心意後,慧安才發現不管文夫人給她說什麽人家,文景心根本就不上心,顯是一門心思還念著那汪楊鬆的。

這男人沒什麽,可女子也就這麽兩年,若是耽誤了,文景心這親事也便更加難尋了,故而慧安見她總算是下定了決心也便鬆了口氣。

見文景心沉默地想著心事,慧安便搖頭一笑自顧看向馬場遠方,那邊關元鶴正和淳王等人比試騎射,慧安瞧著他端坐馬上的英挺身影,不覺唇角便**開了溫柔和滿足的笑容來。

文景心回過神來瞧見慧安那笑容,不覺戲謔一笑,沿著她的目光瞧去,果然就見關元鶴正拉弓瞄射,文景心便噗嗤一笑,道:“在自個兒家裏還看不夠,如今倒是在這裏酸人家的牙,真真也不害臊。”

慧安聞言瞧向文景心,迎上她滿是打趣嘲弄的目光,不覺麵色大紅,揚手便拍向她,兩人笑鬧了一陣,慧安才想起汪明茵和沈童的事情來。

前些天童氏已經親自前往成國公府探過成國公夫人的意思,國公夫人自是滿心的願意,兩人的事依慧安看也就差走個過場了,童氏這兩日正在尋思著去請喜夫人往成國公府要汪明茵的庚帖呢。

尋思來尋思去,又想著當時慧安大婚便請的是鼎北王妃,童氏瞧著如今慧安日子過的紅火,便琢磨著也請了鼎北王妃,估摸著這兩三日童氏便會上鼎北王府去

文景心果真還不知此事,聽慧安一說,登時便樂的拍起手來,道:“你那二表哥我瞧著是個好的,汪大姐姐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慧安便笑著道:“二哥哥親事定了,我可還有兩位哥哥沒主兒呢,可也個個都是好的呢,要不改日我去尋伯母說說我這兩位好哥哥?”

文景心聽慧安又打趣自己,不覺嗔惱地抬起拳頭去追打她,慧安便咯咯的笑,越發囂張地又道:“哎呀,我忘記了,咱們景心小美人心中已經裝了人了,怕是瞧不上我那兩位好哥哥。隻若是將來汪大姐姐能嫁進我們沈家來,來日景心你再入了成國公府,你我豈不是也能攀上親了,這可真真是好呢。”

文景心聽慧安越發胡說八道,當即倒是真急了,漲紅著臉便道:“這京城滿打滿算也就那麽幾戶人家,真要算起來,還真都能拐著玩兒的攀上親。[就愛讀書]你這死蹄子再敢拿著八字沒一撇的事取笑我,瞧我不撕爛你的嘴。”

慧安見她急了又見不遠處有人過來,生恐有人聽到她們的話便也住了口,兩人又說笑兩聲,便有一個穿著紫紅秋裳,猩紅裙子的年輕女子帶著個丫鬟笑著走了過來。

慧安瞧著那女子一麵過來一麵衝自己笑,又覺麵生的緊,便抿了抿唇,接著才頷首一笑,倒是文景心靠近她,低聲道:“這位是馬府的少奶奶,聽說是個潑辣的,瞧著倒是專門過來尋你的,我先過去了。”

文景心言罷見慧安還是一臉茫然,便又道:“就是馬鳴遠新娶的那位。”

慧安聞言一愣,接著目光微閃,衝文景心點頭,文景心這才對那馬夫人福了福身,轉身而去。

馬夫人便笑著道:“早聞東亭侯夫人和文小姐感情甚好,妾身老遠便聽聞兩位在這邊說笑,這便想過來湊個趣兒,倒不想竟攪擾了兩位,妾身這剛過來文小姐便走開了。”

慧安聞言便道:“景心早便想過去尋王小姐幾人說話,是我非要拉了她在這邊躲清靜,如今夫人來了,景心自是尋了由頭快快地跑了。”

她說著便眉宇挑起,笑著道:“卻不知夫人是從何得知我和景心感情甚好的?”

慧安自不會覺著這位馬夫人是來湊什麽熱鬧的,她也沒心思和她繞圈子

。這馬夫人會找她,慧安思來想去也就孫心慈一事了,故而便如是問道。

那馬夫人果真便笑著道:“自是聽夫人的妹妹,哦,也就是我們馬府的孫姨娘說的。”

慧安聽她如是說,就沉聲道:“夫人,這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這滿京城誰不知道我是母親的獨女,哪裏來的什麽妹妹,再來我姓沈,你那府上姨娘既是姓孫的,自不會和我有半分的關係。”

慧安言罷那馬夫人便笑了起來,拍著自己的嘴,卻道:“是我說錯話了,夫人您身份高貴,自不是隨便什麽人想要攀扯便能攀扯的上的,回去妾身定要撕爛了那孫姨娘的嘴,叫她再不敢胡言亂語。”

慧安聞言卻隻作一笑,道:“那是夫人的家事,於我何幹?我累了便先回去了,夫人自便。”

慧安言罷便轉身而去,已經許久不未曾想到孫心慈這個人了,如今猛然被人提起她,慧安還真有些恍惚。她雖不知孫心慈又出了什麽事,也無心多加探究,但顯然方才這馬夫人是在探她和孫心慈的關係,慧安自是要撇的清清楚楚,她如今對孫心慈早已失去了報複的心思,對她來說,孫心慈已是過往,瞧著她自生自滅,自食惡果便已足夠。

現如今兩人身份早已經是天壤之別,慧安早已不屑也沒那多餘的心思去惦記這麽一個已活在煎熬中的人。隻是若孫心慈還想利用她,拿她做靠山威懾人,那卻是不能的。

那邊馬夫人見慧安走遠便冷冷一笑,道:“那賤人還整日的將太子妃和東亭侯夫人掛在嘴邊,好像人家和她走的多近一般,瞧瞧,人家根本就不認她這個人。”

馬夫人身旁的綠衣丫鬟聞言便笑著道:“奴婢早便聽說那賤人在鳳陽侯府時便多番的陷害東亭侯夫人,東亭侯夫人如今沒有落井下石已是人家的仁厚了,怎麽可能自跌身份顧念著血緣和一個卑賤的小妾扯上關係,躲還來不及呢。這下夫人還不是想怎麽拿捏便怎麽拿捏,便是一不小心弄死她,那也是沒人肯為她出個頭,多說一句話的。”

馬夫人聞言便道:“弄死她?那豈不是便宜了那賤人,再者說了,便是東亭侯夫人和太子妃還念著一份舊情本夫人也不怕,這是我馬府家事,一個小妾本夫人想收拾便收拾,誰還管得著

!”

那丫鬟忙連聲稱是,而慧安已回了觀賞台,正瞧見雲怡陪著薑紅玉正在那邊和太子說著話。

慧安望去,卻見太子一雙眼睛盡粘在雲怡身上,雲怡紅著臉一個勁兒地往薑紅玉的身份躲,薑紅玉倒是不見什麽怒容,臉上甚至還掛著寬容得體的笑。

慧安雖對太子不算了解,但也知道太子非是那貪戀美色,荒**無度的,瞧太子那樣兒倒似對雲怡真動了幾分情意,隻也難怪,雲怡那麽美好的姑娘……

再者雲怡尚未嫁進太子府便已叫太子的死對頭淳王吃了個大虧,被傳欺淩民女,貪戀美色,想來太子對雲怡隻會更加看重。加之這男人們多是犯賤的,越是搶來的越是珍愛,如今太子眼中哪裏還能看到別人,也難為了薑紅玉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那邊雲怡顯也瞧見了慧安,見她過來忙衝薑紅玉說了什麽,接著又衝她和太子福了福身便走了過來。

她上前扶住慧安的手道:“嫂嫂似乎倦的很,可是要回去了?”

慧安這會子卻也覺著累了,聞言便點頭,雲怡便道:“我也累了,方才見大夫人和淮國公夫人等人往那邊遛馬去了,想來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去的,我便和嫂嫂一起回去吧,也能相互照應著。”

那邊太子的目光還一直盯著雲怡,慧安見她顯是在躲太子,便衝冬兒道:“你去和太子殿下說,就說我覺著身體不適,雲姑娘不放心便和我一處先回府了。”

冬兒聞言而去,慧安又叫秋兒去尋關元鶴,這才和雲怡一道向關府的馬車而去。

兩人還沒上馬車,關元鶴竟也匆匆過來了,慧安知他不放心自己獨自回去,心中暖暖的,正要和雲怡上車,誰知薑紅玉便也過來了,笑著衝雲怡道:“如今東亭侯親送夫人回府,雲妹妹還有什麽好放心不下的,可別礙了人家夫妻的眼才是。雲妹妹今兒便是本宮接來的,自該也由東宮的車架送妹妹回府才是,不然本宮這心裏也過意不去啊。”

雲怡聞言不覺心中發苦,隻薑紅玉已經如此說了,見東宮的車架已經過來,她便也不能再推脫,故而雲怡便衝慧安笑了笑,道:“如此我便不陪嫂嫂了,嫂嫂回去好好休息,明兒我再去瞧嫂嫂

。”

慧安見遠處太子也往這邊來,當然知道薑紅玉這是要給太子製造和美人相聚的機會,她隻覺薑紅玉這太子妃也做的太過大度,見關元鶴一直未曾出聲,慧安心中一歎,便隻能衝雲怡笑道:“無妨。”

見雲怡要扶薑紅玉上車,慧安卻笑著打先一步扶住了薑紅玉,道:“妾身一直將雲妹妹視為親妹妹,如今瞧著太子妃如此厚愛她,妾身實是感激不盡,還請太子妃允妾身獻一回殷勤,伺候太子妃上車。”

薑紅玉聞言狐疑地瞧了眼慧安,隻是這眾目睽睽的她也不怕慧安會耍什麽花招,隻當慧安是有什麽話要說,故而便忙笑著道:“那可真是有勞東亭侯夫人了。”

慧安扶著薑紅玉上了車,卻也什麽都未說,倒是惹得薑紅玉一陣奇怪。那邊雲怡也自行上了另一輛馬車,剛巧太子過來,興衝衝地瞧了眼薑紅玉後頭那輛馬車,這才同關元鶴寒暄了兩句也上了車。

東宮兩輛車架先後遠去,慧安才和關元鶴一道也上車向城中趕,關元鶴見慧安不吭聲,心知她這又是為雲怡之事,便暗自後悔當初怎就勸著叫慧安和雲怡多親近呢,以後對慧安在意的人,卻是要萬分的小心才成。

馬車進了城,慧安卻突然推開車窗,衝關榮吩咐道:“跟著東宮的馬車。”

關元鶴聞言挑眉,慧安卻衝他眨巴眨巴眼睛,道:“一會有好戲瞧呢。”

關元鶴見她麵上掛著使壞的笑意,小模樣尤為惹人,不覺將她拉入懷中撫了撫她的發,跟了一會兒果見東宮車架停下,卻是太子進了雲怡的馬車,接著那馬車便自行離去,薑紅玉獨自乘坐著馬車往東宮而去,關府的馬車遠遠跟著,沒片刻就聞前頭發出一陣的喧囂聲。

慧安笑著推開車窗,見不少百姓都湊熱鬧地往前頭去,慧安伸長了脖子都瞧不見前頭情景,不覺嘟嘴,關元鶴自也想知道慧安在搞什麽名堂,便叫關榮將馬車駛進一旁的小巷靠近東宮的車架細瞧。

待馬車靠近,慧安興衝衝地趴在車窗上瞧著那邊混亂的情景,不覺笑了起來,關元鶴瞧去,卻見東宮的馬車早已停下,薑紅玉和太子乘坐的馬車按照規矩是四匹馬共駕的,如今那四匹馬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突然腹瀉的厲害,片刻功夫便嘶鳴著弄了一街的髒汙。

馬兒突然這般,薑紅玉自是不能在裏麵安然端坐,已在婢女的攙扶下狼狽地下了車,隻是馬車附近早已遍布了發出腥臭之味的馬糞,薑紅玉也不能幸免,不僅鞋底,連裙子上都沾了不少髒汙

。薑紅玉似極為惡心,來回跳動著,發髻也有些散開,正衝一旁的下人們發著怒,沒半點端莊嫻雅的樣子。

關元鶴自知是慧安對那馬動了手腳,見她笑得一臉燦爛,眸中盡是壞事得逞的得意勁兒,關元鶴不覺跟著失聲而笑。他將慧安拉入懷中,笑道:“倒少見你這般隨性,孩子氣。”

慧安聞言一笑,她自然知道,在薑紅玉的馬車上動手腳,這個法子不高明,也孩子氣的緊,薑紅玉定然也知道是她做的手腳,這般教訓人非但對薑紅玉沒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而且還落人把柄,實是任性,但她今兒就是想隨性一回,就是想叫薑紅玉不痛快。

當年在閨中時薑紅玉就沒叫她好過,總是和孫心慈一道給她尋麻煩,後來慧安雖是害的她們兩人關係破裂,但總歸薑紅玉的身份壓她一頭慧安從沒實質性地報複過她。

如今薑紅玉又屢屢尋她麻煩,慧安雖不能拿她怎麽樣,但卻憋的難受,總是要小小發泄一下的,更何況她今兒得意的緊,長久的付出都得到了回報,慧安也真真想隨性而為一回。再來便是薑紅玉知道是她做的,那也沒當場抓住她,還能打上關府不成。

故而慧安聽聞關元鶴的話,便笑著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夫人我隻是個小小的三品郡夫人,不敢對人家太子妃喊打喊殺的,難道還不成我捉弄她一下?”

關元鶴聽她如此說倒是笑了,點點她的小鼻子揚眉道:“夫人這是嫌棄夫君我沒本事了?”

慧安聞言便咯咯的笑,道:“那哪兒能啊,夫君您威武著呢,要不夫人我也不敢動東宮的車架下手啊。”

關元鶴聽著這般說,還一臉諂媚的模樣,不覺笑容擴大,隻目光移向前街,便漸漸收了笑意瞧向慧安,道:“你很討厭太子妃?”

慧安窩在關元鶴的懷中,見那邊百姓圍觀,東宮的馬還在不停拉稀,而薑紅玉丟了這麽大的人,直氣的臉上肌肉都在發抖,便笑著道:“當然討厭了,她從南邊進京便一直叫我不好過,我恨不能一刀捅了她呢。”

她言罷便又去瞧關元鶴,笑著道:“敢問夫君娶了我這麽個毒婦又何感受呢?”

關元鶴見慧安盈盈的眸光瞧來,隻覺心神一**,卻道:“恩,爺還就喜歡你這毒婦樣,隻是這太子妃若要取她的命卻不容易,爺得好好籌謀一番,好博夫人一笑這才對得住愛妻如命這名頭不是

。”

慧安聞言隻當關元鶴是說笑,便咯咯地笑倒在他懷中,熱鬧也瞧夠了,她正欲去關上車窗,眸光一閃卻捕捉到一個男人的身影,慧安笑容一下子消弭,騰地一下子關元鶴的懷中坐起身來,直勾勾地盯著正在忙著安撫那些馬兒的一個男人,盯著那男人的麵容,雙拳也握了起來。

那人她認識!那張臉她記憶猶新!

卻正是前世在秦王府的府門一騎將她撞飛的男人!

當初若非他的那一撞,她如今卻還不知身在何方呢,這男人沒想到竟是薑紅玉的人!

關元鶴見慧安如此盯著那人,不覺蹙眉,感受到慧安的憤怒和恨意,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關元鶴雙眸眯了下,忙握緊了慧安的手,慧安這才回過神來,瞧向關元鶴,道:“我要他的命!”

關元鶴聞言便隻對關榮使了個眼色,隻才又瞧向慧安,慧安自不會告訴關元鶴多賴那男人她才能多活一世,故而隻道:“早先我差點被那人一騎怒馬撞飛,本以為是意外,卻不想……”

關元鶴目光便陡然一銳,他又盯了那街頭的男人一眼,這才拍了拍慧安的肩頭,關上車窗。

回到關府,慧安和關元鶴先到福德院去給定國夫人請了安這才回到棋風院。慧安沐浴後換了一身常服,正欲叫方嬤嬤擺膳,卻聞外頭傳來一陣的喧囂聲,她蹙眉向外瞧。

門簾被打開,冬兒快步進來稟道:“少奶奶,是蓉姨娘身邊的丫鬟寒兒非要鬧著見少奶奶。”

慧安聞言蹙眉,“可知是何事?”

“說是大廚房的婆子們虐待她們姨娘,要向少奶奶討個公道,少奶奶若是累了,奴婢這就趕她走。”

慧安聽外頭喧囂聲越來越大,那寒兒不停的哭喊,倒似極為情急,便道:“叫她進來吧。”

片刻寒兒進來,衝慧安跪下,一張小臉上已掛滿了淚珠兒,卻磕頭道:“我們姨娘這兩日身子不爽利,連日的都藥,也吃不下飯,這都瘦了兩圈了,今兒好不容易想吃口雞湯,奴婢拿銀錢去大廚房想填個菜,可大廚房的劉婆子今兒上午收了奴婢的銀子,下午卻說食材不夠,說如今外頭銀子不頂使了,奴婢給的一兩銀子連個雞頭都買不到

。奴婢無奈又給加了一兩銀子,那劉婆子又說大廚房要忙著福德院和祥瑞院的吃食騰不出灶來,奴婢便在大廚房盯著,最後那劉婆子竟是叫人端了一碗剩湯給奴婢,那雞湯分明就是昨兒大夫人身邊大丫鬟青桐做生日擺席麵剩下的,都有味兒了。少奶奶,我們姨娘雖比不得大人夫尊貴,不敢同祥瑞院爭灶台,但我們姨娘也算半個主子,總是比那青桐要體麵的吧,大廚房的人卻如此作踐我們姨娘,還請少奶奶可憐可憐我們姨娘,為我們姨娘做主啊。”

寒兒說著竟然從身旁的食盒中取出了一碗雞湯來,瞧著便是殘羹剩炙。慧安見那寒兒喊的聲音都啞了,實是委屈,不覺便瞧向方嬤嬤,問道:“蓉姨娘病了?可嚴重?請沒請大夫來瞧過?”

方嬤嬤回道:“蓉姨娘身子本就不大好,這些年時不時便發作,聽說都是舊疾,手中也有方子,早年病了還請大夫來看,隻多數還是用的一樣的方子,後來便不請大夫了。”

慧安聞言點頭,又問道:“各院若是加菜都得另向大廚房拿銀子嗎?”

方嬤嬤便道:“大廚房給各院的菜式都是有定例的,想少奶奶平日下晌的定例便是六個葷菜,六個素菜,兩個湯品,若隻是一般加個菜倒也不必另外使銀子,若食那刁鑽的菜式卻也是要提前打招呼加銀子的。向蓉姨娘下晌的定例也有三個葷菜三個素菜,一個湯品,倒不至於連喝口雞湯都要特意的用銀子。”

慧安聞言點頭,自是知道,那蓉姨娘多年不得關白澤的寵愛,又是個病秧子,那日在程敏瑜的院子裏慧安也見過,瞧著已年老色衰,她膝下隻有大姑娘一個,又遠遠地嫁了出去,會受大廚房那群刁鑽婆子的欺負也不意外。

隻是大廚房的婆子們也太是過分了,蓉姨娘雖非大姑娘的生母,但到底也算是膝下有女,這般卻是不應該了。

慧安想著便起了身,道:“走吧,去大廚房瞧瞧。”

寒兒聽聞慧安這般說,一愣之下才忙是狂喜地磕了個頭,爬起身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