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很短,要珍惜。”黑衣人麵無表情地提醒。

“你上我寫什麽呀,我跟張大姑娘又不熟……”承認了會浸豬籠吧。

李順德不想認。

然後,腹痛再次發作,這一次,比上次疼痛兩倍還有多,幾乎沒過幾息間,他便拿頭撞地了。

可任他如何哀嚎,黑衣人就是不為所動,不喝茶了,改吃瓜籽,悠悠閑閑的看他,像隻是在看一隻螻蟻。

“我寫,我寫還不成嗎?我全寫出來。”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得這麽難受,真他媽不是他嬌氣,不杠痛,是真的痛啊,比女人生孩子還要痛吧。

小糖豆再次被塞入嘴中,吃過後,終於不痛了。

坐著喘氣。

筆卻被推過來:“耽擱多長時間,你的腹痛就會成倍增加,自己考慮清楚了再寫。”

“我寫了是不是就給我全解了?”李順德討價還價道。

“反正不寫,立即就痛死,你是要痛死還是寫?”

“我寫!”李順德終於提筆。

他也是讀過幾年書的,啟萌的早,當年村裏同時入學的,有一個考取了進士,隻有他,連個童生都沒混到,因為他不喜歡讀書,隻愛唱戲,那些年十裏八鄉隻要來戲班子,他總往後台鑽,學了不少戲班子裏不外傳的東西。

比如說,易容,口技。

寫完後簽字劃押。

黑衣人起身立在門旁,恭敬道:“爺,辦妥了。”

外麵有個清郎的聲音道:“把人提到張家大堂去。”

李順德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他是被人用冷水潑醒的。

堂裏,張家太太,羅二,張大姑娘都在,還有,那兩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羅二喜歡張家姑娘,張家大姑娘喜歡羅二,某將七夕節,羅二送給張家二姑娘一隻自自己編的草編,結果卻送錯了人,送給了大姑娘。

羅二自己不知道,張大姑娘也以為是送給她的。

還回了他一麵團扇。

派丫環送過去的,羅二以為是張二姑娘有回應,大喜。

這事讓李順德察覺了,他垂涎張大姑娘美色,這些年,騙到後的小媳婦寡婦不少,還沒嚐過大家小姐的滋味,自知以自己的條件配不上,張家也決不可能答應將人許給自己,便想了個歪主意,假扮羅二引誘張大姑娘。

當然,引人私會不見得對方就同意肯做那種事,畢竟張家的家教也很嚴。

所以,過程中,他用了迷藥。

隻是女孩子嘛,隻要過了第一次那上關口,第二次就用太費神,一來二去也有幾次,張大姑娘卻再也不肯出來,還逼著他去提親,他倒是想啊,可人家喜歡的是羅二,不是他。

那塊玉佩當然也是他偷的。

看完所有的供述,張太太氣得臉色發青,指著李順德:“畜生,該死,該千刀萬剮!”

張大姑娘轉身就往外跑。

顧明秀大急,不好,前世的悲劇還是會發生。

轉身追了出去。

而在她追出去的一瞬,羅二搬起八仙桌上的香爐狠狠向李順德砸去。

好在黑衛比顧明秀快多了,很快將張大姑娘追上,顧明秀將人救了回來。

沒死成,張大姑娘羞憤難當,如靈魂出竅的木偶,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香爐摔碎了,但李順德沒死,權叔用一粒瓜籽擊碎了香爐。

張太太給張大姑娘灌了墮胎藥。

當時大出血,好在沈逸夏醫術高明,及時止了血,張大姑娘身心皆傷,一顆死誌仍未消,得有人看著,不然隨時還是會自殺。

顧明秀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自己的到來,隻是找到了罪魁禍首,但卻未必救得了張大姑娘。

張家是好麵子的事,盡管這件事隻有幾個人知曉,但畢竟女兒是被人誘騙幫下羞恥之事,敗壞家風,這個名聲家風比生命還重要的時代,張太太雖然舍不得,但張大姑娘真要死,她也不是那麽熱心去攔,誰讓她蠢!

倒是羅二,從張家出來就神魂不寧。

沈逸夏笑道:“錯的又不是你,怎麽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羅二苦笑:“可那廝到底借著我的名頭,大姑娘很可憐。”

顧明秀道:“是啊,她對你一往情深,那麽自愛又膽小的一個人,因為你的幾句話,一個小紙條,就會大著膽子出來與你幽會……”

羅二急了:“不是我,小的才不做那害人名譽的事,何況喜歡就去提親,幹嘛做這種下作缺德事。”

沈逸夏道:“你覺得,這件事,張大姑娘可是錯了?”

“錯是有的,女兒家嘛,還是得守規矩的好,外麵壞男人太多了,容易上當受騙。”

顧明秀點頭:“倒也是,不過,她一個很少出門的女兒家,又是第一次真心喜歡一個人,情不自禁也是有的。”

羅二道:“我有什麽好,什麽值得她喜歡的。”臉紅紅的,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出村口時,羅二道:“爺,少奶奶,莊子上的帳有問題,莊頭若是給你們帳本看,別相信,好多假的。”

顧明秀道:“多高,我曉得了,明日我便去帳房查。”

羅二道:“算了,我把自己管的那部份真帳本拿給你們吧,別人的帳我沒資格管,也拿不到。”

這正是顧明秀求之不得的。

羅二走後,顧明秀悶悶不樂,沈逸夏問:“擔心張大姑娘?”

顧明秀道:“是啊,她隻是太單純,不知外麵男人的險惡。”

“這樣吧,一會讓姚嫂子過去一趟,問她願不願進宮。”沈逸夏道。

顧明秀大驚,進宮可不是什麽好安排,宮門深似海,張大姑娘太單純,這樣的她在宮裏還不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行,不能進宮,對了,我可以讓她跟阿慧學做生意。”

去後山的黑衛回來,說了件讓沈逸夏也坐不住的大事。

“……有人修築了個很大的山洞,守衛很嚴,進不去,不過外麵看守都是練家子,象出自軍隊。”

“阿秀,後山是屬於你的莊子嗎?”沈逸夏問。

顧明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