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看中他這一點,不怕少年窮,就怕少年沒誌氣……”
“哎喲——”
兩人正說著話,謝氏突然捂住肚子慘叫一聲。
齊老太君嚇了一跳:“怎麽了?”
謝氏痛得滿頭是汗:“不……不知道,突然腹痛得緊。”
“這好端端的怎麽會腹痛?是不是吃壞了東西?”齊老太君道。
謝氏痛得滾下椅子,姚氏大急:“快,快請禦醫。”
下人將謝氏扶到軟榻上躺下,謝氏痛得在**打滾,慘叫連連。
齊老太君的好心情頓時給鬧沒了,不悅道:“怎麽搞的,總不得安生。”
顧明秀勸道:“人有三疾,生老病死無常得很,姨娘疼得厲害,保不齊是病了還是怎麽。”
禦醫很快過來,診脈,查驗,過了半個時辰才道:“夫人應該是中毒了。”
“中毒?”齊老太君一臉愕然:“她來時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中毒呢?又沒吃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再說了,在我眼皮子底下,誰敢給她下毒?”
禦醫又查驗了一遍,肯定道:“夫人確實是中毒,銀針刺血顯黑色,此毒霸道得很,會傷腸胃。”
“二娘回去後吃過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姚氏詫異道。
“這吃不幹淨東西才得的病嗎?這是……中毒,有人給我下毒。”謝氏又痛又氣,喝斥道。
“可是誰敢給您下毒啊……”姚氏委屈,好心關心,還要挨罵。
謝氏道:“用過午膳後,我沒吃過別的東西,隻在老太君這裏喝了點茶,對了,還吃了塊點心,顧明秀,是不是你在點心裏動了手腳?”
顧明秀一臉無辜:“姨娘這話說的,你隻吃了一塊點心,老太君和大嫂吃得可比你多,若點心有毒,她們怎麽沒事?”
齊老太君道:“是啊,我和老大家的也吃了點心啊,我又不肚子疼?”
姚氏也道:“這還剩了點心,麻煩禦醫查驗查驗。”
說著將兩碟隻剩點渣渣的點心碟遞給禦醫,禦醫查驗過後道:“點心沒問題。”
“不,不可能,除了午膳,我隻用過這一碟點心,如果有人下毒,肯定是下在我吃的那塊點心裏。”謝氏虛弱道。
“姨娘說這話也不怕掉牙齒,那塊點心是你隨意拿的,就算我要在你吃的那塊點心裏下毒,我怎麽知道你會吃哪塊?怎麽保證下毒的那塊不是老太君吃了,不是大嫂吃了?”顧明秀煩躁道。
謝氏也覺得自己的指控太過蒼白,沒有說服力。
她捂著劇痛的肚子努力回想,突然道:“是了,我吃點心時,你摸了我一下,肯定是那時下的毒。”
“摸一下就下毒?姨娘你當我是毒聖嗎?”顧明秀冷笑。
“就是,除了你,沒有人會對我下毒。”謝氏大聲吼道。
顧明秀向齊老太君一揖:“老太君,您讓阿秀回來住,說是一家人一定要住一起才對,阿秀和母親還有相公都回來了,可阿秀回來不到兩天,第一天說阿秀與相公沒有圓房,逼阿秀驗身,侮辱我,今兒上午,又請了四老爺興師動眾去我屋裏拿人,非說是我逼死春紅,如今又冤枉阿秀給她下毒,這麽多雙眼睛,你也在,大嫂在,一屋子的下人都看著,我光隻給她一個人下毒?這日子沒法過了,不行,我得去宮裏,找母親評理,若母親管不了,那就找皇後娘娘吧。”
說著,顧明秀紅著眼轉身。
姚氏忙攔住,春紅的事她親眼目睹,剛才她也在,吃點心的不止謝氏一個……
“弟妹,那個,你別生氣,這事可能有誤會。”
顧明秀道:“誤會?若隻是一次兩次可以用誤會搪塞,從我進這個門時,一樁樁一件件,那一次不是把我往死裏冤?王家大小姐的那次,難道還要我重提嗎?姨娘是有多容不得阿秀?阿秀的存在,到底妨礙了你什麽?阿秀到底哪得罪你了?”
禦醫正在調製解藥,那毒在肚子裏跟千萬隻蛇蟻爬行穿梭噬咬,痛得讓謝氏幾乎窒息,好不容易忍了一波劇痛,怒道:“你……少胡說八道,誰……容不得你了,你下毒……還有理了?”
顧明秀冷笑:“說來說去,姨娘怕是為了世子之位吧,相公一直受蠱折磨,二十三歲才成親,今年過了有沒有明年還是未在數,蠱蟲發作,隨時都有可能沒命,若相公沒了,世子之位歸誰?大哥是首選吧?但若我有身孕呢?順位的就該是我和相公的兒子,所以,你處心積慮害我,一計不成又施一計,春紅究竟是怎麽死的?那牛全原是雜役,你掌中饋多年,拿捏他的家人逼他殺害春紅簡單得很,然後再嫁禍於我,怪我逼死奴才,放規處置我,哪知我看破你的詭計,讓你功敗垂成,這一天還沒過呢,又迫不及待再施一計,不惜損傷自己的身體來陷害我,姨娘,你可真夠狠的,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與你這樣的人生活在一個府裏,太可怕了,誰是你前麵的攔路石,你就千方百計殺了他。”
謝氏的個性齊老太君也清楚,是個容不得人的,手段也狠辣,老太君不喜歡福康,也不喜歡謝氏,但因為不喜歡福康,所以縱容謝氏,由著她針對福康,給福康使絆子,然後自己在一旁看戲,兩個媳婦爭鬥,或多或少都會找她這個婆婆主持公道,她可以高高在上的評判孰是孰非,可以扮演審判者的角色,老太君很享受這一點。
但她還是很重視子嗣,由其是嫡子,她不是不喜歡沈逸夏,隻是因為沈逸夏總是病怏怏的,不知哪天就會死了,讓她覺著靠不住,所以喜歡不起來,但如今沈逸夏娶妻了,還有可能生子,那就是她的嫡孫啊,老太君可以縱容謝氏與福康鬥,卻不能縱容她殘害嫡孫!
“太醫,你走吧,不用給她調製解藥了。”齊老太君道。
姚氏和謝氏同時愣住。
謝氏哭道:“母親……”
齊老太君冷冷道:“叫我老太君,母親,你一個妾室沒有資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