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夏回來了,但從進宮後,又沒了消息,好在沈逸秋還算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雖然九死一生,滿是身傷,但還好,他體質好,傷也不致命,養個三月半年就會好。
顧明秀服了解藥後,一直在昏睡,顧炫暉堅持要將她帶回去:
“府裏太亂,阿秀需要靜養。”
齊老太太仍在裝病,不管府裏府外已經洪水滔天,她照樣過自己的小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用過早膳後便去院子裏給花添添肥,減減肢,當然,大廚房裏的米糧食材被偷盜一空,卻並不影響老太君,她有自己的小庫房,有自己的小廚房,幾個忠心的仆人侍侯著,沒餓著也不凍著。
有人去問候或者請示,她就哭,還哭不到兩聲就暈,所以事發沒多久,小輩們,仆人們大多都不再去煩擾她。
謝氏被王守仁重傷,養了幾天好多了,但還是不能主事,許氏?那日待沈四明回去時,她已經不見了蹤影。
楊氏本就是個沒有存在感的人,至於姚氏……
早在顧明秀中毒之時就與她那位青梅竹馬的表哥回姚家了,隻是她收拾的那些箱籠,還是有一大半沒帶走,被強留在國公府。
所以,當顧炫暉提出要帶顧明秀回府時,府裏唯一能回答他的,隻有沈驚鳳。
可她從為也沒當過家,大難還沒過去,鬧哄哄後留下一片狼籍,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沈驚鳳,突然麵對諾大一個府邸,整個人都是懵的,顧明秀就是她的主心骨。
“顧大人……”沈驚鳳未語淚先流:“您看,我二哥也回來了,二嫂的毒隻怕還沒清完,等二哥回來,二嫂若是不在……”
顧炫暉不耐地打斷她道:“等阿夏回來,直接去顧家就是。”
“是啊,阿和跟我們回去。”盧氏道。
“可是……”沈驚鳳看了眼不遠處的柳生元,她很無助,可現在除了沈四明,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柳生元站得遠遠的,但她柔弱無助的樣子像極了被趕入沙漠,不知如何生存下去的兔子。
“顧大人!”本不想理會,可還是受住住沈驚鳳小兔子般的眼神,柳生元還是走了過來,摸了摸鼻子道。
“皇上並未撤去圍守國公府的旨意,所以,恐怕大人你暫時不能……”
盧氏回過神來:“阿炫,咱們回去吧,娘……受傷了。”
盧氏不是柔弱的人,就算有傷,也沒叫過一個疼字,但柳生元的話提醒了她,現在顧明秀脫離生命危險,顧炫暉再把人帶回去不合適,應該趁皇帝還沒怪罪,趕緊撤離才是上策。
顧炫暉忙扶住她:“娘,兒子送您回府,趕緊治傷。”
盧氏欣慰:“好,那咱們回去。”
“娘,您先上馬車,我去抱阿秀過來。”正是因為英國公府的圍守還沒撤除,顧炫暉才擔心,隻有將顧明秀帶回去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阿炫,回來,阿秀已經是英國公認的人了,女婿也已經回來,他會保護阿秀的。”盧氏拉住顧炫暉。
“可是……”顧炫暉還是不放心。
“你沒看見那個女人被宮裏人帶走了嗎?娘瞧著,好象對她不是很客氣。”
顧炫暉道:“好,娘,我先送你回去,阿秀就留在英國公府。”
將盧氏送回府後,顧炫暉卻不肯回去。
盧氏急了:“阿炫,別讓娘擔心。”
“娘放心,兒子不會做傻事。”顧炫暉道:“阿秀有阿夏照顧,我放心。”
哪裏真的放心,沈逸夏進宮後並未回來。
皇上的態度並不明朗。
但還好,不有人再去英國公府鬧騰了。
至於那個叫夏紫鳶的女人……
沒有理會盧氏擔憂的眼神,顧明秀調轉馬頭,才走沒多遠,就遇上盧雲楓。
“表弟……”盧雲楓比顧炫暉大兩歲,正騎馬趕來。
英國公府出事,盧氏在暗中出力,隻是沒派人往英國公府去,但在朝堂上,還是沒少為英國公說話的。
“表哥。”顧炫暉跳下馬。
“阿炫,我帶你去個地方。”盧雲楓道。
顧炫暉心裏有事:“表哥,能不能下次?”
“就今天,錯過了你會後悔。”盧雲楓道。
“可是表哥……”顧炫暉以為盧雲楓隻是要拉他去詩會或者見友人之類。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但阿炫,此事當徐徐圖之。”盧雲楓道。
“我知道。”英國公府門前發生的事,早傳開了,夏紫鳶成了輿論中心,這個女人身份複雜又神秘,到底是誰,為何可以代表貴妃娘娘,還能但大包天給世子妃下毒!
坊間早就傳來沸沸揚揚,各種說法都有。
這個曾經揚言非沈逸夏不嫁的女人,又與靖國公世子傳出醜事,後來又住進了天心閣,還與太子傳過不正當的關係,後來又與靜王有齟齬,再後來,住進了儲秀宮……
“這一次,要將她徹底踩死,不能給她半點鹹魚翻身的機會,我不能留她在世上一再害阿秀。”顧炫暉道。
“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盧雲楓道。
足足昏睡兩天,沈逸夏才醒,睜開眼,就見坐在屋裏批折子的皇帝,愣了愣,啞然喚道:“老舅——”
皇帝放下折子急急過來:“臭小子,終於醒了。”
“老舅,阿秀怎麽樣了?我得回去看阿秀。”沈逸夏起身衣服也沒穿就要往外走。
皇帝攔住他:“放心,她的毒解了,朕派了太醫過去守著,人還沒醒,不會有事的。”
沈逸夏這才鬆了一口氣,拿出一封書信交給皇帝。
“這是什麽?”皇帝沒接。
“老舅看了就知道,娘讓我給您帶話,她暫時不會回來,等您氣消。”沈逸夏道。
皇帝冷哼一聲,打開書信,緊繃的臉色慚慚緩和:“信裏都是真的?”
沈逸夏又從懷裏拿出一卷錦裝的卷軸:“這個總不會是假吧。”
那是一封國書,帛書下有大楚皇帝玉璽蓋章。
皇帝眼中滑過一絲喜色,卻還是板著臉:“所以說,你父親英國公並沒有背叛朝庭,反而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