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皇帝再勸他幾句,可這小子就象沒聽見,轉身就走。

“皇上,世子生氣了。”馬公公道。

皇帝道:“算了,他想出氣,就由著他吧。”皇帝無奈的口氣裏,帶著幾分寵愛與驕傲。

馬公公服侍皇帝幾十年,深知這位對福康,對沈逸夏都是極度偏寵,甚至超過太子和靜王,不由擔心起來。

翊坤宮裏,貴妃正在與太子用完午膳,宮女沏上茶,太子端起茶碗輕輕吹著茶沫。

貴妃道:“你昨兒不該去英國公府的。”

太子道:“母妃該感謝兒臣昨兒去了。”

貴妃道:“為英國公府,你本就與皇上大吵了一架,本宮真不知你是怎麽想的,值當麽?你父皇有多生你的氣?母妃好擔心,你竟還火上澆油,非要鬧得他又申斥你一頓才好麽?”

太子道:“母妃向來睿智,怎會看不出,父皇並未真的生兒臣的氣?”

貴妃道:“母妃進宮幾十年,還摸不透你父皇的脾氣嗎?他當然是真生氣,這是有史以來,對長公主最生氣的一次,別看沈逸夏拿回了些東西,你父皇心裏,其實是認可你舅舅的。”

太子搖搖頭道:“兒臣不想多說,反正昨天的事,兒臣並不後悔,父皇要生氣兒臣也沒辦法。”

說著起身告辭。

大宮女匆匆進來:“稟娘娘,英國公世子去了儲秀宮。”

貴妃秀眉一揚:“哦?他倒行動得蠻快,繼續再探。”

太子道:“母妃,您最好莫要插手這件事,阿夏的脾氣您應該清楚。”

貴妃擺擺手:“聽說太子妃最近總有些不適,你該回宮去探問探問,自己的老婆自己疼,金太醫已然過去了,保不齊會有好消息。”

太子見她聽不進去,隻好無奈退下。

儲秀宮,夏紫鳶的腳踝上綁著繃帶,磕在對麵的椅子上坐著,侍女端了碗骨頭湯,正喂她喝。

昨日在沈逸夏回來的一瞬,她就溜了,溜得很及時,她知道,這位看似好脾氣的師弟其實脾氣一點也不好,真發起火了,沒有能受得了,擋得住。

還是莫要正麵對上的好。

在儲秀宮裏,她的心放下不少,有貴妃護著,還有……那個人也會護著,她對自己很有信心,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除了沈逸夏這個怪胎,隻要自己願意,幾乎無人能抵擋得住自己的魅力。

簾子被人打起,胖胖的權叔笑眉笑眼的出現在寢殿,侍女尖叫一聲:“你……你怎麽擅闖寢殿?”

權叔抬手點了她的啞穴。

夏紫鳶驚得站起,無奈一隻腳受傷,又重重地坐回。

“阿夏……”她顫聲喊道,沈逸夏越發清瘦俊逸挺拔,如點漆的眸子正冷冷地看著她,帶著厭惡與冷漠,如同在看著一條毒蛇。

對,在他眼裏,現在的自己就是一條彩花毒蛇。

“幽魂!當年師父曾說過,中幽魂者,五內俱焚,如同油煎火燒,五天之後內腑熔壞化成積液,既便有解藥,也回春乏術。”沈逸夏慢慢走近,冷聲道。

他的眼神太過森冷,夏紫鳶下意識想要後退,可惜,坐在椅子上,退無可退,隻好盡力往後仰:“你……你想做什麽?這裏可是儲秀宮。”

“既便這是上書房又如何?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惹阿秀,別傷害阿秀,你可聽進去了?”沈逸夏道。

“她就好樣好嗎?是她先傷害我,她搶走了你,你知道,我從小想嫁的隻有你,她憑什麽?家世長相才華,哪一點比我強?”夏紫鳶歇斯底裏道。

沈逸夏笑了,笑得春風和暖:“她可能哪兒都不比誰好,可我喜歡,從第一眼見她開始,我就喜歡,她不想嫁我,是我強逼她嫁的,不想娶你的是我,與她有什麽關係?你再好看,再有才華,家世再強那又如何?我就是看不上你,不喜歡你。”

這世上最傷人的話莫過於,你很好,可我不喜歡你,她有很多毛病,可我就是很愛很愛她,在我麵前,你一文不值,她卻是我的命中注定,我要相伴一世的愛人。

夏紫鳶氣得淚水傷流,怨恨地瞪著沈逸夏:“所以你今天來,就是為她報仇的?”

沈逸夏轉身走向一旁的八仙桌,倒了杯水,然後當著夏紫鳶的麵在水裏灑了藥粉,搖勻,端起,慢慢走向夏紫鳶。

“你……你下的什麽?”夏紫鳶驚懼地往後仰。

“你當知我的個性,素來不肯吃虧,你下幽魂,我便給你吃招魂,師父當年說過,此二種毒最為陰損殘戾,用之會損陽壽,慎用,所以,我改良了。”

沈逸夏一邊說一邊捏住夏紫鳶的嘴,夏紫鳶恐懼地大叫,可惜,外麵沒有人一進來,因為權叔象尊鐵塔一樣攔在門口。

一碗毒藥下肚,夏紫鳶還沒什麽反應,疑懼地瞪著沈逸夏:“你……你做了什麽改良?”

“中幽魂五天之後若無解藥,會燒融五髒六腑,藥石無醫,而招魂,隻會損傷心肝,讓你痛夠七七之數,耗盡精血,油盡燈枯而死,我隻在裏麵加了些燈魂草,師姐醫術毒術都有一定的造詣,當知燈魂草的作用。”沈逸夏道。

“你……燈魂草之毒無藥可解!”夏紫鳶大叫。

“就是啊,你可是我的師姐,我有毒,你就會有解藥,就如我能解幽魂,你就一定能解招魂,你當我傻麽?給你喂能解的毒,隻讓你痛苦一陣後又活蹦亂跳,再來禍害我的阿秀?”沈逸夏極耐心地解釋道。

“你……”毒藥有了反應,夏紫鳶捂住胸口,喘了口氣才又道:“你怎麽這麽狠心……”

沈逸夏冷冷地看著她,眸中沒有半點憐惜,隻有厭惡。

“下過燈魂草的招魂,毒性比先前快三倍,也就是說,你頂多還有半個月可活,我不介意給你這點時間想法子自救。”

說完,絕決地轉身。

夏紫鳶放聲大喊,汙黑的血順著嘴角往下流。

沈逸夏走時,權叔解了侍女的穴道。

“主子……”侍女哭著扶起夏紫鳶:“奴婢去稟報貴妃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