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藥丸發作，小太監臉色發白，小臉痛苦的皺成一團。
“現在信了麽？我家娘娘位份雖然不高，卻與藥師穀的夏姑娘是好友，當初得夏姑娘贈送過不少好藥，平素很少用，此番拿一顆出來給你效驗一下。”阿蓉道。
小太監痛得直哼哼，眼中終於有了懼色：“你……你想問什麽？”
“說實話，你是誰的人？誰讓你送食物給貴妃的。”阿蓉問道。
“奴才……真是乾清宮的，是……是汪公公讓奴才送的。”小太監道。
“汪公公不是刑事房的麽？你為何要聽他的話？”顧明秀不解地問。
“小的剛進宮不久，曾得汪公公看護，小的隻是想報恩。”小太監道。
“我方才說送你去見李公公，你不以為然，可見這件事，李公公也是知道的對嗎？”顧明秀道。
小太監垂眸不語，阿蓉又踢了他一腳:“快說，不然，也不送你去李公公處，隻交給皇後娘娘。”
小太監果然害怕:“求您，別送奴才去皇後那。”
顧明秀道：“皇後娘娘溫柔親厚，你卻害怕，有意思。”
“奴才不是怕皇後娘娘，而是怕劉公公。”
劉公公是坤寧宮的太監總管。
“阿蓉，放了他吧。”顧明秀解開小太監的穴道，轉身就走。
小太監急了：“娘娘，娘娘，還請娘娘賜解藥。”
阿蓉笑道:“那不過是用蠟丸包著的辣椒水，隻是極辣，一般人很是受不了。”
小太監呆住，顧明秀事著阿蓉溜溜噠噠走遠了。
小太監感受了下，似乎並非心髒部位疼痛，確實是胃裏火辣辣的。
皇後娘娘說，汪公公隻忠於皇上。
可他卻派小太監送飯給貴妃。
可惜，熟識的宮人不多，沒法查汪公公的過往。
也許，公主府裏有人知道。
如果汪公公與貴妃早有勾結，那在來京的路上，暗殺自己的幕後凶手很可能就是貴妃。
包括給夏紫鳶人和錢。
從宮裏出來，顧明秀沒有直接回府，她現在拿了太後的懿旨，可以自由出入英國公府。
她去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並沒有被圍，福康不在，公府府的運作正常得很，見她來了，守門人喜出望外：“世子奶奶許久沒來了，快快請進。”
顧明秀問道：“花嬤嬤可在?”
花嬤嬤是福康跟前的老人，有什麽事問她或許知道。
看見顧明秀挺著個大肚子，花嬤嬤喜出望外，紅著眼圈道:“殿下若是見著，不知會有多高興，阿彌砣佛，盼了多少年啊，世子爺終於有後了。”
“我也很想念母親，就是不知她何時才能回京。”顧明秀道。
花嬤嬤欲言又止，安慰道：“會回來的，快了。”
早就說快了，卻一直沒有動靜，如今英國公府外的守衛一直沒撤，英國公的叛國罪名雖未定下，卻也是差不多了。
“真希望母親能早點回來，總覺著心中惶然不安。”顧明秀由衷道。
“莫怕，莫怕，殿下做事向來有分寸，她會回來的。”花嬤嬤道。
顧明秀問起汪公公的往事，尤其請花嬤嬤回憶汪公公與貴妃的舊事。
“據奴婢所知，汪公公與貴妃並沒有太多來往，汪公公一直是由李公公管轄，行事獨特，很少與人交往，一直在刑事房，二十多年了。”花嬤嬤道。
“汪公公歸李公公管?”顧明秀怔了怔。
“李公公是大內總管太監，所有的太監宮女都歸他管，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花嬤嬤慈和地笑道。
顧明秀幹脆明說,將夏紫鳶的話告訴給花嬤嬤。
花嬤嬤道：“你懷疑夏紫鳶的人由汪公公給的，也懷疑在來京路上幾次三番暗殺你的就是貴妃娘娘主使？”
顧明秀點頭：“最重要的一點是，我覺得，這個太監可能會巫蠱術。”
“巫蠱術來自苗疆，後來傳到北楚，在北楚盛行多年，北楚會蠱術的人極多，荊王便是其中楚翹，世子的蠱，最開始就是荊王逼迫國公爺下的，你說他體內還有另一種蠱，比子母蠱還要早？”
顧明秀點頭道:“不錯，世子說，應該是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種下的，一開始在休眠狀態，沒被催醒，後來可能受子母蠱控製，也不怎麽活躍，子母蠱消除後，反而活路起來，世子的身體一天一天衰弱，我真的很擔心……”
花嬤嬤目光幽遠，似乎在回憶。
“您這一說奴婢倒記起一件事，很多年了，那時貴妃才進宮不久，也不受寵，汪公公那時還隻是個很普通的太監，有一次犯了事，被端妃娘娘罰了，記得是罰跪，雪地裏跪五個時辰，隻跪了兩個時辰，他便暈倒在雪地裏，如果繼續下去，很可能就被凍死了。
那時端妃正受寵，沒有人敢忤逆她，後來貴妃自那條蒼經過，讓人給汪公公喂了口熱薑湯，還留了一個饅頭，汪公公這才得以活了下來。
許是他就念著這一湯一飯的恩情吧，唉，宮裏的人呀，命賤得很，哪天不死幾個人，好些人死了就直接拖到火場裏燒了，骨灰也隨便灑在池子裏，連個安身之處也沒有。”
“那您可知汪公公的身世，家鄉何處？幾時進宮的？”顧明秀又問道。
“唉，宮裏人多，每年會進一批，會死一批，出宮一批，哪裏都知道各人的出身啊，有些人，甚至身份都是假的，淨身做太監，是極不孝之事，會被祖先罵的。”花嬤嬤歎氣道。
“不過，宮裏所有的太監都有檔案的，你可以想法子去查。”
“在哪查？”顧明秀問道。
“當然是在內務府，這個好辦，世子爺有法子。”
時辰還早，從公主府出來，正好離胭脂鋪也不遠，顧明秀便去了胭脂鋪。
顧蘭慧從樓下衝下來，一把抱住她，顧及她的肚子，隻是虛抱了一下。
“姐，你終於來了，好擔心啊。”
顧明秀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我沒事，才從宮裏出來。”
一聽是從宮裏出來，顧蘭慧鬆了一口氣：“去見太後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