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駭:“阿姐,你做什麽?”
福康揮劍吹向鐵籠,麻繩原本就被燒得隻剩下細細的麻絲維係著,這一加重,一下子就崩斷了,鐵籠失去一條支撐,歪了,鐵籠底一下子浸入水中,一條一個勁往上跳的鱷魚終於找著機會,鑽進籠裏,福康一劍將其砍成兩截,墜入河中,被河中的鱷魚分食。
福康繼續不管不顧地砍著鐵籠,提著的一口氣終有泄時,腳下一空,身子直直地向河中墜去。
英國公大急:“阿芸——”
一抬手,內勁激發,托住下墜的福康,手中寶劍光芒四溢,鐵籠四散而開,英國公躍起,擁住福康的腰,隻在幾息之間便飛上岸,穩穩站住。
皇帝目瞪口呆。
“你受傷了?”站岸時,福康的腳有點力氣不支,英國公沉聲問道。
“無礙,走,我們回家。”福康臉色蒼白,笑容卻溫柔之極。
“你的腳……”對麵的皇帝卻急得大吼:“流血了。”
英國公蹲下,掀起福康的長裙,左腿竟被鱷魚嘶咬了一口,去了一大塊皮肉,露出直骨。
英國公臉色一沉,痛聲道:“阿芸……我帶你找太醫。”
兩手一抄,將人打橫抱起。
“放下,放下她!”皇帝大怒,一揮手,大隊侍衛將英國公圍住。
英國公冷笑,抬手一掌劈出,前排的侍衛猝不及防,全被震翻在地。
“攔本公者死!”英國公英俊的臉冷如冰霜,一如地獄鎖魂使者。
“攔住他!”皇帝仍在大吼。
福康很虛弱,抬手撫了撫英國公的臉,掙紮著自他懷裏跳下,對皇帝道:“你放了他,我不走,如此可行?”
英國公道:“我不同意,你是我的妻,今日乃除夕,特特趕回來同你一道過年,你卻要去陪別人,你讓我情可以堪?”
福康難得有小女兒態,笑得嬌羞:“什麽別人,他是我阿弟。”
皇帝道:“姓沈的,朕的皇姐若有點閃失,朕滅你滿門。”
英國公懶得理他,問道:“阿夏呢?聽說他老婆快生了?”
福康道:“是啊,就在這個月,正月就會生,他去救阿春了。”
侍衛再次圍了上來,英國公沒有再發力,而是將福康放下,將自己的中衣撕下一塊道:
“我先給你包紮。”
福康道:“好,你有藥吧,輕點,我怕疼。”
英國公柔聲道:“好,一定很輕,這藥還是阿夏親手製的,止血消炎生肌,我家阿夏真是太讓我這個做父親的自豪了,樣樣精通。”
“是啊,以前我還擔心這孩子不肯娶親,又怕……會影響子嗣,哪知這才成親多久啊,就有了孩子,你還沒見過阿秀吧……啊,痛……”
“好了。”英國公包紮的技術很好,不知不覺中,已然將福康的傷口處理好了。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著家常,英國公那一掌的威力太強大,侍衛不敢近身,反正皇帝也沒有下進一步的命令,便安靜地圍著。
“你的傷……我幫你把箭拔了吧。”沈逸夏的藥效很好,有一定的麻醉作用,一時沒那麽痛,福康擔心英國公的傷。
“好。”英國公竟然應了。
福康跛著腳站起來,英國公蹲下,她走到他身後:“你別看,一看就會緊張。”
英國公笑道:“好,我不看,你輕點兒。”
福康:“嗯,保證很輕,隻是……箭上有鉤……”
英國公雲淡風輕道:“一點皮肉傷而已,我不怕的。”
福康:“我怕,怕看帶血的箭鉤。”
英國公笑道:“當年沙場之上,你親手砍掉多少敵人的腦袋,那時不怕,如今怎麽箭上帶點血肉都怕了?”
“因為是你的血肉,我會心疼。”福康道。
說話間,一枝箭已然拔出,福康麵色蒼白的扔了,忙給傷口上藥,包紮,這一切做得輕車熟路,就象曾經經曆過很多次似的。
皇帝怔怔地站在對岸,說是對岸,河並不寬,能將這邊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臉色越發沉鬱可怕,濃眉緊鎖,眼中的嫉妒如火一樣熊熊燃燒。
這邊,福康將英國公的傷都處理好了,夫妻二人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往外走。
侍衛一步步後退,不有人動手。
因為很多人都看見,當福康公主將英國公傷處的衣服撕開時,除了看到帶血的傷口外,還有許多疊加在一起的舊傷痕,那是這麽多年,他保家衛國,戍守邊關時,在戰場上受的傷,如果這樣一位英雄式的人物也是叛國1賊,那誰才是忠臣?
如果將士在邊關流血,回到京城還要被冤流淚,誰又還願意為這個國家,為皇帝拚死效命?
人心都是肉長的。
這對夫妻沒有提過一句他們曾經的功勳,但人心都是肉長的,有眼睛的都能看得見,皇帝隻為一已之私,還有可能是不倫之情迫害自己的親姐姐姐夫,於情何堪,於理何在?
“你們想造反嗎?”皇帝大吼:“抓住英國公,否則,朕治你們死罪。”
侍衛如夢驚醒,隻好揮刀上前。
英國公將福康擋在身後,掌力如決堤之水洶湧向前。
侍衛被震倒一批,後麵的人又撲上來,福康手持劍揮舞,她的劍招輕靈機巧,招式刁鑽,好幾個侍衛被刺中,好在二人都不想造殺戮,這些侍衛隻是聽命行事,家中也有父母妻兒兄弟,也等著他們回去過年,都是大梁的大好我郎,習武本是強身健體保家衛國,若這樣死,也太不值得了。
侍衛也知夫妻二人手下留情,但皇命在,不得不從。
一時從暗牢退到中牢處,若離開暗牢,外麵的人聽見了,事情就會敗露,皇帝謀劃已久,此處秘密得很,原本就想暗中將英國公給屈打成招,甚至殺了,但不知福康如何找到,並闖了進來。
“攔住,不能讓這賊子逃脫,立頭功者,朕賞黃金百兩。”皇帝大聲吼道。
福康猛地回頭,目如利劍:“你當真要如此嗎?”
皇帝道:“朕殺叛臣,有何錯?皇姐非要包庇這賊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