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遠則要將顧明秀帶回去:“阿秀還未出嫁,現在就由國公府接走,實在於禮不合。”

權叔道:“顧大人連自己女兒的安全都保護不了,我家世子不放心讓世子妃隨同大人一道入京,離京越近,危險越大,大人有信心能保護好世子妃嗎?”

權叔說話很少這般不客氣,以前見他對誰都是笑眉笑眼客客氣氣的,既便折斷人家的雙手雙腳,語氣都很溫和。

他口中已經稱顧明秀為世子妃,顧知遠不知是喜還是憂,不過,一路才走一個月,便已經遭兩次暗殺,這一次命大,人沒事,隻是受了點小傷,已是萬幸。

可是……

“不知世子準備的船隻可還有艙位,顧某打算與兒子女兒一道搬過去,也好與閣下一道保護阿秀的安全。”

權叔怔住!

顧明秀和顧炫暉都沉得臉紅,還有比他們的爹更臉皮厚,更會審時度勢,更會找便宜的麽?

人家救了你女兒,隻是要繼續保護你女兒,你便將自己一家子的身家性命全都交出來,叫人家搭便一並護衛了。

“船是夠大,隻是……”權叔強忍著笑,轉頭對顧明秀道:“世子爺不在,還請小姐你拿主意。”

這會子又是小姐了。

顧明秀道:“父親和兄長兩個前幾日也遭到了暗殺,我家護院雖多,卻比不得國公府的人,所以,怕是要麻煩大叔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顧大人與公子一道在船上,倒免去了小姐的掛牽,如此甚好,甚好。”權叔變臉也快,客客氣氣給足了顧明秀麵子。

顧家人上船與徐老太君道別。

老太君拉著顧明秀的手,兩眼含淚:“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起子黑心肝的,怎麽總針對你這麽好的姑娘啊,也是我老太婆沒用,沒能力護得你周全。”

顧明秀忙道:“是阿秀不好,讓您老人家擔心了,再待在同一條船上,怕連累您,如今世子派人來接了,阿秀便過去了,到了京城,若您不嫌棄,一定登門拜訪。”

徐老太君道:“說的什麽傻話,怎能嫌棄呢?怎麽著,你與國公府也算得上是親戚,親戚走動也是好的。”

顧明秀便看默默站在一旁的顧蘭慧一眼,似乎這幾日她與老太君的關係有所改善,肯認自己是親戚,就是認同顧蘭慧。

顧明秀四處查看了一遍,不見葉玉軒,不知他是離開了,還是躲著她不見。

顧家人收拾行李,大大小小也有二三十號人,東西自然也多。

兩條船離得很近,顧知遠和顧炫暉先過了這般船上,待顧蘭慧拎著包袱要上跳板時,顧是秀道:“你就算了,以後你就是靖國公府的人,跟著我一道坐英國公府的船,實在不合規矩,咱們後悔有期。”

顧蘭慧:“你什麽意思?一家子出來,為什麽扔下我?”

“這有什麽稀奇的,一家子出來,隻有你最安全,沒人追殺也沒有人下藥,加之你又乖巧懂事,孝順賢惠,有你照顧老太君,爹和我都放心,所以,你留在這裏最合適。”

顧蘭慧帶著哭腔喊:“爹,我要跟您一起,女兒還未出嫁……”

顧知遠眼中有不忍,女兒未嫁便讓她跟婆家走,確實不好,於顧家名聲也不好。

顧炫暉道:“爹,阿秀差點死了。”

顧知遠心頭一震:“顧炫,你也……”

“阿秀是練武之人,人鬼不知的被人擄走,若沒內應,說破天去也沒人信。”

顧知遠狠狠心道:“阿慧,阿秀說得不錯,你就留在船上侍奉老太君吧,到了京城爹再來接你。”

顧蘭慧嚶嚶地哭:“爹,大哥,姐姐……”一副被人遺棄的樣子。

許媽媽道:“二小姐日日來艙裏考敬老太君,原來是虛情假意的麽?”

顧蘭慧忙收了淚道:“媽媽莫要誤會,蘭慧隻是舍不得爹和哥哥們。”

許媽媽道:“大小姐失蹤那幾日,可沒見二小姐有多難過多焦急。”

養傷的日子,顧炫暉拿本書天天陪著,顧明秀笑道:“哪有你這樣的,男女有別呢。”

顧炫暉便拿書敲她:“什麽男女有別,我是你哥,在堂裏坐著有什麽不可的。”

好吧,你是哥哥,你隨意。

“阿秀,你也看看書吧,莫要到了國公府,讓人笑話你。”顧炫暉勸道。

顧明秀笑道:“好啊,正是想看些書呢,若有不懂的地方,哥哥可要指點一二。”

一時想起前世這年的科考題來,她記得,那年劉嚴偉參加科舉,名次不好,賜同進士出身,但劉家還是擺了三天三夜的宴席,當年顧耀暉也去參加了宴席,回府故意當著顧炫暉的麵說起考試題目,所以顧明秀記得。

“哥,你這兒有曆年的科考題麽?”

顧炫暉道:“有啊,你要那個做什麽?難不成你要參考?”

顧明秀道:“什麽呀,我隻是覺著每年的大考題很有意思,若是這些題讓哥哥做,哥哥會怎麽破題?”

見她難得對書有興趣,顧炫暉耐心地為她講解,顧明秀對著一個個考題看去,其實每年的題大同小異,不過,考試嘛,題目隻是一字之差,那立意就要差之千裏,所以,不是題差不多,答案就能差不多,加之又是八股取仕,有條條框框框著,限製了考生的思想自由,所以,文章真要又錦繡立意又新疑,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總算找到一個與當年的題差不多的考題,顧明秀趁機改了兩個字交給顧炫暉。

“哥,這道題就算是我給你出的,你且寫篇策論出來。”

“看你老氣橫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的老師。”

顧明秀笑:“三人行必有我師嘛,年紀小,不代表所知的知識也比你差啊,再說了,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聖人種田收莊稼就不如普通的莊稼漢。”

顧炫暉笑道:“是是是,我不如你明理,你如今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兒的。”

這下午,顧明秀絞盡腦汁回想起前世顧耀暉回來背誦的狀元公的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