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知道內情,百姓又最擅長浮想連篇,到時候,說什麽話的都有。

還有,沈逸春,沈逸秋,沈驚鳳和小五,那是他們的父親,他們同樣會被人指指點點……

隻是要一個人死,何必用如此殘忍的手段?

顧明秀在心裏責問自己。

“又在自責了不是?這件事,不怪你,是他自己找的,他犯了罪,活該有此懲罰,皇上已經開恩,沒有滅族,更沒有誅連,這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以他所犯之罪,該當更重的刑罰。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更不能因為他,影響我們夫妻感情,不值當。”

顧明秀將頭埋在他懷裏,緊緊環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很心疼,真的很心疼,他隻是嘴硬,那個人是他的爹呀,不管是血緣上的還是養父,那都是他自小心裏就認定的父親,他對父親的愛,都給了那個人,二十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他是個外表清冷,內心溫柔軟和良善的人,那個人對他再狠再壞,他還是做不到狠下心痛下殺手。

如今,迫不得已,還是要殺那個人,還用如此殘酷的手段,相信,他心裏也是極不好受的。

若之前還對他存懷疑,對他的感情有保留,如今就象打通了任督而脈,一下子想通了,明白他的不容易,更明白他對自己的愛有多濃,多深。

“相公,對不起。”

她在他懷裏哭,一頭秀發烏黑發亮,發絲輕拂下頜,癢癢的,輕電般的觸感,他的心也跟著癢癢的,熱烈了起來,也不多話,一手托腰,一手托背,將她放倒,然後用溫熱的唇堵住她兀自細細碎碎的嗚咽。

顧明秀也好想,自成親以來,夫妻二人還從未在一個府裏卻分床而睡的情況,既便他受傷,她病了,也是同榻而眠,這一回,心生芥蒂,她有點故意,他也有點生氣,如今彼紫理解,小芥蒂消散化解,情更濃烈,這會子他一吻上來,她的神經一下子敏感起來,血液跟著發熱,奔跑,沸騰,不同於以往的一味承受,這次,她熱烈地迎合,甚至反客為主,拚命往他懷裏擠,藕一般的玉臂將他纏緊,用最大的熱情表達自己的愛意,隨著他的節奏飛舞釋放。

半個時辰,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後,二人懶懶地仰躺著,顧明秀還喘著粗氣,額上的秀發因為汗而貼在臉上,俏臉暈紅,如一朵盛開的紅玫瑰,嬌麗嫵媚,美豔不可方物。

沈逸夏側目,眼中的欲望又起,顧明秀渾身快散架,心裏犯怵,貓兒一樣偎進他懷裏撒嬌:“相公,腰疼。”

沈逸夏用大掌撫著她的腰,酸悵感頓消,疲憊就趁機襲來,她打了個嗬欠,一條玉臂懶散地搭在他腰間:“困了,相公。”

他卻自床頭拿了一顆小藥丸往她嘴裏塞。

顧明秀最不愛吃藥,搖頭晃腦不肯就範,他無奈道:“你想懷孕嗎?”

顧明秀迷迷糊糊地點頭:“好啊,咱們再生個女兒吧。”

沈逸夏道:“好,生個和你一樣好看的,給二寶做妹妹。”

所以,更不需吃要啊。

顧明秀幹脆把臉埋進他的掖窩裏,反正就是不吃。

“好娘子,要懷孕也得是一年後,咱們得守孝啊,你忘了?”

是哦,守孝啊!

顧明秀驚醒,困意頓無,一臉羞慚自責。

看她又要鑽牛角,沈逸夏無奈地笑,親親她粉懶嬌美的臉頰:“所謂孝心,在於心,不在於形式,父母親人最想看到的,就是咱們夫妻和睦甜蜜,為他開枝散葉,將來,咱們帶著他的孫輩們去給他上墳,上香,這樣,才能真正的報慰他們在天之靈。”

歪理,為自己犯錯找的托詞。

剛才也是意亂情迷,所以沒防住,更沒忍住。

顧明秀還是很羞愧。

他趁她走神,將藥塞入她粉唇中,顧明秀老實吞了,嘟嚷:“明天可不能再這樣了,覺得特對不起我爹。”

某人一聽勾唇壞笑:“那就再來三回合。”

一室旖旎,天上那輪彎月也差紅了臉,悄悄躲進了雲層裏。

第二天就是顧知遠火化的日子,顧明秀早上起來一身酸軟無力,幾乎下不了床,某人精神卻奇好,對前來服侍的阿芙道:“王妃昨兒晚上染了風寒,很嚴重,怕是不能去參加葬禮了。”

阿芙大驚:“病了?怎麽會病了?那可吃過藥?”

沈逸夏指指紅泥爐上正汨汨開著的藥罐:“煎好了,一會子倒出來涼了再讓她喝。”

阿芙不疑有他,應聲去做事了,正好顧蘭慧過來,見顧明秀睡在自個兒屋裏,倒是鬆了一口氣,姐姐姐夫和好了,這是令人高興的事,她還擔心因為英國公的事,姐夫心生芥蒂,兩人以後再難回複到從前那般恩愛,如今看來,擔心是多餘的。

“阿姐怎麽病了?這可如何是好?爹今天下葬,阿姐不在可不行。”

沈逸夏道:“是啊,她還是應該去的,送嶽父最後一程,是人子的本份,你去看看她能不能起,或許喝過藥後會好一些。”

顧明秀並未睡著,明知沈逸夏在胡說八道,但她又沒法澄清和反駁,誰讓她現在起不來,渾身酸軟無力是事實啊?

古怪的是,不過就是那什麽多了些嘛,她是習武之人,這點身體底子還是有的,怎麽偏就真的起不來了呢?

隻怕又是某人搞鬼。

可又沒有證據,總不能跟阿慧解釋,自己沒病,隻是**過甚?

所以,當顧蘭慧來探她的額時,顧明秀裝睡沒醒。

“呀,真的在發燒。”顧蘭慧道。

其實是顧明秀羞得滿臉通紅,被子又蓋得嚴實,燥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別管了,一會子喝了藥,精神好點了再起來。”顧蘭慧小聲道。

顧明秀等她走了,端起阿芙涼在床頭的藥,一口氣全喝了。

好在辰時過後不久,感覺好多了,體內恢複不少,隻是還是沒力氣,疲倦得很。

能堅持下床,惦記著顧知遠,讓阿芙扶著去了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