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回光返照
二夫人本來就對自己的兒子跪那麽久心疼的不行，這會一聽老侯爺的話，趕忙去扶了柳重行，柳重權也跟著站起，幾人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地方，隻是臨走的時候，柳蓉的便宜父親柳重權還是狠狠的瞪了柳蓉一眼後，才走的。
老侯爺看得不禁微微搖頭，別人家裏父女都是至親，在這個家裏，他的兒子竟和最出息的孫女兒仿佛仇人一般。
本來還指望柳蓉能為這個家做些什麽，讓這個家能晚一些敗落，如今看來不過是癡心妄想。
老侯爺想著，覺得胸口一悶，身子不禁晃了晃。
柳蓉看著老侯爺祖父本就有些擔心，見老侯爺被氣的身子晃動，趕忙上前扶著祖父坐下。
一旁沒有離開的大夫人趕忙走上前，確定老侯爺沒事，才開口：“侯爺，你也別太擔心了，重權和重行這會這般，大約也是因為萬事還有你擔著，等以後承擔了整個文定侯府，想來就不會這樣了。”
“夫人，別安慰我了，你我都知道府中的情況，我現在隻怕我們百年之後，整個文定侯府，直接就全敗了。”老侯爺麵色有些灰敗，再不複之前的威嚴：“如今看來，卻不用等我們百年後了，恐怕我們還沒踏進棺材，文定侯府就不行了。”
柳蓉微微皺眉，文定侯府已經到了這麽危急的時候了嗎？
想到老侯爺曾開口讓她管府中的事情，再想到老侯爺祖父和大夫人祖母的話，柳蓉不禁開口：“祖父祖母，太祖母那邊恐怕還需要我看著，我便先進內屋了。”
這些事情，她還是少聽的好，畢竟她幫不上忙。也不可能幫。
大夫人大約是看出柳蓉的想法：“太夫人那邊有史禦醫在，沒事，你是柳家的人，知道文定侯府的事情，也不是什麽大事。”
大夫人都如此開口了，柳蓉不好再進內屋，隻得尷尬的站在一旁。
老侯爺見柳蓉的表現不禁搖頭：“我本來見蓉兒在外麵和人交際處世都不錯，還想讓蓉兒幫著管一下家中的賬目，實在不成，以後便招贅一個。也好幫襯著家裏的事情，如今看來，也不是什麽好主意。”
老侯爺說著不禁歎氣。他那個把孫女當仇人的兒子，根本不可能在他百年之後，容的下柳蓉一個女兒插手府中的事情，也難怪孫女會這般不想沾上文定侯府的事情。
老侯爺再想到屋中可能過不了今晚的太夫人，坐在椅子上。再無力說什麽。
柳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麽，她本來也不懂府邸裏的事情，不過是老侯爺祖父高看了她罷了，隻是見到老侯爺這般低落，又想及老侯爺對她的態度，心底微微愧疚。完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幾人都沒再說話，屋子裏也就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大夫人才提及老侯爺沒用午膳的事情。又問了問柳蓉，然後去吩咐外麵廚房做些吃的來。
太夫人已經出事了，若府邸裏再有主事的人出事，恐怕就麻煩了，到時候可叫誰管這府邸。
隻是吃的東西拿來了。幾個人也是勉強吃幾口，就都吃不下去了。
柳蓉一旁陪著大夫人看太夫人。也不好離開去看看鍾姨娘，便派了珊瑚去鍾姨娘那邊看看。
這般一直持續到夜裏，太夫人的狀況都很不好。雖然有呼吸，但是越來越微弱了，擔心出事，她們反應不及，便給太夫人鼻子前放了一絲棉絮，就著呼吸帶動棉絮微弱起伏確定情況。
然後又商量著排了班，輪流看著。
望著**麵若遊絲的太夫人，柳蓉不禁替她有些不值，往日裏最疼愛柳璿和劉大奶奶，而如今這兩個人也不知道去做什麽了，竟然都沒有來看太夫人。
最後反倒是太夫人最不喜歡的她和大夫人，以及平日裏都不怎麽出來的三奶奶輪流排班守太夫人。
至於府邸裏的其它姑娘，要麽不知去向，要麽年紀太小不適合在老人跟前陪著。
而二奶奶則是因為七哥兒太小，有忌諱，不能在這屋中陪著。
很久以後，柳蓉才知道，原來劉大奶奶知道太夫人不行了，趕忙去親家家裏走動去了，就怕耽擱了柳芸和柳茗的婚事。
至於柳芸卻是被柳茗直接拉到柳璿屋裏，幾個人提著家中的情況，直擔心少了嫁妝，婚事再出波折，抱怨的抱怨，卻沒有一個人想到要過來，陪這位即將可能離開人世的太夫人。
“小三小姐，你若是累了便先歇會，我來守著，今日要守的時間還長著呢，大夫人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恐怕還是要你看著的多。”陳媽媽一旁見柳蓉在太夫人跟前坐了許久時間，不禁開口替換柳蓉。
柳蓉微微搖頭：“不礙事，隻是坐著陪著，也不累。”
終歸是不忍心這個老人，在這樣的時候，太淒涼，沒有一個親人在身旁。
老侯爺祖父去處理她便宜父親和便宜二叔惹下的事情，無法守在一旁。她的便宜父親和二叔因為老侯爺的懲罰，完全沒有再到這邊的意思。
太夫人從早上守到現在太累了。
畢竟年紀大了，熬不住了，在外屋塌子上暫時休息下了。
而三奶奶要熬下半夜，也不能在這會陪著。
至於孫子輩的，大約是不知道太夫人這般嚴重，下午的時候過來看了一眼，便都離開了。
這般一守卻是守到了巳時三刻，太夫人眼皮子竟然動了動，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柳蓉不禁趕忙走到太夫人跟前，當太夫人睜開眼，在屋中轉了一圈，隻看到柳蓉時，不禁又閉了閉眼重新睜開。
陳媽媽哪裏不知道太夫人想要看到劉大奶奶和九姑娘，一旁不禁心酸的抹眼淚。
太夫人的眼睛大大的睜著，有點濕，卻已經說不出話。
柳蓉歎氣，越是這般，柳蓉便越確定太夫人可能撐不過太久時間了，在現代時，有老年的病人到了最後的時候，都是這樣。
柳蓉想了想，最終對著一旁的陳媽媽低聲開口：“你還是去喚一下劉大奶奶和九姑姑過來吧，我看太夫人這樣子，恐怕是回光返照，醒也醒不了多長時間了。”
陳媽媽鼻子更酸，淚水一下子便出來了，卻還是對著柳蓉點了點頭：“我這便出去吩咐丫鬟去叫人。”
說著陳媽媽便向外走去。
待得陳媽媽走了，柳蓉回頭，便見太夫人定定的看著自己，大約是神經反應係統出了一些問題，眼睛都不眨，若不是棉絮還在微微動著，恐怕都以為太夫人已經過了。
柳蓉歎一口氣，坐到太夫人身前，握住太夫人的手：“太祖母，您別太著急，一會兒，您便能見到我嫡母和九姑姑了。她們……她們是因為在這邊陪的太久了，剛剛去吃東西了，所以這會才沒在。”
太夫人的手微微動了下，仿佛想反握，卻已經動不了。
平日裏再如何有心結，有怨恨，看著老人家這般，柳蓉都忍不住別過頭，隻希望劉大奶奶和柳璿能快些過來。
隻是不等多想，外麵便吵鬧了起來，陳媽媽匆匆走進屋，麵色卻是氣的鐵青。
柳蓉看了一眼**的太夫人，才拉著陳媽媽走到一旁詢問：“怎麽了？可派丫鬟去找她們了？”
“這還找什麽，我真真替太夫人不值，都這個節骨眼了，你的父親，太夫人最心疼最寵溺的孫子，竟還有心將大奶奶屋裏喜鵲給睡了，如今劉大奶奶正在大鬧，都快鬧到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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