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惹麻煩了
“你要我說真話？”常姑姑挑眉，顯然並不驚訝大夫人會問這個問題，畢竟這次之所以會是這種方式見麵，也是她要求的。為的就是看看文定侯府裏的姑娘們。
大夫人笑起：“自然是要真話，和我還用藏著掖著不成？”隻是說到最後，表情也變得略微嚴肅。
“你們府裏的姑娘我真不想做什麽評價，想當初你也是書香門第出生，家風端正，怎麽帶出來的姑娘們……”常姑姑忍不住搖頭：“都說文定侯府門風不行，我當初還以為是謠傳，如今一看，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大夫人麵色難看，雖然知道自家府邸裏的事情，但是被一個外人如此評價心裏還是難受，即便這個人是自己年幼關係最好的姐妹。隻是到得最後卻是微微一歎，家中情況確實如此，她又能說什麽好。
“你也知道，這家裏，如今依舊是太夫人當家，家中的大小事務，有些時候我倒是想管，可一個孝字掛在頭上，我能說什麽？”大夫人對著常姑姑忍不住吐苦水，在這府邸裏憋了這麽多年，熬了這麽多年，人都說媳婦熬成婆，她都成婆婆了，孫子都快要說媳婦了，可依舊還在熬。
常姑姑見大夫人滿麵辛酸，也不忍心再多說什麽：“我記得當初不是說你婆婆是個明白人嗎？”
“確實是個明白人，但大約是寡居久了，對晚輩的事情，卻是一刻都不鬆手，早些年還好，到的有了世子，就開始變了，都說隔輩親，我確實也看到了，隻是這親，卻是將一個個孩子寵溺成什麽模樣。若是我家先醇不是太夫人那麽寵，依舊還是鍾氏做正室，何以變成現在這般模樣。”說到心底最憋悶的事情，大夫人眼圈都忍不住紅起來。
常姑姑一陣沉默，許久才開口：“那怎麽現在卻叫你處理孩子們的事情來了？”
“還不是因為被人氣的。”大夫人衝口而出，隨即想起這事情有關府裏的姑娘們的未來，便沒繼續說下去：“這不也是看我有你這麽好的一個老姐妹嗎？”
“若不是因為你，我真心不願意過來趟這攤水，看你這樣子，待得太夫人想通了，恐怕又該舍不得這些孩子們了。”常姑姑無奈的搖搖頭，不過心底卻還是心疼大夫人，當年未出閣之時的大夫人，如何的灑脫，如今成了祖母，卻是為了整個家的安穩，忍成這般。
大夫人笑起：“就知道老姐妹你肯定放不下我。不過府邸裏的姑娘，你真的一個都看不上嗎？”
“若非要我勉強說上一個，我倒是覺得你們府邸裏的三姑娘蓉姐兒還成，不焦不燥的，被冷落了，也能平淡心，若是能放到宮裏鍛煉一番，說不定還能當個掌事的姑姑，隻是那穿著到底素氣了一些，不如嫡女的穿著。”常姑姑說著微微一頓，才再次開口：“說起來，你們文定侯府也是大門大戶，怎麽眼光就這般短淺，旁人巴不得女兒多一些，好好的養出來，也好和其它大家族之人聯姻，再不濟也能在皇榜下捉個狀元，為家宅以後的安穩努力。”
“你們家倒好，嫡女庶女區別卻是如此之大，竟是讓幾個庶女穿的都如此缺少體麵，連我這個外人都要看不過去。”常姑姑看著大夫人詢問道。
大夫人聽到這話，麵色又是一暗：“我這不是連女兒的事情都快要管不了嗎？不然我也不會拚了老命請你到府邸裏來，我是真擔心我們璿兒以後的路，不說府裏風氣不好，有個寵妾滅妻的事情在，璿兒再想嫁個好人家千難萬難。偏偏她嫂子劉大奶奶是個不懂事的，說她入宮會選上妃嬪，到時候聖上年邁……”
“折騰的璿兒要死要活的求太夫人，逼著要蓉姐兒替她入宮，可這名帖都已經送了，怎麽可以隨便更改，一個差錯就是欺君之罪，可太夫人卻被哄的五迷三道的，就真要這麽橫衝直撞了。還好，還好蓉姐兒真是個聰明的，還好鍾氏雖然沒保住自己的位置，到底還是教了個好女兒。沒讓這事成。”大夫人欣慰的說道。
說到這裏，大夫人認真的看向常姑姑：“我這次請老姐妹你來，說了這麽多，都隻為一樣，隻望老姐妹將你這為人處世的方式一點點的交給璿兒，即便她學不了多的，學上個一成也好，免得她日後到別人家中吃大虧。”
“你非要蓉姐兒一起跟著，也是想蓉姐兒能影響到璿兒一些吧？”常姑姑立刻猜到真實的情況：“不過你這一番心意，恐怕你家九姑娘是體會不到了，我看你家九姑娘可是對蓉姐兒記恨的狠，我們坐著說話那會，目光時不時的就會移到蓉姐兒身上，那目光可是崢嶸畢露。”
“這一次老姐妹你可猜錯了！”大夫人微微一笑，端起梨木桌子上的茶杯，恢複到平時淡定模樣：“我從沒想過要璿兒和蓉姐兒好好相處，隻是因為璿兒自小太受寵了，家中任何人任何事都讓著她，由著她，卻是叫她忘記了，有些時候，也是要低頭和退讓的。而蓉姐兒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和璿兒對峙不相讓，最後還叫她吃虧了的。”
“我相信有蓉姐兒在，以後璿兒的性子能板正許多，以後她進了宮選秀，萬一真選上了，日子也好過一些……”說到最後，大夫人眼眶微微發紅，畢竟是她肚子裏掉下的肉，她又怎麽可能不心疼。
隻是有時候真正的疼人，不是疼在麵上，而是疼在骨子裏，事事為對方的未來考慮。
可惜這番苦心，到得最後也是付之流水，反倒是叫九姑娘將柳蓉恨到了骨子裏，這一切都是後話。
柳蓉不知道大夫人有那麽多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讓大夫
人這麽看重，非要拿她磨柳璿的性子。她現在愁的是自己怎麽就招人記恨，隻是和姐妹們一起走，也能被她們以荒謬的狀態弄的一身泥巴。
而被折騰成始作俑者的六姐兒柳莟卻是望著柳蓉身上大大的泥手印，嘴巴漸漸癟起，大約是看到柳蓉略微無奈的眼神，一個擔心，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哎，三姐，你也是，琀兒不就是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嗎，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怎麽就這麽教訓琀兒呢，這要是叫常姑姑知道你心眼如此細小，恐怕會直接不願再教導你！”一旁四姐兒笑眯眯的看著柳蓉：“要知道常姑姑在各個世家裏最是有名望，若是哪家姑娘得了常姑姑不好的話，這輩子恐怕就嫁不了什麽好人家了。”
一聽四姐兒的話，冬兒手忙腳亂的想要哄，可這孩子是越哄越哭，哭的冬兒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柳蓉眉頭微微一皺：“不許再哭了，我都沒發怒，你哭什麽！”
柳蓉的話一出，冬兒趕忙上前要攔柳蓉：“我的姑奶奶，你這是做什麽，怎麽和一個孩子還這樣著急，若是被旁人看到，可如何是好啊？”
“看到就看到好了。”說著話，柳蓉推開冬兒，走向六姐兒柳莟。
冬兒哭喪著臉，完了！完了！小姐又要惹麻煩了！這次連自己的未來都要毀了，鍾姨娘肯定要抽她的筋拔她的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