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開，封印
審查？審查什麽？怎麽審查？
他穆宸是時空司的元老級人物，現在工作人員們進進出出的幾大重點世界和重要通道當初都是他負責探索和建設的。
隻是他一向性情淡薄，才會搞到如今這般連朋友都沒幾個的境地。而且，他自由散漫的性情和強大的實力都是時空司上下有目共睹的。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拿著什麽所謂的條條框框的規矩來要求過他，現在卻……
“穆宸？你小子原來在啊？我就說嘛，好端端的，你又沒幹什麽事，怎麽會潛逃呢？哦，對了，那個，七組組長好像有事要找你，你一會兒過來一趟唄。”
那邊司長口風一轉，語氣明顯不對了。
穆宸的眉頭越皺越緊：“司長，你也別跟我繞彎子了。是我有錯在先，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麽不服的。我隻想知道，如果我被審查了，我現在在進行的任務該怎麽辦？”
“這……”
“砰！”
“當然是移交給其他人。”
話筒那邊司長剛吐出了一個字便沒了聲息，而同時，醫療室的大門猛地被踹開！一個剃著極短的平頭，帶著燦爛的笑容，眉眼之間卻頗為不善的男子走了進來，“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按照規定，盡職盡責地把那個世界有關你的痕跡全都消除的！”
消除？
穆宸的眼瞳猛地放大
！一雙燦金的眼眸飛快地從他眼前掠過……
“不！”怒吼著，穆宸一下坐起身，竟掙斷了上身係著的皮帶！
班長看了看他，站起身繼續著工作。
闖進來的男子愣了下，隨即恍然大悟似的笑了：“這麽強烈的反應。難道穆宸大人你真的在那個世界藏了什麽秘密？看來我是不調查都不行了。”
穆宸微微眯起眼睛，淩厲的殺氣開始從他身上流瀉出來——啊咧？
“出去。”就在穆宸感覺到不太對勁看向班長的這時，一直都專注地縫合著穆宸的手臂連頭都沒抬過的班長不知何時已經鬼魅般地飄到了平頭男麵前，淡然道：“這裏正在進行治療，請你出去。”
“治療？”男子一下子抓到了關鍵，“治療什麽呀？穆宸大人，任務中三級以上的負傷不是都應該報告的嗎？怎麽我從來沒看見過您的報告啊？對了對了，聽說前一陣您好像是連心跳都停了——哇啊！”
……
轉回頭麵對著穆宸的班長依舊是那張麵癱臉，就好像把堂堂七組組長扔出窗外隻是一件跟扔垃圾同等大小的事似的：“手臂接好了，不過你暫時不能動用魔力。”
“為什麽？”穆宸沉下臉來，從剛才開始，每次他聚集魔力時都會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逼得他不得不驅散了所有魔力。班長正是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才難得出手的。
說到這裏，班長的臉色卻稍稍有了些變化，甚至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呃，我培育這手的時候沒考慮到魔力的問題，所以……你最好先不要使用魔力了，等手臂和身體完全同化，適應了再……”
深深地吸了口氣，穆宸在心底不停地念叨著：“這是你唯一的醫生這是你唯一的醫生這是你唯一的醫生……”
半分鍾後，他才好不容易壓下了心頭怒火，平靜地道：“那我要是強行用了會怎麽樣呢？”
班長搖了搖頭：“勸你不要，因為受到阻礙，強大的魔力很有可能會摧毀你的手臂，甚至整個身體
。不過，反正你要接受審查，這段時間正好可以好好養一養。你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了。”
穆宸正雙手並用地解著腳上係著的皮帶，聞言回過頭，詭異地看著他：“誰說我要接受審查？”
“七組不是說……”說到一半，班長突然領會了他的意思，嚴肅地皺起了眉，“穆宸，不過是審查，行動組的人每天都能收到七八個。你不要一時衝動把事情給鬧大。”
好不容易解開了皮帶，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穆宸不敢再耽擱，走到桌前摸出套還算完好的衣服換了起來：“可不是我要把事情鬧大的，我向來都懶得摻和他們那些彎彎繞的算計。隻是這次，我也有我的理由。”
“理由？”班長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奇怪——事實上，這是穆宸認識他這麽多年以來首次在他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表情，“難道司長終於傳了次正確的八卦？你真的和奈落……”
穆宸手裏剛脫下的手術服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會看上那個家夥啊？我的審美觀有那麽奇怪嗎？”
這下子，班長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聽這口氣，你真的看上了漫畫裏的人？”
“不行嗎？”穆宸換好了衣服，正在檢查還有沒有什麽屬於現代的、會引起懷疑的東西——對他而言，那並不僅僅是一本漫畫——他在那個世界裏感受到的溫暖、信賴，還有心動可都是真實的！
剛剛被班長順手帶上的門突然被以同樣的速度、角度、力度再次被踹開！不幸的是它這次並沒有經受住考驗，晃了晃，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七組的組長平頭兄仍然帶著燦爛的笑容走了進來：“你們聊天聊夠了吧？現在，你們可以跟著我去審查室好好‘聊一聊’了吧？穆宸大人，還有皇殿下。不管你們在魔法界是多麽舉足輕重的人物，這裏畢竟還是冥界。”
穆宸和班長對望了一眼。
“既然不是奈落，那你究竟看上誰了啊？犬夜叉？”在魔法界真正算得上舉足輕重的人物——皇家當家班長大人斜倚在窗台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定地看向自己的同窗好友
。
穆宸已經收拾好了所有東西，正在試圖把護身短刀掛到腰帶上：“我看起來像是會和女主角搶的人嗎？”
“像啊。”
……
就在兩人流暢地對答著，而平頭兄被晾在一旁屢屢插嘴未果的這時候，醫療室的窗口突然發生了某種扭曲，漸漸變化成了一個看不清去路的漆黑洞穴！
“你們想逃？”一眼便認出了這正是穿越時空的工作專用通道，並同時意識到工作通道一向沒有監控的這個事實，平頭兄立馬發揮出了追捕逃犯的優秀腳力向兩人衝去！
這邊，兩人迅速換了位置，穆宸一隻腳已經跨進了由於自己的通道被封而由班長替他打開的這個通道裏：“你封不住通道的，還是我來吧。”他可不希望因為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人穿越去追捕自己而毀了那邊的秩序。
“可是你的魔力……”班長抬手架住了平頭兄。
“不就是封一兩個通道嘛。”穆宸的語氣極其輕鬆。
而班長頓時無語——你丫真的不是在拐著彎說他魔力很弱嗎？
他囧囧地想著，卻突然注意到身後沒了聲響！抽空扭回頭，卻隻看到了穆宸站在通道中，由於強行發動魔力而渾身沾滿了鮮血的背影！
連平頭兄都好像被眼前這一幕震住了，攻勢緩慢了很多。連忙趁機把他踹倒在地，再轉回身——麵前卻是映出他自己難得的慌亂身影的窗戶玻璃……
似乎有清風送來一句低語——“是殺生丸啦。”含笑的聲音，他仿佛能看到，那人低頭微笑的樣子……
藍天，白雲，碧綠的草原。
有著黑發黑眼和一張頗為俊秀的，雖然現在已經被泥土和發黑的血跡染得亂七八糟的臉龐的年輕男子趴在地上，臉旁是柔軟的青草，鼻端有泥土的芬芳。
不過其實就他這個姿勢，哪怕再用力地側著臉也是不可能離青草和泥土更遠一些的……
倒不是穆宸他比較偏愛這個看起來頗猥瑣的姿勢，而是在他因為動用了魔力而全身噴血，又因為怕被追蹤而以此生最快速度全力奔到通道出口，還因為以防萬一而又動用了魔力把這邊這個出口也一並封印了
。
而最最重要的，是在做完以上所有事以後，穆宸這個體力為負的渣實在是內外皆傷、渾身是血、又痛又累又餓，任誰來催都再也站不起來了。
於是……
怎麽辦呢？要在這裏等人經過嗎？可當初他就是特地把工作通道設在這麽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的……倒是會有妖怪經過，不過他現在可對付不了妖怪，就算是邪見那樣的也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那怎麽辦呢？難道要一直在這裏等到他的體力恢複嗎？額，以他身上的傷勢來看，穆宸估計可以寄希望於先餓死，再複活……
“唰唰”
撥動草葉的聲音傳入了因為疼痛和無聊而努力胡思亂想著轉移自己注意力的穆宸耳裏，他立馬豎高了耳朵全心注意著聲音傳來的後方——是妖怪嗎？還是人類呢？
靴子？
這個時代一般人都是穿不起靴子的吧？尤其還是這麽眼熟的黑色靴子……
是，幻覺嗎？
目光順著靴子往上走，掠過長褲、和服、鎧甲、皮毛……落在那金色的眼眸裏。一時間，穆宸覺得自己的心跳聲絕對已經大得能被他聽到了。可他臉上還是什麽表情都沒有，不，或許是有的，但是穆宸以這種姿勢能看到的實在是有限得很。
“殺生丸大人，為什麽您要停在這個人類的麵前呢？”身後那撥動草葉的聲音果然是屬於邪見的。
聽到邪見的聲音，穆宸突然覺得難得見到殺生丸一次，什麽都不說未免太浪費。於是他努力地蠕動起嘴唇，震動起聲帶來……
“嘶……殺，生……唔、丸……”隻叫了聲名字，他就累得喘個不停，後麵幾個字索性隻做了口型，反正殺生丸也不會在意他說了什麽的，“看，見，你，真，好。很，想，你。”
果然，沒有任何反應
。
穆宸緩緩垂下眸子，想想又覺得不看可惜，便又把目光聚集了回去。
邪見已經繞到了他麵前來，毫不客氣地用人頭杖的杖尖戳了戳他的臉，收到穆宸惡狠狠的瞪視後才嘟噥道：“這不就是上次那個惹殺生丸大人生氣的人類嘛？殺生丸大人，他好像快死了。”
確實，穆宸的目光裏多了一絲黯然，看來這次死在這裏是必須的了。雖然真的很不想再經曆一遍那麽痛苦而孤獨的死亡，但現在也隻能祈禱留個全屍了……
“邪見，走了。”黑靴一轉，步子邁得毫不猶豫。邪見磨蹭了會兒，匆匆跟了上去。
該慶幸他沒有在這時候痛下殺手嗎？
穆宸看著那遠遠離去的背影，心裏滿滿的全是不舍……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是死是活。更加認不出來眼前晃動的，刺得眼睛都發疼的紅色身影……
“犬夜叉，你別那麽粗魯，穆宸受了很重的傷。”犬夜叉？好熟悉的名字。
“可惡，殺生丸那混蛋，竟敢把穆宸……”
殺生丸！不，不是他害的。“犬，一……夜……”
“穆宸？你醒了？”
勉強睜開眼睛，迎上麵前喜悅的麵孔們：“嘶……殺生……為，什……”
“犬夜叉說聞到了殺生丸的氣息，但是其中還夾雜著你的血的味道，我們循著味道一路追過來，就發現了渾身是血的你。”很溫和的聲音，是彌勒吧？
“殺生丸竟敢把你折磨成這樣！我絕對饒不了他！”犬夜叉的聲音凝滿了憤怒。“不……”想搖頭，脖頸卻已經僵得無法動彈了。
“不……他，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