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姐,你和我說說唄。”
江枝豔放輕柔了聲音,她聲音天生好聽,帶著一點兒撒嬌勁,是個人都抵不住。
桃香笑了笑:“行,我說,你可千萬別亂動,不然妝要化壞了,和我可沒關係。”
“嗯嗯。”
“其實這個也沒有啥好說的,黃梅戲戲劇院是個縣級全額撥款的事業單位,專門用挖掘整理創作黃梅戲,有專門的部門處理黃梅戲的各項工作,那裏也有訓練班,有專業的黃梅戲老師教導,為黃梅戲不斷輸出人才。這一點和我們華夢劇團倒是差不多,春老師就是其中老師之一。”
這時,安安跑了進來。
“桃香姐,化好了嗎?袁師姐就要唱完了,馬上就到豔豔了。”
桃香剛化好了眼妝,正在上腮紅。
“馬上就好。”
一分鍾左右,桃香終於化好了。
江枝豔上了水月台,開始演唱《女駙馬》其中一個片段。
台上並沒有人搭戲,全是靠自己想像著演唱。
水月台下全是華夢的人,還有一個江枝豔從來沒有見過的生麵孔。
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看起來四五十歲左右,身材保持得還可以,可以看得出來年輕時也是一個迷倒萬千少女的大帥哥。
他坐在正中間最好的位置上,江枝豔心想,這肯定就是大家嘴裏的鄭老板了。
而坐在他一右一左的,分別是華曼春,還有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女人。
女人化著淡淡的妝容,頭發隱有幾縷白絲,臉上卻保養得極好,不見皺紋,坐得端正,麵相慈祥。
光是看女人的氣質,江枝豔就知道她定是華曼春的恩師春老師了。
江枝豔微微俯身:“那我開始了。”
華曼春:“開始吧。”
江枝豔很快就進入了戲裏。
她是天生吃這碗飯,入戲超快,一旦入戲,無論身在何處,都能發揮得很好。
江枝豔唱到一半時,鄭國華眼露驚豔之感。
“曼春,不過一個小小的比試,難怪你非得把我和春老師拉過來當裁判了,你這明顯是在炫耀收了個好徒弟嘛。”
春老師看著舞台上入戲至深的江枝豔滿眼的欣賞之色。
這一個比試是不帶音樂,隻是清唱,這更加考驗了演唱者的功力。
“唱腔輕鬆轉變,這麽小的年紀就有這般唱功和表演,不錯不錯。曼春,你是從哪招來的這麽個好苗子。”
江枝豔現在是華曼春的徒弟,江枝豔被誇,她也高興。
“明修路上撿來的。”
“哦?明修撿來的?這怎麽講。”鄭國華難得的對一件事感興趣。
華曼春大概說了一下宋明修和江枝豔怎麽認識的,和江枝豔的來曆。
鄭國華的爸爸非常喜歡聽黃梅戲,從小的耳濡目染下,鄭國華也愛上了黃梅戲,所以才會和華曼春一起成立華夢劇團,他有空時就會來華夢聽聽戲,不過他生意忙,一般是全國各地的跑,呆在安市的時間不多。
聽了這麽多年戲,唱得好或者壞,鄭國華還是分得出來的。
江枝豔唱得好,他難得誇道:“原來是在戲班裏長大的,難怪唱得這麽好。”
春老師:“並不是所在在戲班長大的人都能唱得這般好,台上這小姑娘看得出來是有些天賦的,但更多的是歸功於她肯刻苦去練,沒下過一番苦功夫這個年紀絕對不會有這般唱功。”
“還是師傅厲害,她確實是很用功,所以我打算將讓她下鄉巡唱,好好磨練一番。”
春老師:“看來你早就知道她會贏。”
華曼春看向台上的江枝豔:“我相信自己的目光。”
春老師笑了一下:“看到這小姑娘啊,我就想到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你。那時候黃梅戲這一行人才輩出,大家都說因為我和你的名字都有一個春字所以我特別偏愛你,這個說法錯得離譜。你當年和這個小姑娘一樣,有天賦唱得好,為人還刻苦,不過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來你是真正熱愛黃梅戲,而不是像很多人一樣為了名譽或者別的目的,因為熱愛才會堅持得長久。”
“我當時就知道,你肯定會在黃梅戲這條路上走得很遠,永遠不會放棄它,果然啊。你的師姐師兄們都不再唱戲,轉向各行各業,在黃梅戲走下坡路的如今,你都沒有放棄它。曼春,我們中國文化藝術的傳承,需要的正是你這種人。”
“這個小姑娘,你好好去培養,將來遇到什麽困難,也可以和老師我說,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華曼春活到這個年紀,人生該經曆的都已經經曆過,很少東西能讓她有眼眶發酸的時候了。
現在被自己的恩師這樣一番誇讚,再想起自己在黃梅戲這條道上一路走來的艱辛,心底感慨良多,鼻頭都有些發酸。
“好的老師。”
之前沒有比試,大家還不知道,現在比試完了,江枝豔唱得比袁婧好,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當鄭國華和春老師都把票投給了江枝豔後,袁婧臉色都白了。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春老師沒有華曼春的嚴肅,看起來就像個和藹親切的老人家,讓江枝豔很有好感。
“回師祖,我叫江枝豔。”
江枝豔話一出,春老師笑了起來,連鄭國華和華曼春都忍俊不禁,臉上泛起了笑意。
“枝豔是吧,誰告訴你叫我師祖的?”
江枝豔微愣:“師傅的師傅,不是叫師祖嗎?”
“又不是古代,不用把我叫得這麽老,叫春老師就行。”
“好的。”
“枝豔啊,你唱得不錯,真想把你挖到我們戲劇院裏去。不過還是算了,曼春難得挖到你麽一棵好苗子,我就不跟她搶了。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初心,好好努力,將來有所成就。”
江枝豔猛地點頭:“嗯嗯,春老師,我會很努力的。”
華曼春的一眾弟子們就在一旁,對於春老師對江枝豔這麽高的評價和讚美,有嫉妒的,有羨慕的,有不甘的。
方麗梅靜站著,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藏在袖子裏的手卻越握越緊。
這種感覺在柳蝶這個大師姐背叛華夢,她成了華曼春最得意最寵愛的徒弟之後,再也沒有過了。她知道那叫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