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4 兄弟(1)

真的是他們,是他們攻過來了。可是,我有什麽好怕的呢?我的秋和駱大春都被大火吞沒了(雖然我根本不相信他們會這樣糊裏糊塗地死掉)!喂,聶家的先祖,你們難道不該顯顯靈嗎?

“青龍,你到底想做什麽!父親不是說了麽,葉流螢也照殺不誤,父親不承認她這個徒弟。而且青龍,你,又憑著什麽在我麵前指手劃腳?”

說話的人聲音清脆悅耳,一聽就是個少年。朱雀呈現赤發紅瞳的戰鬥姿態,從信義之門的那頭緩緩地走了出來,踏上了我們所在的高地。

“你們這些畜生!有種的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把你們個個全都碎屍萬段!”我紅著眼睛吼道。

“青龍,你瞧瞧,這個女人領你的情嗎?”朱雀冷笑著搶白道。

任平生緩緩地抬了頭,言道:“憑什麽對你指手劃腳?就憑我比你強。如果我今夜要你死,你便見不得明天的太陽。”

他的氣息太過淩厲,以至於朱雀打了個寒戰,腳步滯了下來。

不過,頓了一頓,朱雀便冷笑道:“是啊,原本是這樣的,可是現在有些不一樣了。青龍,就算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你身上的傷讓你弱到不能再弱了。所以,現在的你,到底殺不殺得了我呢?”

任平生哼了一聲,道:“那你便上來試一試吧。”

朱雀抬起左臂,臂上一支小型弓弩。散發著橙紅色的光芒。

“這是烈火爆弩,這麽近的距離,你們兩個連屍骨也不會剩下。青龍,你我畢竟是同門,有什麽必要浪費力氣?殺了這個女人,替父親把心腹之患除幹淨,有什麽不好?”

任平生沒有答他,卻轉頭向我,言道:“莫擔心,也別聽他胡說。我會護住你。不教他傷到你的。”

朱雀哼了一聲。道:“無聊!”臂弩瞄準我們,便要開火。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刹那,兩條人影挾著烈風。閃電般地從玉像與火海的那一端掠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頭襲向了任平生和朱雀。

這兩個人的動作快到根本看不清楚,我隻感覺任平生的氣息一寒,單手彎刀瞬間出鞘。然後我便眼前一花,耳中聽得一陣叮叮當當的亂響。

待回過神來,我貼靠著的男子的胸膛,氣息居然完全變了。

這熟悉的氣息令我心頭一陣狂喜。聶秋遠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真真,抱歉,讓你擔心了。”

我伸手就緊緊地抱住了他。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有事的,要是這樣被人偷襲燒死,那這故事的情節發展也實在是太low了!

是他們從幻術考驗中回來了,而且,就是這瞬間的交鋒,就證明了一個事實,如果雙方二對二的話,那麽我方的實力處於壓倒性的優勢地位。

因為就在剛剛那一刻,聶秋遠以我根本搞不清狀況的速度把我從任平生的手上奪了回來,而另一邊,駱大春手持短刀,使出落雪山莊的精妙刀法,刹那就把朱雀手中的臂弩劈了個粉碎。

弄清楚了這一切,發現雙方已經形成了對峙的局麵,對手應該暫時無法對我們形成威脅,我這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聶秋遠放開了我,衝我一笑,把我拉到身後護著,扭頭輕聲說道:“方才你獨自破解朱雀的雷電陣,精彩至極,真心令人傾慕!”

“唔,原來你能看到啊……”我一邊詫異,一邊腹誹。我幹的是這麽爺們兒的事,老公你還傾慕,你也算夠奇葩。

我雖然很想詢問他們剛才傻在那裏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麽,可現在明顯不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因為現在兩邊顯然是快要打起來了。

聶秋遠與駱大春各自手持兵器,(還好我剛才順手把收回的兵器丟在了他倆腳邊),與任平生和朱雀直麵相對。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聶秋遠問出的問題,剛好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我們之所以能順利進入這片地下宮殿,是因為駱大春的血不小心滴進了熱泉。經過實驗,聶秋遠的血也能召喚“引路人”。也就是說,我們能進來,是因為“天生之血”得到了承認。

這個進入的方法,天鏡門肯定是早就掌握了,因為“天生之血”這條線索還是任平生給我們的。

但是“天生之血”,天鏡門又是從哪裏得到的?

我心裏一動,難不成是落雪山莊?

既然駱大春的血也得到了承認,那麽落雪山莊繼承了純狐氏血脈的人還有很多,隨便捉來一個,割脈取血,不就可以進來了?

但我又感覺這種推斷是不太對頭的。

藤越熱海之下的秘地,肯定是聶秋遠家族的祖先所建。至於聶家與落雪山莊的關聯,連現在已經繼承了山莊的駱大春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天鏡門了。要是天鏡門知道落雪山莊與這裏的關聯,恐怕聶秋遠也早就知道了,畢竟同在天鏡門那麽久。

所以說,駱大春的血能開啟通向秘地的道路,這完全是一個意外。那麽,聶家已經被滅門,戎撫天所能獲取的“天生之血”,不是隻能靠聶秋遠嗎?

他是什麽時候,得了聶秋遠的血?

“我們為什麽能進來?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麽。”任平生嘴角噙著笑,修長手指朝著朱雀一指,“還不是因為有他在?”

天鏡門得以進入熱海極底的敲門磚,竟然是朱雀?難道是朱雀研發了撬開勇氣之門的機關不成?

我暗自納罕,聶秋遠卻是臉色忽地一變,似乎對此相當震驚。

“玄武,果真還是你聰明。”任平生笑著瞧了秋一眼。就把目光轉向了我,“阿螢,你猜猜,為什麽大黑天王收了玄武的同時,父親恰好收了還在繈褓中的朱雀?難道我費心思傳給你們的消息就如此無用?”

這事不提還好,提起來我可就怒不可遏了。

“費心思?有你這麽費心思的麽!九哥現在還躺在榻上,生死未卜,你當真就從來不把人命放在心上麽!”

“九哥?”任平生冷笑起來,“我為何要將他的性命放在心上?”

我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你這人不可理喻!”

話雖說著。我的腦子卻是一直在不停地運轉著。古怪。這一切,實在是太古怪了!

我看到朱雀蒼白的麵上雖沒有表情,一雙緋色的瞳子卻冷冷地瞅著任平生,目光中流露出殺氣。是了。給我們傳遞信息的事。他做得如此隱秘而不著痕跡。難道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瞞過戎撫天麽?

可是此刻,卻為什麽當著朱雀的麵說了出來?朱雀可絕對是戎撫天的忠犬。任平生這麽做,難道不是在自掘墳墓?

而且,任平生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給我們傳遞的消息是“天生之血”,意在告知我們進入秘境的方法。那麽他又說,天鏡門的人進入藤越熱海的關鍵在朱雀身上,難不成指的竟是……

難道說他們進入秘境所使用的“天生之血”並不是來自於聶秋遠,而是朱雀的身上,也流淌著被這一神秘家族判定為己方的“天生之血”嗎?

我仔細地端詳著朱雀。兩年多未見,朱雀的身量長了有一頭還多,已不再是初見時那個假稱叫作“紅喜”的少年。他的麵色依然蒼白,戰鬥時長發與瞳子都會轉為赤緋,張口時可以露出細小的獠牙。

當時還是幽夜公子的聶秋遠告訴我,朱雀是從小被戎撫天養大的,還跟了戎撫天姓,大名叫做戎不先,是與戎撫天最親近的一個。但是,他從小被用珍奇藥物喂養長大,致使智力超群,力大無比,體質卻發生了變化,需得靠吸食人血維持生命。

也就是說,朱雀是被戎撫天生生用藥物喂成了一個怪物。

但是,如果戎撫天的另一個身份又是藥王閣的閣主傅知風的話,能做到這樣就一點也不匪夷所思了。

那麽,朱雀的天生樣貌,是不是也因為藥物的緣故而有所變化了呢?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隻覺得這個少年長得非常清秀,看上去有些麵善。但是我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所謂麵善,其實是因為看上去有一點點眼熟。

現在朱雀長大了,這種眼熟的痕跡就越來越明顯,就是他的容貌中天生的那一部分,與聶秋遠的模樣越來越有那麽一點點的神似。

難道說……這事,可就……大了啊!

“看來,阿螢猜出了。”任平生似乎一直在關注著我,嗬嗬地笑起來,“你說,若是手足相殘的滋味,又該是怎麽樣的?”

“你故意誘我來這裏?”朱雀帶著寒意的清脆聲音響起,不過他這話是說給任平生聽的。

“那又如何?”任平生依然是口角帶笑,“我帶你來會會你宗族的兄長,這許久不見了,難道竟不想念?”

朱雀哼了一聲,道:“果然父親應該一直防著你的!父親待你不薄,你卻恁的忘恩負義,狼子野心!”

任平生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待我不薄麽!你可真是個傻孩子,自己都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竟還懂得什麽叫作不薄!”

言罷,任平生斂了笑意,向聶秋遠輕輕地努了努嘴。他模樣本就生得溫潤,極有欺騙性,這個神情透著些許謔意,竟讓人恍惚間覺得他像自己人似的。

“玄武,這可是我送你的一份大禮,難不成你不謝我?再送你兩個好消息,第一個,要是父親沒搞錯的話,這家夥可是你親叔伯家的堂弟,如此親近的血脈,怎麽也得好好敘敘。第二個呢,要是朱雀繈褓裏帶著的信息沒錯的話,這天生之血還要用來開最後一道重要的隱秘之門。所以呢,這家夥歸你們,父親就開不了那扇門啦。”

ps:作者菌:假期的最後一天,繼續勞動,今晚18: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