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大唐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八十二章 步步殺機
劉思賢還不知道他的同夥已經翹了,以為暈過去了,關心之下忙衝過去,叫道:“叫快來!”他一動,另一個護法使者和兩個道童忙跟上去。
一個大活人突然栽倒在滾燙的鍋裏,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事透著古怪,孫正平夫婦不明所以,一步邁出,就要上去看個明白。
陳晚榮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們,輕聲道:“別上去。”
聲音雖輕,卻有不可置疑的力量,孫正平夫婦隻得收回邁出的腳,打量著陳晚榮,很是不解的問道:“東家,這是為何?”
陳晚榮看著忙著拖同夥的劉思賢四人,笑道:“誰上去誰倒黴,他們馬上就要倒下了。”
劉思賢四人活蹦亂跳的,對同夥是又拖又拉,一點倒下的跡象都沒有,這話太難以讓人相信了。孫正平夫婦雖然嘴裏沒有說,卻表現在眼神裏,盡是疑惑之色。
陳晚榮知道就是解說他們也不知道,幹脆不去理睬他們,隻要不上去送命就是了。果然陳晚榮所言,劉思賢四人忙活了一陣,身子開始搖搖晃晃起來,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這這這……”孫正平夫婦驚訝得不自然的張大了嘴巴。陳晚榮說什麽就是什麽了,這也太神奇了,要他們不驚詫都不行。
孫正平實在上忍不住好奇,道:“東家,我去看看。”
陳晚榮不同意道:“現在不能上去。給我找一根長竹竿來。”
孫正平雖是不明陳晚榮的用意,仍是叫人去找來一根竹竿。陳晚榮吩咐家丁站得遠遠的,把鍋挑翻。
要鍋翻個個。上去一腳就成,用得著這麽麻煩麽?家丁雖是有老大的疑團,仍是照辦,對準鍋一挑,鍋歪倒在地上,銀色地銀水流了一地都是。****
“別靠近。用冷水把火熄了。鍋和地上的汞也給淋一下。”陳晚榮再吩咐。
家丁照辦,幾桶冷水潑過去,火熄了。一陣熱氣騰起。滾燙的銀水重又凝結成銀塊了。
孫正平咽著口水,不解的問道:“東家,您這是什麽道理?”
他的話馬上就有人附和,道:“晚榮兄,您是怎麽生擒他們的?”沈榷帶著捕頭歐勝和一眾衙役進來,衝陳晚榮一抱拳,嗬嗬一笑道:“晚榮兄神機妙算。已經擒獲匪人,我們來晚了。慚愧,慚愧!”
哪裏是神機妙算了。你懂化學你也會,陳晚榮保持一貫地謙遜品德,抱拳回禮:“沈大人言重了,不敢當。沈大人來得正是時候。如何區處,還請沈大人拿個主意。”
沈榷解嘲道:“是呀,我們來得正是時候,正是晚榮兄擒獲匪人的時候。沈某在官場多年,辦過的案子不少,就沒有如今日之輕鬆者,見識了,見識了!”
以往辦案拘人。總得動一番手腳。至少也要喝問幾句,今天倒好。這些都省掉了,不輕鬆也輕鬆了。
歐勝不等吩咐,帶著衙役就衝了過去,手裏地鐵鏈抖得嘩嘩作響,好不威風。陳晚榮忙阻止道:“再等一會。”
“快停下!”沈榷對陳晚榮表現出了無條件的支持。
劉思賢他們動彈不得,是撿便宜的大好機會,歐勝是一萬個不願停下,隻是沈榷已經話了,不得不停下。人雖停下來了,一雙眼睛仍是不舍的望著地上的劉思賢他們。
把五人一打量,沈榷沉吟道:“晚榮兄,依沈某看,是一死四傷,可對?”
“沒錯!”陳晚榮點頭讚同。
孫正平搓著手,問出一個大家都關心的問題:“東家,這道理究竟安在?”
這話深得眾人之心,一齊望著陳晚榮,等陳晚榮給出解釋。瞧沈榷那副急切的樣子,更是恨不得從陳晚榮嘴裏挖出答案。
實在是太神奇,由不得他們不好奇。陳晚榮理解他們地心情,給他們解疑釋惑:“與其說我擒住他們,還不如說是自投羅晚榮兄,您這話從何說起呀?”沈榷聽得雲山霧罩的,代表大家問問題。
陳晚榮笑著解釋道:“問題就在這汞上。汞很容易揮,溫度一升高,就會蒸到空氣中,這可是劇毒,那人不明究竟,蹲下身子,吸入得就更多了。等他現不對勁,已經來不及了,一頭栽到鍋裏。鍋裏的汞蒸汽正濃,他這就不是在吸入汞了,和喝汞沒什麽區別,要不死也不成。”
汞有毒,對人體有害,不過在煉丹家眼裏,那是無上仙品,是好東西,和鉛一樣倍受煉丹家地寵愛。在煉丹家的記述中,提得最多的就是鉛汞兩樣東西了。
對於汞的認知,古人很有限,他們知道汞極易揮,隻要一加熱就會跑得不見了,再加入硫磺,又出現了。是以魏伯陽關於汞地性質時寫道“河上姹女,靈而最神,得火則飛,不見埃塵,鬼隱龍匿,莫知所存,將欲製之,黃芽為根”,姹女就是汞的隱名,黃芽是硫磺的隱名。
這話的意思是說汞一加熱就會不見了,加入硫磺又出現了,“望之則白,造之則朱”。這種化學現象在魏伯陽的眼裏是“靈而有神”,如有神助,而不是我們現在知道的很平常的化學現象。
陳晚榮一聽劉思賢要把汞變成銀子,就知道他要玩什麽把戲了,再者他凶惡過人,就算今日之事完了,他也不會放過自己,才有殺他的念頭,布了這個局。
劉思賢對汞地認知不多,不知大量地汞蒸汽上來會要老命,他隻是想到陳晚榮把銀子重新放回鍋裏去加熱,已經熔融的汞又回重新出現。要是給陳晚榮知道了,那就穿幫了,是以他以不能驚擾神仙為由,把陳晚榮打走。
站在鍋附近,就是進入了死亡陷阱,就是他不說。陳晚榮也要跑開。
慢性汞中毒,會出現精神異常,齒齦炎。牙齒震顫等症狀。護法使者不僅是急性汞中毒,還是大劑量中毒,神仙也救不了他。
汞地沸點是356。6度,陳晚榮把火升得特別旺,就是為了加快汞的蒸度,營造出一個劇毒的氛圍。劉思賢他們不明究裏,關心同夥衝上去。無異於自投羅網,給汞蒸汽一熏,暈倒在地還是他們走運。
之所以不要歐勝他們上去。就是要他們等汞蒸汽散去。現在還好,沒有風,就不必去選擇風向,站在上風口了。隻需要等一陣子就成。
這道理很簡單,不過隻有沈榷明白,孫正平和衙役們學識不多,自然是聽得雲山霧罩的。沈榷摸著胡須,讚道:“等到那人上去,晚榮兄再故意找些話說,就是為了讓他吸入更多的汞,置他於死地。”
陳晚榮正是這想的。點頭道:“沈大人所言極是。隻是。我本想殺劉思賢,沒成想有人當了替死鬼。”
孫正平恍然大悟。怪不得陳晚榮沒事找話說,編出什麽銀龍地話,原來是在殺人。這個東家真夠厲害的,殺人不用刀,而是用話語,這份機心真是讓人駭異。****
“晚榮兄不必遺憾,他已為晚榮兄所擒,沈某自會以律懲處。”沈榷笑著安慰陳晚榮。
陳晚榮估莫著時間差不多了,道:“可以上去了。”
歐勝聽在耳裏,猶如在聽天音仙樂似的,歡快地應一聲,上去把劉思賢等人鎖了個結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劉思賢他們象死豬,一點反抗也沒有,太顯不出衙役的威風了。
孫冬泉從屋裏出來,手裏提著一根粗壯的木棍,照著劉思賢的腦袋就是重重一棍砸下去,罵道:“你這惡人,還敢害我!”
這一棒勢大力沉,結結實實打在劉思賢頭上,出砰的一聲響。孫冬泉舉起木棍,還要再打,歐勝忙一把拉住,一個衙役上去,夾手奪下棍子。
孫冬泉兀自不解恨,飛起一腳踢在劉思賢的下巴上,劉思賢向側麵歪倒。
孫正平夫婦忙上去扶住愛子,一家人擁在一起,哭作一團,讓人鼻頭酸。
“謝大人,謝東家!”孫正平一拉老婆兒子,跪在陳晚榮和沈榷麵前,叩頭如搗蒜,哭泣難言。
今天是孫家地大日子,兒子救回來了,仇也報了,要他們不高興都不成了。這都得益於陳晚榮的奔波和巧妙安排,還有沈榷的妙手回春,自然是要謝他二人了。
沈榷和陳晚榮忙著扶起,還沒有說安慰地話,孫正平又按住孫冬泉的肩頭道:“跪下!東家,泉兒的性命是您救的,泉兒以後就侍候您,給您做牛做馬也是應該地!東家,您就收下泉兒!”一邊說話,一邊抹著眼淚。
陳晚榮的表現有目共睹,心機才智高人一等不說,更難得的是急人之難,為了孫家的事奔波來去,孫冬泉要是能跟著他,以後準不吃虧。孫夫人於這話很是讚成,道:“東家,您就收下泉兒吧。”
幫他們一是出於孫正平是自己的手下,陳晚榮這個東家不能袖手不管;二是陳晚榮心腸好,不忍心他們上當受騙,倒不想圖什麽回報。沒想到夫婦二人如此堅決,正想推脫,孫冬泉跪在地上叩頭道:“請東家收下我!東家請放心,我會侍候您一輩子。”
他人機靈,多一個辦事的人倒是不錯,陳晚榮忙拉起道:“起來,起來!要是你不嫌棄的話,我那裏想需要做賬的,你就去賬房做事吧。”
現在賬房隻有韓花花一個,她還不識字,鄭晴是天天給她趕課。而孫冬泉讀過些書,雖然沒有進入縣館,畢竟識字,派去做賬挺合適地。
孫正平忙道:“東家地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做賬這事太輕鬆了,東家給他點難事吧。”好象格外照顧有罪似的。
陳晚榮臉色一肅道:“孫掌櫃,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那裏不缺幹活地人。就缺做賬地,他去挺合適。”
要找幹活的人,說一聲,雇工們會搶著推薦自己的親友。唯獨這識字的人,陳晚榮還沒找到幾個,這是真心話。
孫正平不好再堅持。喜滋滋的道:“謝東家厚恩,謝東家厚恩!”要不是陳晚榮攔住,肯定又跪下了。
一家三口忙把陳晚榮。沈榷和歐勝以及一眾衙役請進屋裏去喝茶。陳晚榮和沈榷坐在上,歐勝和一眾衙役自己找個地方喝茶去了。
奉上茶水,孫正平站在陳晚榮身邊,愣了愣這才問道:“東家,汞變成銀子的道理安在?”
這是他今天見過地最為神奇的事情之一,明知這難以相信,可汞真的是變成了銀子。敲起來作響,是他親耳聽過地,不能不問個明白煉丹家把用鉛銅鐵這些賤金屬變成金銀吹得是神乎其技。讓人聽著就神往。盡管沈榷學識淵博,也是不解其意,很是讚同的點頭道:“是呀,還請晚榮兄賜告。”
陳晚榮知道要是不把個問題搞明白。他們是不可能睡得著覺的,笑道:“其實這不過是騙術罷了,銅鐵鉛,汞都不可能變成銀子金子。他這個騙術利用的是汞和銀粉混在一起,再加熱之後就會熔融,然後放到銀模裏,冷卻之後就凝結成塊。汞和銀子的顏色相同,光看是辨別不出真偽。”
孫正平回想起適才所見。果如陳晚榮所說。敲起來,那個撞擊聲很悅耳。跟真銀沒區別。
“我在升火的時候,他就圍著鍋邊亂轉,先裝腔用勢一番,再用左手袍袖不住在我麵前晃動。就在這時候,他把銀粉加入到鍋裏,再燒一陣子,自然是熔融在一起了。”陳晚榮微笑著解釋。
恍然大悟,孫正平和沈榷同時叫好。孫正平又有一個疑問:“東家,您既然知道,為何不早點揭穿,害我心跳得怦怦的,還以為真能把汞變成銀子呢。我當時就在想,要是能得到這方子,我一定去買個千把斤汞來做銀子呢。現在想起來,真是妄想天開了!”
要是不去上班就能有錢賺,誰還願意去過朝九晚五地日子,受老板的氣?這是人之常情,不足為奇。隻不過他爽直,主動說出來罷了。
要是換個虛偽的人,明明有這想法,還把自己粉飾成聖人般高潔。於他這耿直地心胸,陳晚榮很是讚賞,笑道:“我也想說,隻是當時不能說。”
沈榷的反應就快多了,接過話頭道:“當時要是說出來,就不能殺他了。晚榮兄心思縝密,思慮周詳,環環相扣,可謂步步殺機!而姓劉的,兀自不覺,還以為真的把陳晚榮給唬住了,不知不覺中為晚榮兄算計!晚榮兄,高高高,委實高!”大拇指都豎到天上去了。
並沒有他吹捧地那麽了得,陳晚榮不過是因勢利導,利用劉思賢貪財的心理,要他一步一步的自動撞上去。笑著謙遜道:“沈大人過獎了,沒你說的那麽厲害,你千萬別誇我。”
“您這個晚榮兄……”沈榷指著陳晚榮,笑得特別開心。笑過之後這才道:“孫掌櫃,多謝你的茶水,告辭了。”
孫正平忙挽留:“沈大人,您於我孫家有莫大的恩德,好歹也得吃杯水酒才能走。”
沈榷笑道:“孫掌櫃的好意,沈某心領了。隻是,今日這事得盡快審畢的好,拖不得。改天吧。孫掌櫃,後會有期!”一抱拳,大步出門。
陳晚榮地事情也辦完了,告辭道:“孫掌櫃,我也該走了。你把家裏地事安排妥當了再回來就是了。冬泉就讓他把身子養好了再來。”
孫正平忙拉住:“東家,您肯定不能走,得多留幾天。”
陳晚榮婉拒道:“孫掌櫃,我得趕回去。長安的高家,馬家就要來清賬,我要是不回去,不是讓他們久等麽?再說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都是自己人,不必這麽生份。”
一個月過去了,是該清賬,孫正平沒法挽留,隻得送陳晚榮出去。來到門口,隻見衙用棍子抬著劉思賢四個活人和一具屍體,浩浩****一大隊,聲勢不小。
沈榷打馬來到陳晚榮身旁,馬鞭指著衙役,開起了玩笑道:“晚榮兄,您瞧,我帶了二十多個精壯地人來,本擬有一場惡鬥,沒想到一點用場也沒有派上。早知道,不如帶兩個主簿,直接來這裏審結,更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