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大唐 第一二二章 太子做媒
澄清的同時也是一個均化的過程,均化主要依靠高溫和對流、攪拌。玻璃液的粘度隆低,有利於擴散。現在飛濺已經減少了,隻是偶爾會有一點小飛濺,陳晚榮拿起瓷棒,這瓷棒依然按照坩堝的要求燒製,為的就是用來攪拌,伸進坩堝輕輕攪動。
溫度太高,實在讓人受不了,才攪拌幾下就連氣都喘不過來,陳晚榮把瓷棒一扔,快步退開,大口大口喘氣。
“哥,你怎麽了?”陳再榮很是關心。
陳晚榮揮手,喘息著道:“沒事,就是太熱了。”
陳再榮自告奮勇:“我來,我不怕”
“不要逞能,這麽熱,沒人受得了。我得想個辦法,有了。”陳晚榮小跑著來到井邊,打起井水,淋在身上,一身水淋淋的回來。
鄭周氏皺著眉頭問道:“晚榮,你這是做甚呢?”
李隆基輕輕擊掌讚道:“好辦法。這下不怕熱了。”
陳晚榮握住瓷棒,攪動起來。身上濕了,感覺不怎麽熱了,終於攪拌一次。有了這次攪拌,相信玻璃的不均問題已經大為改善,隻要澄清好就可以使用了。
等到陳晚榮退到一邊,身上煙霧騰騰,好象蒸籠一般,看得眾人心驚。陳再榮催起來:“哥,你去把濕衣衫換了,穿在身上會生病。”
“不用,等會還要攪。”陳晚榮否決他的提議。
過了一陣,陳晚榮又用井水淋濕,拿起瓷棒攪拌。一連數次,陳晚榮這才叫退火,開始進行熔製的最後一步,冷卻
溫度高,粘度小,不利於成形。是以要冷卻,使得溫度降低兩三百度,才好成形。把灶洞裏的煤掏出來,沒有了火,這冷卻就快多了。
“晚榮,吃飯了。”陳王氏擦著手過來招呼。
這一大天了,是該吃飯了,鄭建秋他們準備響應。陳晚榮盯著玻璃:“娘,你們先吃。我把這事做完了再來。”
“還有甚事呢?都這一天了。吃了再來做也不成麽?”陳王氏有些想不明白。
陳晚榮隻得解釋道:“現在的溫度已經快降下來了,要是不放到模子裏,等吃了飯就得從頭來了。”
“那怎麽辦?”陳王氏一下沒了主意。
李隆基笑道:“伯母不要擔心,你們先吃。”捋著袖子,問道:“陳掌櫃。這要怎麽做?我們幫你。”
“舀到模子裏就成了。”陳晚榮再檢查一次模子。拿起瓷勺,這是專門做來舀玻璃液的,舀起一勺玻璃液倒在模子裏。湊近一瞧,不算多,再加一勺,差不多了,拿起實心體。對著小槽放了下去。實心體四平八穩。
為了省材料,袁天成這模子不是一模一杯,是一模兩杯,每個模子加四勺,可以做兩個酒杯。有陳晚榮的示範,李隆基他們幫忙,陳晚榮隻管舀玻璃液,他們幫著放實心體,很快就完成了。
舀完玻璃液。陳晚芝仔細打量起坩堝。不住搖頭歎息。陳再榮看了一陣坩堝,沒什麽奇特之處。不解的問道:“哥,你歎甚氣呢?”
李隆基他們也是不解,這話正是他們要問的,盯著陳晚榮。陳晚榮解釋道:“坩堝不行了,你們瞧,變形、剝落、龜裂了,沒有石墨不行。”
瓷坩堝能承受這麽高地溫度已經很不錯了,袁天成盡了最大努力,不能奢望更多了。至於袁天是用什麽辦法做的坩堝,陳晚榮還要去問袁天成。
李隆基他們一瞧,果不其然,正如陳晚榮所言,坩堝腐蝕嚴重,內壁剝落,不能再用了。話題又回到石墨,李隆基知道石墨對陳晚榮的重要性,問道:“說下石墨的事情。”
石墨是碳的同素異形體,是單質碳,卻有著與碳單質金剛石截然不同的性質。質軟,黑灰色,有油膩感,可以用來染紙張。其熔點在三千度以上,是最耐熱的物質之一。
自然界中的石墨不是純淨的,含有很多雜質,要經過處理才能使用,處理可以想辦法,先得找到石墨。
不能按照嚴格地定義來給李隆基解說,盡管他聰明過人,畢竟出了他地理解範圍,陳晚榮略一沉吟道:“和炭一樣,隻不過不是燒出來的木炭,跟礦一樣存在於野外,一現就會很多。”
“知道了,我回長安就辦這件事。”李隆基一口應承,沒有講條件,討好處。
石墨坩堝是以天然結晶石墨為主體材料,可塑性耐火粘土作粘結劑,再配合熟料製成的坩堝。其主體材料是天然石墨,因而保持了石墨的物理、化學性質,具有良好的耐高溫性能,熱膨脹係數小,對酸堿地抗腐蝕性能好。有了石墨坩堝,陳晚榮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做玻璃,不用象現在這般提心吊膽。
有了石墨,完全可以製成耐火磚,砌成熔爐,大量生產玻璃不是問題了,其前途美妙不可言說。李隆基這話正是陳晚榮最想聽的道:“謝太子”
“於國於民有益的事情,你多做些,有問題可以找我。”李隆基這話雖是鼓勵,也是在告誡陳晚榮,於國於民無益的事情不要找他。
陳晚榮明白他的意思:“太子請放心,我記住了。先去吃飯,吃了飯就冷好了。”
這得自然冷卻,沒必守在這裏,眾人這才去吃飯。這餐飯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清一色的家常菜,不過李隆基吃得很歡暢,不時叫好,等到吃完,額頭上滲出了細汗,很是愜意地點評起來:“陳掌櫃,這是我這些年來吃過最香地飯菜了,無拘無束,一邊吃飯一聊天,舒暢”
在宮裏,在東宮吃飯總有人侍候。哪象在這裏,自己動手,很是新鮮。而且飯菜是鄉野風味,他在宮裏哪裏吃得到如此地道的飯菜,吃多了山珍海味,偶爾吃一盤青菜,那感覺特別舒暢,他如此舒心實在情理中。
雇工們知道李隆基隨和,沒有架子。就是沒想到他吃飯也如此隨意。和大夥坐在一起,吃得如此開心,對李隆基的好感又增幾分。
鄭晴雖是幫忙燒菜,不過主要還是陳王氏燒的,因為李隆基說過要嚐她的手藝。不得不燒了。沒想到硬著頭皮燒的菜肴,居然得到李隆基如此稱讚,歡喜無已,眼紋一下子不見了,笑嗬嗬的道:“太子,您盡誇人呢哪有東宮地大廚們燒得好吃。”
李隆基笑言:“伯母,你這話就不對了。東宮裏的菜肴是豐盛。很精細。味道也不差,隻是沒有你們這麽圍桌用餐地氣氛,吃頓飯都是人前人後地侍候著,跟看猴子跳圈差不多。你這菜肴,鄉下味十足,妙”
揶揄之言,引來一片笑聲。雇工們萬萬想不到李隆基會說出如此玩笑話,想不笑都不行。
“太子多能幹,總有說的。”陳王氏心情大好。忍不住誇起來。
李隆基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伯母。這個送給你,你收好了。”
陳王氏忙推辭:“太子。這不行,萬萬不行。”
李隆基塞在她手裏:“這不是賞賜,是送給你,作個念想。”
本想說謝太子賞,一聽這話忙改口:“謝太子。太子有空,常來家裏,我給您燒菜吃。”
“一定,一定”李隆基站起身:“陳掌櫃,好了麽?我們去看看。”一邊說,一邊抹著額頭上地細汗,很是舒暢。
陳王氏打量著玉,眼裏放光,喜悅不禁,還有什麽比太子送東西更讓人高心的呢?
陳晚榮應一聲,和李隆基他們一道出去,來到模子前,蹲下身一瞧,杯口已經凝結成形了,晶瑩透明,在日光下閃閃光,好象珍珠般耀眼。
李隆基已經看見了,擊掌讚歎:“妙妙妙果然透明,好看陳掌櫃,巧思妙想”
楊思勖、高力士、王毛仲三人也是讚不絕口,驚異的看著模子裏的杯口。
玻璃製品在現代社會滿大街都是,算什麽奇思妙想?陳晚榮也不去分辯,謙道:“太子過獎了,偶一得之,不敢當太子厚譽。”用手一摸模子,隻有一點溫熱,冷得差不多了:“搬回去。”把兩個模子重在一起,抱起就走。
李隆基、陳再榮、楊思勖、高力士、王毛仲、鄭建秋夫婦幫忙,搬到屋裏放好。陳晚榮小心地取出實心體一瞧,杯壁光滑如鏡,澆鑄得不錯。
把模子平放,拆分開來,露出高腳玻璃酒杯,一片驚訝聲響起:“好漂亮太漂亮了”鄭晴和青萼不住拍掌。
李隆基打量一陣,讚不絕口:“本太子識物多也,天下地奇珍異寶沒見過的不多,這琥珀杯就是一種。如此寶物,今日得見,真是幸事”
琉璃杯在古代很受歡迎,原因在於其色彩鮮豔,做工考究難得。相較起來,玻璃杯沒有這麽繁難的工藝,主要優勢在於透明,這在唐人來說難以想象。更不用說這是現代造型,高腳形狀,必然受歡迎。
陳晚榮把兩個酒杯放在桌上,眾人馬上圍過來,伸長脖子仔細打量起來,不住點頭讚歎,稱奇不已。
“陳掌櫃,為何這東西透明,而其他的東西不透明?即使銅鏡,打磨得很光滑,鏡中的人影也會有淡淡地黃色。”李隆基的才思敏捷,讚歎之餘深究起來了。
要想知道玻璃為什麽是透明的,就得先知道物質為什麽不透明。任何物質從原子內部去看,是空空****的,原子核和電子的體積加起來,也不過占了原子總體積的極小部分。
金屬之所以不透明,是因為自由電子的阻擋所致。能夠吸收光線地物質,苯環、苯醌、聯苯胺或其它共軛體係地結構,可以吸收光子,從而不透明。玻璃、冰塊這些透明物質,由於破碎,也不透明。
別人在驚歎之際,李隆基已經在追究原委了,於他快敏的反應。陳晚榮打從心裏讚賞。真要這樣解釋的話,涉及的知識就多了去了,李隆基縱是聰明絕頂,也會給繞糊塗,陳晚榮略一思索道:“我也是現這好玩,就做出來看看,應該和冰塊一樣,本來就透明。”
這是在規避問題,沒辦法。一時三刻講不明白。隻能這樣了。李隆基想了想道:“也對,冰塊能透明,玻璃為何不能透明呢?”
眾人一齊動手,把酒杯取出來,整整齊齊的放在桌上。一眼望去。白華華一片,晶瑩透明,蔚為奇觀,乍舌不已。
不少雇工圍訊趕來,擠在屋裏,盯著玻璃杯,讚歎之餘。不住吞口水。心想要是能拿一個回家,那該多好。
要是在現代社會,如此多的玻璃酒杯放在一起,不會有人來看,即使有人來看,也不會如此驚詫、豔慕,頂多就是議論幾句。瞧著一張張驚訝不置地麵龐,陳晚榮忍不住想笑。
李隆基拿起一個酒杯,打量一陣。笑言:“陳掌櫃。給我幾個,可好?奇珍異寶。我見得多了,不及這酒杯好。”
就是他不說,陳晚榮也會送幾個給他,太子親臨親觀,要是不給幾個無論如何說不過去,點頭道:“太子厚愛,不敢不敬。”
李隆基略一思索道:“我要八個。”
總共才二十來個,他就要八個,胃口不小,陳晚榮原本打算給袁天成兩個,鄭建秋幾個,然後自己留幾個,如此一來就要打亂全盤計劃了,委婉拒絕他的要求:“太子,這次做的酒杯好是好,隻是還有幾個問題沒有處理,沒有退火,易碎,不能碰撞。還是等我做出更好地,再獻給太子。”
“還有問題?”李隆基很是意外。
陳晚榮解釋道:“是呀。這玻璃和鋼鐵一樣,不退火品質不好,退火是必須地。我現在沒有這方麵的設備,所以沒有做。經過退火之後,品質大為改善,好很多。”就要了。”李隆基堅持原議,瞄著有些為難地陳晚榮:“我是這麽想的,劍有雌雄,杯有龍鳳,一個不成敬意,必得兩個才能成禮數。我要兩個,父皇要兩個,金仙、玉真妹妹各要兩個,一共八個,如何?”
金仙和玉真兩位公主與李隆基的關係最是親近,李隆基很寵愛這兩個妹妹,遇到好東西,自然不能漏掉他們。
人參送一支成禮,酒杯送一個無禮,這話在理,陳晚榮無法反駁,點頭道:“承蒙皇上太子公主厚愛,無上榮耀。”
李隆基大是欣慰,他開口要東西,陳晚榮必然不能拒絕。不過,要是陳晚榮過份為難地話,他也不好意要,笑道:“陳掌櫃,我也不白要你地東西,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不得過份。”他是怕陳晚榮提鑽營之類的過份要求,才叮囑一句。
太子一句話固然讓陳晚榮受益很多,畢竟還得靠自己,陳晚榮是那種立足於自己的人,即使他不提醒,也不會過份,想了想道:“太子,借一步說話。”
必然是不能公開的事情,要不然陳晚榮不會如此做,李隆基欣然應允,跟著陳晚榮出了屋。看看四周沒有人,陳晚榮這才道:“太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太子允準。”
“說能幫的我一定幫。”李隆基說話始終留有餘地。
陳晚榮想了想才道:“我是想訂一門親事,可到現在沒有找到合適地媒人提親,要是可以的話,請太子金口一言。”
“你大膽”李隆基指著陳晚榮,聲調提高了許多:“要本太子做媒?有違法度,恕本太子不能答應。”
陳晚榮笑著糾正道:“太子此言差矣。太子萬金之軀,怎能象媒人一樣奔走呢?我是想請太子許婚,隻需一言即可。”太子一言足以抵得上十個陳晚榮心目中的媒人。
“婚嫁之事人倫大道,本太子自當成全。是不是鄭小姐?”李隆基想了想,終於答應了。
陳晚榮大喜過望:“太子英明”
李隆基抱拳祝賀道:“恭喜陳掌櫃。本當備一份賀禮,隻是來得倉促,還請見諒。等你們喜結良緣時,我再來叨擾一杯喜酒。”
“謝太子”陳晚榮於他以常禮相賀感到無比榮幸。
李隆基笑道:“你等著,我這就辦。”大步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