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哥哥放了我折了翼的天使 第231話

地下囚室,對於雨洛來說,是一個充滿噩夢的地方,這十四年來,她被夜修宸無數次關進那裏,黑暗、潮濕,沒有人看得到她的恐懼,也沒有人理會她的求救。

進了地下囚室,一路通暢,竟然沒有人阻攔。

雨洛心裏擔憂聶少堂,隱隱約約覺得這樣守衛不嚴的地下囚室很反常,但是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她迫切地想要見到聶少堂,確定他沒有事。

夜宅的地下囚室,隻用來臨時處置懲罰一些人,雨洛幾乎算是進出這裏最多的一個人了,她對這裏的環境熟悉地讓她覺得心酸,每一次走進,都有種昏天黑地的無助感。

腳下的步伐在顫抖,雨洛極力客服這熟悉而可怕的環境對她帶來的衝擊,一路,沿著分割開來的囚室尋找聶少堂。

地下囚室不大,擁有的分隔囚室屈指可數,很快,雨洛便在最裏麵的一間囚室裏,看到了聶少堂。

“滾開——滾開——”

要不是聽到他因為痛苦而發出的聲音,雨洛幾乎無法確定,隔著結實的鐵柵欄,對麵被捆縛在牆上的人,是聶少堂。

微長的頭發落下來,擋住了他半張臉,她看不清他現在的樣子,隻能從他破碎不堪的衣服判斷出他的情況並不好。

“少堂,你沒事吧?”

雨洛攀著鐵柵欄,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囚室裏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腦袋低垂,一動不動。

“少堂,少堂?”

仍舊沒有人回應,雨洛心裏一涼,剛才他痛苦的聲音,應該是夢囈,能讓他在昏迷狀態都神經緊繃無比痛苦,那麽,他該受了多麽痛的苦?

使勁搖晃著麵前的鐵柵欄,堅硬的鐵條沒有絲毫的動搖,雨洛跑到囚室的門口,驚異地發現門沒有鎖,她心裏一喜,急忙推開門衝了進去。

“少堂,你醒醒!”

她攫住聶少堂的胳膊輕輕搖動,口中不斷喊著他的名字。

終於,麵前的人,緩緩抬起了頭。

“少堂,你怎麽樣了?”

雨洛欣喜地望著他的臉,下一秒,嘴角的笑容硬生生凝固,他的臉上,一片血汙,五官模糊,曾經老愛放電的桃花眼深陷下去,滿是疲憊,而剛才被他低垂的頭遮住的胸膛上,滿是層層疊疊被灼傷的痕跡,血肉模糊。

“小雨洛?”

在看清是誰在叫自己的名字那一秒,聶少堂死寂一般的眼眸裏立刻迸發出激動的光芒,他下意識想要靠近她,將她擁進懷裏,卻悲哀地發現,他的雙手雙腳,被緊緊捆縛在牆上。

一聲“小雨洛”,讓雨洛還未幹涸的淚水又要不爭氣地溢出眼眶,她原本以為,隻要她和聶少堂不再有任何關係,不見麵,不通話,那麽,夜修宸便不會因為她的緣故而對付聶少堂。

她沒有想到,昨晚一通一念之差接下的電話,她害得聶少堂變成了這個樣子。

別開頭,強忍住眼淚,不讓淚水滴落。

很快,聶少堂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小雨洛,你在哭嗎?”

見她不回答,聶少堂故意用輕鬆歡快的聲音說道。

“小雨洛,你哭什麽呢,本來就長得夠難看了,再哭,別跟別人說我認識你。”

雨洛抽泣著,抬起頭看著聶少堂的臉,這張臉,明明已經疲憊滿是血汙,雙眼,卻帶著痞痞的笑意,真是一幅矛盾又喜感的畫麵,她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聶少堂,對不起。”

聶少堂眸光微微閃動,但很快恢複了剛才的痞子氣。

“幹嘛說對不起?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能吃能睡。”

“少堂,你……”雨洛哽咽著,“你不要騙我了,是我連累了你,害你受了苦,變成這副摸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聶少堂心裏一涼,為她,他什麽都可以去做,什麽都可以心甘情願,可是,他獨獨不想要她對他說“對不起”三個字,他要的,不是“對不起”,而是另外三個字。

雖然他知道,那隻是他一場遙不可及的夢罷了。

心裏早已經殤成了一片,卻還是翹起嘴角,衝著麵前自己最心愛的女孩眨了眨眼睛。

“小雨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明知道我是女孩子心目中的情聖,我這樣子怎麽了,我這樣子可是萬千女孩心目中的英雄帥氣形象啊,不知道偷走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呢。”

雖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雨洛還是忍不住被他逗得破涕為笑。

“聶少堂,你怎麽可以這麽好?”

聶少堂心裏苦笑著,有一股衝動,叫囂著要他再去爭取一回,猶豫不過三秒,心裏的想法就要急速衝口而出,卻克製住了自己,以一種玩世不恭的口氣講出來,聽起來像是開玩笑,卻是給自己留了一絲後退的餘地,留了一絲尊嚴,就算她拒絕,他也,不至於在她心中永無翻身之地。

“小雨洛,既然你覺得我這麽好,那你幹脆嫁給我好了。”

意料中的,聶少堂看到雨洛臉色一愣,眸光閃爍,嘴唇微張卻什麽也沒有說。

聶少堂心裏著急,忍不住說道。

“你可想清楚了,外麵愛慕我的女孩子可多了,上到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下到十一二歲的青春無敵美少女,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雨洛仍舊沒有回答他,低著頭,陰暗潮濕的地牢內,彼此的呼吸,都小心翼翼。

良久,雨洛抬起了頭,清澈的眸子裏,看上去,似乎下定了決定。可是,聶少堂,高估了自己,他根本,再也無法承受再一次的拒絕了。

於是,在雨洛張嘴之前,他搶先大笑起來。

“我跟你開玩笑的啦,本少爺從來都不缺美女,怎麽對你這根發育不良的蘿卜幹感興趣呢。”

聶少堂的五指緊緊扣在一起,臉上,卻依舊維持著灑脫無所謂的笑容,用掩飾性的話語,來徹底掩埋自己眼底心底深處的傷痛。

雨洛微微有些錯愕,但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正打算幫聶少堂解開繩子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真是感人。”

雨洛回頭,地下囚室的暗影處,男人高大挺拔的身體踱了出來,有力的雙手輕輕擊掌,便發出了低沉富有壓迫力的聲音。

黑暗的陰影讓雨洛看不清來人的長相,心裏卻很是清楚是他,等到外麵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他完美深邃的五官呈現在她麵前,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寒,甚至是,刺骨的冰寒。

雨洛對於夜修宸,這麽多年來,在心裏逐漸深埋了一種懼怕,等到某個時機被完全引發出來,變成了莫名的恐懼,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承受極大的擠壓力。

夜修宸歪著腦袋,視線淡淡地掠過雨洛寫滿驚慌的蒼白小臉上,心下一沉,停留在聶少堂戒備的臉上。

“聶先生的表白讓我很生佩服,我不介意你繼續。

“夜修宸,你要做什麽,衝我來,不關雨洛的事!”

“嗬。”夜修宸低頭一笑,再抬頭時,臉上的笑容已經全部消失,黑眸驟然迸發出懾人的冰寒,“我夜修宸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大手一伸,雨洛已經落入他的懷裏,一隻手,以占有的姿勢扣在她的腰間,緊緊讓她貼附在自己的胸膛上。

“來人。”

男人用不含一絲溫度的語氣命令道,訓練有素的保鏢立刻上前,手裏拿著一隻類似人的手掌的東西,是金屬製作的,長長的把杆被保鏢我在手中,另一端,連了長長的黑色細線,彼端連接著牆上的插孔。

雨洛驚恐地看著保鏢拿著那個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步步往聶少堂走去,而聶少堂的眼裏,也露出了一絲震驚,雖然極力掩飾,卻還是被她捕捉到了,心裏湧起一股濃濃的不安,她直覺保鏢手裏拿著的這件東西,十分可怕。

“夜修宸,你放開我——”雨洛掙紮著,“少堂!”

夜修宸臉色一凜,大手箍住雨洛纖細的腰肢,強行將她帶出這一間囚室。

“不要,你放開我,我不要走——”

聶少堂臉色一變:“夜修宸,你放開她——啊——”

一句話還未說話,保鏢將那個奇怪的東西的掌心一端,貼上了聶少堂的胸膛,他的臉已經瞬間蒼白,頭無力地往後仰著,十指難受地在牆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少堂!”

雨洛身體狠狠一震,眼睜睜看著大滴大滴的汗水從他額頭上滴下來,粘濕了他的頭發,保鏢的動作不停止,那個奇怪的東西貼上他的胸口,就像古時候的刑具烙鐵,依稀能聽見骨頭被燒焦時候發出的“呲呲”聲。

不同的是,沒有難聞的氣溫,隻見聶少堂的身體開始顫抖,劇烈抽搐,臉部五官漸漸扭曲。

雨洛心裏一顫,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聶少堂的身體,正在承受強大的電流!

“夜修宸,你快放了他,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雨洛劇烈掙紮著,然而,身旁的男人,就像一座冰山,矗立在那,冷血無情地麵對保鏢施刑,大手,隨著她的掙紮越發箍緊。

“聶先生,夜門研製的東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聶少堂的腦子被強大的電流衝擊,但還殘存了一絲意識。

“夜修宸,放了她……啊——”

保鏢似乎加大了電流力度,聶少堂大叫一聲,頭重重撞上堅硬的牆壁,立刻有一道鮮血順著他的太陽穴留下來。

雨洛身體一軟,整個人幾乎快要站立不住,眼前的畫麵,對她的衝擊力太大,她受不住,不斷搖著頭。

“不要,不要,停下來,停下來……”

可是,保鏢不聽她的話,她與囚室相隔僅一步之遙,卻在夜修宸的禁錮下變成了咫尺天涯,麵對聶少堂承受的痛苦,她無能為力。

“啊——”

就算聶少堂怎麽咬牙隱忍直流電帶來的巨大衝力,他畢竟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的肉體,完全無法與沒有生命的電老虎抗衡。

不想讓雨洛擔心,可是,當電流被調到最大,當恐怖的電流像蛇蠍一樣,一寸一寸鑽進他的肉裏筋骨裏,他再也忍不住,仰著頭,從吼間發出野獸被困住時候無能為力的嘶吼。

“不要了……”

雨洛轉身,昂起頭,滿是眼淚的小臉仰望著身邊俯瞰一切的神,伸出小手,無力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夜修宸,求你了,放過少堂好不好,真的不關他的事,你如果恨我,惱我,請對我一個人就好,跟他無關,我真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求求你,放了他……”

夜修宸臉上的表情,終於因為雨洛的眼淚有了一絲動容,像是被蠱惑一般,他伸出手,輕輕撩起她被淚水沾濕的頭發。

“洛洛,你真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雨洛急忙點頭。

“那你,喜歡他嗎?”

手下攫住一縷柔軟的黑發,發絲絲絲縷縷掃過他的手心,透過手心,一路,直直通往他冰冷的心。

對她,他總是給了最大的忍耐力,最大的包容力,甚至,從未在別的女人身上花過的精力、嗬護力。他給她的,甚至,超過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可是,他夜修宸不是不求回報的傻瓜,既然給了她自己唯一的愛,他就要得到她相同的愛,就算她現在不喜歡,終究有一天,他會讓她喜歡,不,他會讓她愛上自己,必須!

聶少堂微弱的意識,因為夜修宸的問題而驟然回籠,他死死等著夜修宸,他卻挑釁地勾起了薄唇,嘴裏輕輕把玩著雨洛的秀發。

“洛洛,告訴我,你喜歡他嗎?”

聶少堂轉而看向雨洛,她的答案,在這個時候,成了他唯一的寄托,雖然早就知道肯定的答案幾率是微乎其微,可是,現在,隻要她點頭,那麽,就算他被折磨到死,他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