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哥哥放了我
我叫雨洛,一出生就沒有了父親,跟著媽媽相依為命。媽媽隻比我大18歲,她很漂亮,我和她一起出去的時候,別人都說她是我姐姐。我們很窮,有時候媽媽會突然帶回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給我吃,但是她從來不陪我一起吃,總是對著鏡子梳洗打扮一番後,又匆匆離去。我趴在窗台望著她美麗的背影,看到她上了一輛很漂亮很漂亮的車,然後,等我望著房門睡著了,她還是沒有回來。我們經常搬家,我經常聽到媽媽和別的阿姨在一起爭吵,甚至還動了手,我怕媽媽受傷,於是跑上去吃力地想要護住媽媽,阿姨卻罵我是“雜種”……然後,我們搬家了……我們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有時候連泡麵都吃不起。
過年的時候,我看到別的小朋友穿著嶄新的衣服,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胳膊腿還露在外麵,還是我幾年前的衣服。我吸了吸鼻子,冬天裏的寒氣讓我的呼吸有些困難,突然有些羨慕那些可以穿著新衣服的孩子。到了明年,我就要五歲了,我閉上雙眼,被凍得烏紫的小手合十,很認真很認真地提前許下我的生日願望——我希望,五歲的時候,我可以有新衣服穿,唔,還有,好想去遊樂園玩。我睜開眼睛,微笑著看著馬路對麵熱鬧的遊樂園,伸手接住天空飄下來的一片雪花,心裏,暖暖的。
希望明年,我的願望,可以實現。第二年,夏初,天氣開始轉熱,午後,我坐在小巷前的石凳上等媽媽回來,一個小男孩飛速跑過,手裏雪白雪白的冰激淩掉落了半塊在地上,我盯著那還在冒著寒氣的奶油冰激淩,吞了吞口水,猶豫著,要不要撿起來。正當我自己跟自己做著思想鬥爭的時候,一支飄著香氣的巧克力冰激淩遞到了我的麵前。我被嚇了一跳,抬起了頭,太陽下,一張異常慈祥的臉正帶著笑意看著我。“雨洛,你叫雨洛吧?”我傻傻地看著麵前突然冒出來的叔叔,不知道該說什麽,直到媽媽走上前來,把叔叔手裏的冰激淩塞到我手上,拍了一下我的腦袋罵我笨蛋……媽媽告訴我,我們要搬家了,這一回,是搬到好大好大的房子裏去,並且,以後都不離開了。
好大好大的房子……我腦袋有些懵懵懂懂,那位叔叔始終笑著,然後,我的手被媽媽和他牽著,上了一輛好長好長的黑色的車子。這是我第一次坐這麽漂亮的車子,車廂裏香噴噴的,媽媽和叔叔坐在前麵,我一個人在後座上,一雙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著。車子一路往山上開去,很快,停在了一座別墅麵前。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呆呆地站在別墅麵前,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座童話裏的城堡麵前,好高,好大,好漂亮。大概是我的口水快流出來了,媽媽掐了掐我的胳膊,在我耳邊低聲警告道。
“別這副傻瓜的樣子,待會兒進去記得別亂說話,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裏。”我閉上了嘴巴,點了點頭。媽媽這才滿意地轉過身去,臉上帶著笑容,眼光追隨著叔叔。叔叔回過頭來,慈祥地看著我。“小洛,叔叔還有一個孩子,比你大八歲,你叫他哥哥就好了。”哥哥……好陌生的字眼。見我不說話,媽媽瞪了我一眼,我急忙回過神來,閉上嘴巴重重點了點頭。穿過長長的石子路,來到了一座漂亮的房子麵前,有穿著製服的阿姨替我們開了門。“小洛,進來吧。 ”媽媽好像很迫不及待地進了屋子,叔叔回過頭來對我伸出手,我也跟在後麵,邁開小腿,走了進去。
我的腿很短,沒注意到腳下還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台階,小小的身子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我臉紅了紅,好丟人啊。一低頭,看到雪白雪白的長毛地毯上,留下了我髒髒的小腳印。媽媽很不悅地瞪著我,叔叔要來扶我,我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堪堪堵在了門口,心裏突然很害怕,走進這座屋子。小小的後握成了拳頭,我很緊張,嘴巴緊抿著,想走,又怕媽媽不高興。 正當我打算轉身跑開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輕輕的,卻沉穩有力,我情不自禁抬起頭,循著聲音望過去,一刹那間,我好像,忘記了呼吸。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灑在那個人的身上,修長挺拔的身材,幹淨的頭發,額發被陽光染成了好看的金黃色,一張臉,唔,我皺了皺眉,怎麽也想不出來形容的詞語,眼看著,他一步步走進,我的身體繃得緊緊地,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髒髒的手指下意識放進了嘴裏麽,用牙齒咬住。夜修宸從樓上下來,聽到下人說,今天,有重要的人要來,他早就聽父親說過要娶妻,而且,對方還有一個女兒。 出於本能,他很排斥父親對母親不能從一而終,哪怕母親早已經去世,更何況,對方還帶著一個拖油瓶。
下意識的,他對這個素昧謀麵的妹妹有些抵觸。他原本想在後媽和所謂的妹妹進門的時候就告訴對方,這裏到底誰才是主人,於是,在聽到樓下開門的響聲傳來的時候,他便下了樓。然而,從沒有預料到,他的妹妹,會是那樣小小的一個女娃,大大的眼睛在他出現的時候,抬起頭,看向他,像受了驚嚇的小鹿,眸子裏水蒙蒙的,粉嫩粉嫩的嘴唇緊抿著,小小的鼻翼微微動著。 她站的位置,正是背光,可是好奇怪,為什麽,她的臉,她小小的身子,卻在她抬頭的那一刹那,便瞬間撞入了他的心底。
隻一眼,原本準備好的嘲諷便退了下去,夜修宸緩緩地來到這個小人兒麵前,瞥見她小小的腳丫子又往後縮了一步,兩隻大拇指疊在一起,不安地擠動著。夜修宸挑了挑眉,心下一片了然,這個小丫頭,在緊張。他剛想開口說什麽,她卻已經倉皇地低下了頭,看不到她的眼睛,他莫名有些失望,於是在她麵前立住,彎下腰,讓自己的眼睛盡量與她平行。 “你好,我叫夜修宸,你叫,什麽名字?”雨洛聽到,自己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聽的,聲音。
恍惚間,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退到了門檻所在的地方,一不小心,腳下被絆倒,她驚呼一聲,整個人往後倒去。身子往後倒的時候,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睛。然而,沒有預料中的疼痛,小小的身子被一雙厚實的大掌接住,雨洛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抱在了懷裏,她慌忙地睜開眼睛,一張幾乎完美的臉,就這麽撞進了她的眼簾,深入,深入,再深入,直直,要往她的小心髒奔去。 “小丫頭,怎麽這麽不小心?嗯?”夜修宸看著她,皺了皺眉,心想,真是個迷糊的小丫,可他,並不覺得討厭。
他的皺眉,在雨洛看來,卻是不高興的意思,她倉皇地發現,自己髒兮兮的身體正被他緊緊抱在懷裏,還有剛才不得已被自己的小手捏住的他的袖子,一鬆開,雪白的襯衣袖子上,赫然是黑黑的五指印。她慌了,他的衣服,看起來好貴,她沒有錢,怎麽辦?雨洛急得要哭了,小小的身體拚命在夜修宸懷裏扭動,而這在夜修宸看來,卻是她討厭他的碰觸。 於是,俊臉一沉,眉頭皺得更深。半晌,他彎下腰,把她放在了地上,雨洛不安地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她知道,這個人,大概就是她的哥哥了,她眼角的餘光撇到,媽媽黑沉著的一張臉,她鼻子一酸,低著頭,眼淚就快要留下來。十指不安地攪動在一起,她突然,好想逃。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轉,然而,在眼淚終於憋不住掉下去的那一刻,她髒兮兮的腳丫子,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掌攫住,握在了掌心裏。她重心不穩,身子趴在了夜修宸的身上,滿心滿腦,都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她竟然,有點舍不得離開,卻又害怕自己髒兮兮的身子,弄壞了她的衣服。 “別動!”她正想離開,他卻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她不敢懂了,低下頭,看到他蹲在她的麵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髒兮兮的小腳,然後替她,穿上鞋。
那樣溫柔的動作,就好像,那不是一雙肮髒的腳,而是,一個珍寶,一個,被他捧在手心,好好嗬護的,珍寶。他放開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她的發絲很柔軟,一接觸,他便舍不得離開了。薄唇微勾,淺淺的笑意,讓小小的雨洛看得癡了。“你叫雨洛是吧?”雨洛一愣,原來,他知道她的名字嗬。 “洛洛,我以後,就叫你洛洛了。”他的手很溫暖,摩挲著她的頭發,雨洛努力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自己未來的哥哥,腳上,是他親手為她穿上的鞋。還有,他叫她洛洛,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名字好聽,可是,洛洛,洛洛,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覺得,從他嘴裏說出的這兩個字,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童話。
*這是夜夜和洛洛的初見,寫出來,算是對結局有個呼應和解釋吧,就讓一切,都回到最初,沒有仇恨,沒有誤會,沒有傷害,一切,都回到最初的美好……下一個番外,會寫夜夜和洛洛的甜蜜生活,希望大家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