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走後,紀墨同回到床邊坐下。

“你問了什麽,怎麽不直接問我?”

裴初意看著紀墨同猶豫了幾秒鍾以後還是忍不住開口。

“墨同,昨天是有人受傷了對不對?那聲槍響是真的,不是我記憶出現的幻覺對不對墨同。”

紀墨同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下來。

他還是不打算回答裴初意,隻說了讓她好好休息。

“是祁塵亦受傷了,是嗎?”

裴初意這句話一出口,紀墨同正準備去給她倒水的動作也隨之停下。

從他的反應來看裴初意就已經有答案了。

如果是和紀墨同一起去的保鏢受傷了他一定會直接告訴她,還會告訴她會給保鏢足夠的補償,讓她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他沒說,就說明受傷的人不是保鏢。

能讓紀墨同不願意提起的人,裴初意就之能想的到那一個。

“真的是祁塵亦?”裴初意慢慢蜷緊手掌,完全顧不上手上的傷口會不會因為這樣用力而崩開。

“他、他傷得很嚴重嗎?”

裴初意的聲音因為緊張已經開始微微發顫,在看到紀墨同回頭準備告訴她答案的時候甚至第一反應想要逃離,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祁塵亦因她受傷的這個事實。

紀墨同放下手裏的水杯,看到她用力攥緊的手掌時慢慢蹲下身,一點點的掰開她蜷在一起的手指。

“傷口才剛要結痂你就這麽用力,再裂開是會留疤的。”

“祁塵亦的確是受傷了,但沒有生命危險,包紮了下傷口就已經回公司了,身體情況要比你好得多。”

聽到這句話的裴初意並沒有完全放下懸著的心。

隻有親眼看見祁塵亦好好的站在她麵前她才能真的相信祁塵亦是真的沒事。

紀墨同像是猜出了她在想什麽,讓她坐回**以後就拿出手機給祁塵亦打了電話。

明明隻過了幾秒鍾就接通了,裴初意卻覺得時間格外漫長。

“祁塵亦?”

“嗯。”

雖隻發了一個音節,但已經足以讓裴初意辨認出那確實是祁塵亦的聲音。

紀墨同一手拿著手機,在和電話裏祁塵亦說話的同時眼神一直落在裴初意的身上。

“初意醒了嗎?”

紀墨同沒有回答祁塵亦,而是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聽他說話的底氣那麽足也能推測出他目前的身體情況,放心了?”

裴初意沒說話,隻是沉默著坐回了病**,又自己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紀墨同微不可聞的輕歎一口氣,重新拿上水杯去給裴初意倒了一杯溫度適宜的水遞給她。

“我真希望受傷的人是我,這樣你就會像是關心祁塵亦那樣關心我了。”

紀墨同的話裏隱隱帶著幾分自嘲的意味。

“亂說什麽。”裴初意放下已經拿到了嘴邊的水杯,“墨同,我的確不希望祁塵亦受傷,但我同樣不希望你因為我受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對我的重要……”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裴初意還沒有說完的話。

紀墨同看了眼手機屏幕,眉頭緊了幾分,示意裴初意先喝水休息後就離開了病房。

“你對我也很重要墨同,不遜於祁塵亦。”裴初意看著紀墨同離開的背影小聲呢喃。

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怎麽可能不關心紀墨同,夢見紀墨同受傷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慌了神,隻有她自己知道一遍又一遍喊著紀墨同的名字卻得不到他回應,明明人就在她麵前,可她除了能感覺到懷中人生命在流逝以外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助。

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也不會從夢中驚醒,更不會在醒來以後第一時間就在確認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病房外的紀墨同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電話那頭的人都說了什麽。

在查到裴初意的位置去找她之前,紀墨同就已經讓人去盯上了方語遲。

除了方語遲他想不到其他要對裴初意下手的人。

如果對方是圖錢,那他們把裴初意帶走以後一定會第一時間想辦法聯係祁塵亦索要贖金,可從車輛墜江到昨天晚上找到裴初意中間間隔的十幾個小時裏,祁塵亦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都沒有接到。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有人蓄意報複。

手下打來這通電話想要告訴紀墨同的也是有關方語遲的事。

方語遲被祁塵亦的車接走了。

接到了祁氏。

“繼續盯著,如果祁塵亦有要把人安全送走的意圖立刻攔車。”

無論如何,紀墨同這一次都不會輕易放過方語遲。

之前他一直想著祁塵亦身為裴初意的丈夫會處理好一切,如果他擅自插手反倒會讓祁塵亦和裴初意之間矛盾加劇,所以一再縱容,這才給了方語遲機會險些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紀墨同不知道這一次祁塵亦是不是還會像是之前的無數次一樣選擇包庇方語遲。

如果是,他寧願讓所有人知道祁紀兩家決裂也不可能讓方語遲逃脫。

他不會再給方語遲繼續無法無天猖狂下去的機會。

祁氏。

被前台親自帶進電梯的方語遲還有些懵,趁著電梯上樓的時間旁敲側擊的問秘書知不知道祁塵亦突然接她過來的原因。

她想,如果祁塵亦是因為裴初意昨天發生的那場‘意外’找她過來的話一定會表現出些什麽。

“這個還是請裴小姐親自去問祁總吧。”

前台公事公辦的回答了方語遲,臉上還帶著禮貌性的微笑。

“也是,我問你幹什麽,你怎麽可能會知道。”

方語遲收回看向前台的目光整理了下頭發,隨著電梯‘叮’的一聲開門,她不動聲色的深呼吸一口氣無視前台禮節性的手勢邁出了電梯。

往祁塵亦的辦公室走時,恰好和剛從辦公室裏出來的葉則碰上。

“葉助。”方語遲小聲喊住葉則,正想要從葉則那裏打聽出些什麽的時候葉則忽然後退一步,大大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就好像方語遲的身上有什麽接觸一下就會傳染的病毒一樣,讓方語遲心裏很不舒服。

可看葉則沒有任何波瀾的表情又好像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方小姐,祁總已經在辦公室裏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