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媽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
說到這兒時,宋潔文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愧色。
“那個孩子……”
宋潔文沒有繼續說下去,也幸好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然裴初意偽裝的堅強一定會被立刻擊垮。
直到現在裴初意都不敢讓自己抽出心思去想那個沒有保住的孩子,光是聽到孩子兩個字,她的心髒就開始隱隱抽痛。
她強撐著自己的情緒,拉著宋潔文的手說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既然過去了就沒必要再提。
她一個人陷在那個沼澤就已經足夠了,沒必要拉上其他人一起,何況還是真心在意她的人。
裴初意想要轉移話題,可幾次試著開口喉嚨都澀啞的發不出聲音。
宋潔文溫暖的手掌覆在了裴初意冰涼的掌心,驅散了她自心底蔓延開的幾分涼意。
“這件事是塵亦的問題,我不會替他找任何理由辯解,也不會要求你必須原諒他。”
“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媽都不會幹涉,如果有一天你們真的……”宋潔文低下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如果有一天你們真的離婚了媽也不會幹涉,但是你記得祁家也是你的家,我們還是一家人。”
一家人這個陌生的字眼直接觸到了裴初意的心。
好像從未有人和她這樣說過,也正是因為從未有過她才無比渴望和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自那個期望被打破,她就沒有再奢望過有一個家,更沒有不自量力的想過會有人和她說這些話。
她看著宋潔文一臉心疼的樣子,怔怔的看了好久。
“我記得了,謝謝媽。”
“什麽謝不謝的,你見過一家人還說什麽謝謝的麽?”
說著,宋潔文直接從包裏麵拿出了兩個通紅的房產證遞到裴初意手裏。
在裴初意推據前搶先出聲:“別不要,這是你應得的補償。”
“這兩套房子一套位於日後會大幅度增值的開發區,一套就在你公司旁邊,都是你的名字。”
裴初意順著宋潔文的手看了眼產權人的名字,心裏一陣暖流。
但她還是不打算收。
她已經有了日後離開這裏的規劃,這兩套房子她未必能住的上。
“媽……”
猜到了她要說什麽的宋潔文立刻打斷她的話,拿過房產證就直接放進了茶幾下的抽屜。
“這是你應得的,塵亦在情感上虧欠了你,就應該在物質上加倍補償。他到底怎麽想的我不管,這是我身為母親應該做的,你要是不收就意味著不把媽媽當成一家人。”
宋潔文不容置疑的語氣仿佛裴初意再多說一句就要生她的氣。
見裴初意不再推脫,宋潔文的表情這才和緩下來。
“其實媽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宋潔文拿過放在身側的包,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
“我都不知道塵亦會把這張照片保存這麽久。”
裴初意接過照片,看到照片裏站在祁塵亦身邊的自己時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這張照片是他們剛結婚不久,在一次照全家福照片的時候她去麻煩攝影師單獨拍下的。
過去了這麽久,久到她自己都要忘了這張照片的存在,再看到她竟有些恍若隔世的錯覺。
“這照片是在塵亦的辦公室找到的。”
沒等裴初意問,宋潔文就主動解答了她的疑惑。
“辦公室最上麵的抽屜裏,我都沒想到塵亦那樣冷硬甚至有些涼薄的人會將這照片保存的這麽好,初意,媽既然說了不會幹涉你的選擇就不會為塵亦多說一句話,但還是出於私心想把這張照片給你。”
宋潔文不是不想替祁塵亦挽回祁塵亦,隻是她張不開那張嘴。
哪怕她是祁塵亦的母親,也無可否認那個孩子的離開有祁塵亦的責任。
但凡祁塵亦盡早劃分清楚他和方語遲的關係,不被方語遲的三言兩語輕易挑撥懷疑裴初意,現在也不會落得這樣的結局。
哪怕祁塵亦因為裴初意受傷她也沒有半分怨怪裴初意,而是覺得這是祁塵亦應該承受的。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代價,祁塵亦也不能例外。
宋潔文走後裴初意捏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久。
照片裏的她還在對未來的生活滿懷期待,不過兩年時間什麽都變了。
宋潔文說看到這張照片很意外,裴初意也同樣如此。
她想不到祁塵亦收起這張照片時的心情。
不想繼續沉浸在回憶中無法抽離的裴初意最後看了一眼那張照片後,直接把那張照片放在了抽屜裏的房產證下。
哪怕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要被照片影響接下來的計劃,還是在休息日來到了祁塵亦所在的醫院。
她去了祁塵亦的病房。
不想卻在祁塵亦的病房看到了薑惠鈺。
薑惠鈺扶著吊瓶的支架,差一點就要跪倒在祁塵亦的麵前,是有所準備的葉則提前伸手去扶了一下才沒有讓薑惠鈺真的對祁塵亦跪下。
“算我求求你,放過仲民不行嗎,他已經被關了那麽多天一定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了,現在出來也不會再對任何人做什麽了我保證。”
薑惠鈺還舉起幾根手指一副她可以發誓的姿態。
哪怕這樣,祁塵亦也沒有絲毫要動搖的打算。
隻是讓葉則請薑惠鈺離開。
但因為薑惠鈺身上有傷且她是裴初意母親的緣故,葉則也不敢過於強硬,隻能用試圖說服對方的方式讓其主動離開。
“放開我。”
葉則的手剛架起薑惠鈺的手臂就被薑惠鈺嗬斥著甩開。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你一定要揪著仲民不放,錯的人難道不是方語遲嗎,為什麽你們不把矛頭對準方語遲反而要一直針對仲民這個父親。”
葉則觀察了下祁塵亦的反應。
主動提醒薑惠鈺事情的真相是方仲民主動攬下了本應方語遲承擔的責任,而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方氏。
薑惠鈺若是真的想要把方仲民弄出來應該去說服方仲民收起父愛,而不是用下跪這種方式道德綁架祁塵亦。
“即便仲民想要承擔責任,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一句不追究就能解決的問題你們就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