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護士再次對視,站在裴初意麵前的那位率先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裴初意的疑問。
“怎麽可能?”
“醫生親自下的診斷,如果您對這個結果有什麽疑問的話可以直接和醫生溝通。”
許是已經將裴初意代入到了那個有意使壞的角色當中,護士對裴初意的態度並不友善。
隻是此刻的裴初意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問了最後給老人做搶救下通知的醫生辦公室在哪後直接去了醫生辦公室。
聽她說明來意後,醫生抬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邊框眼眶。
“我的診斷結果就是這樣,當時不止我一位醫生在場,其他在場醫生也可以作證。”
“那杏仁粉真的是餅幹上的?”
醫生低了下頭,深吸一口氣:“據我所知老夫人在離開前隻吃了您送來的餅幹,也確實在餅幹上找到了杏仁粉,如果不是那餅幹的問題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那餅幹已經處理掉了嗎?”
醫生神色複雜的看著裴初意,先入為主的誤認為她的那句話是想要確認物證是不是已經消除了。
醫生不敢相信麵前清麗脫俗的裴初意竟真的做出這種事情,還來找醫生如此直接的問物證的去向。
“餅幹已經被祁總派人收集走了,之後大概率會被人送去進行檢測。”
“全部帶走了嗎?哪怕隻剩下半塊也可以。”
“半塊?”醫生蹙著眉心思索了片刻後猶豫著回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漏下了半塊,現在估計已經被掃到垃圾桶裏麵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
醫生的話還未說完裴初意就留下一句謝謝出了辦公室。
她直奔病房的垃圾桶。
顧不上幹淨直接蹲在垃圾桶邊試圖找到扔下的那半塊餅幹,連一旁護士異樣的目光都完全不去理會。
她一定要親眼看見奶奶吃的餅幹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不親眼看見她是不會相信這個荒誕的結果的。
從垃圾桶最下麵找出那剩下的半塊餅幹,發現上麵真的撲了一層杏仁粉的時候裴初意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她一直都知道祁老太太對杏仁製品過敏,哪怕一點點都會讓老人呼吸不過來,所以這三年來她做任何東西都從不放杏仁製品。
家裏更是根本就沒有出現過杏仁粉這種東西。
但這杏仁粉又是真實存在的,就是她親手做出的那塊餅幹上。
她怔怔的看著那半塊餅幹看了好久,久到一旁的護士都以為裴初意是因為害怕祁家的報複失了神。
“小姐?”
護士輕輕的拍了下裴初意的肩膀,這才讓裴初意回過神。
她扶著牆壁站起來,找護士要了一個幹淨的密封袋,將剩下的半塊餅幹小心的裝進密封袋後去了醫院的監控室。
她麻煩監控室的工作人員調出了跑腿送來餅幹時的全部監控錄像。
監控裏,從電梯出來的跑腿一邊找病房號一邊照著手機核對具體位置,在距離祁老太太的房間隻剩下一個拐角的時候被護士攔下。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裝有餅幹的袋子就從跑腿的手上交到了那名護士手上。
護士從拐角出來後,徑直去了醫院的病房,將裝有餅幹的袋子給了祁家的人。
看似沒有任何問題,裴初意卻注意到了問題所在。
那個處於監控死角的拐彎位置幾秒鍾就可以走過,那名護士卻用了將近一分鍾的時間。
監控室的工作人員聽到裴初意的質疑後也遲疑了一會兒,雖然最後還是幫那護士解釋說可能有突**況,但那長達十幾秒鍾的遲疑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裴初意截取了那段監控錄像,回了護士站。
將那名護士單獨裁取下的照片拿給了護士長,想要通過護士長找到這名護士。
護士長接過手機,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手機後又戴上眼睛鄭重其事的觀察了一番。
“這個人應該不是我們科的,裴小姐確定是這人將餅幹送進祁老夫人的病房的?”
“我確定。”
護士長的語氣態度都十分真誠,讓裴初意很信任,沒有丁點懷疑這護士長可能是在有意袒護。
護士長摘下眼鏡,擺手叫來了另外一名護士。
“這人……”另一名護士也跟著湊近手機,“好像從未見過,雖然捂的很嚴實但我們早就習慣這樣分辨對方了,要是見過一定也能很快認出這人是哪個科室的,但這個我們是真的眼生,難不成咱們醫院最近來了新人?”
聽到這話的裴初意心中已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隻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不敢輕易斷定。
她還想去監控室查這名護士的具體行程,可監控室的工作人員像是突然接到了命令一般連監控室都不肯讓她進。
“小姐你就別為難我了,剛剛讓您看本身也是看您著急,我能破一次例不能破第二次啊。”
“不管您是想查什麽我這邊都不支持了,您還是去想些其他辦法吧,抱歉。”
說完,工作人員直接關上了監控室的門,緊隨其後的還有大門反鎖的聲音。
裴初意隻能用自己的辦法,一個科室一個科室的去問,幾乎跑遍了醫院所有的護士站,都沒能找一個見過這位護士的人。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裴初意坐在醫院外的花壇邊,心情複雜。
如果不查出問題所在,就算她再怎麽解釋那杏仁粉和她無關也沒有人會相信的,她很有可能要永遠背負著害死祁奶奶的罪名。
她已經聯係了那位跑腿,想著或者那跑腿會是唯一見過那名護士的人。
但直到現在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除了等,她好像什麽也做不了。
巨大的無力感逐漸裹挾了裴初意的全身,讓她除了迷茫外沒有任何感知。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出租房的,打開燈看著客廳整個亮起來的那刻心情才開始逐漸平複。
好像隻有這裏才是她汲取恢複能量的來源。
去拉窗簾的時候她習慣性的向樓下看了一眼,那個祁塵亦經常停著的車位上空空如也。
她收回視線,心裏不知怎麽空掉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