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間能衝淡一切,能被時間衝淡的感情本就是虛假的,不過是自詡深情的人為自己開脫的借口。”
祁塵亦再次伸手扼住裴初意的手臂。
“你憑什麽那麽篤定我和其他人結婚生子就一定是幸福的,又憑什麽覺得我會被你拖垮?我祁塵亦還從未聽到有人說能把我拖垮,你要是真這麽篤定,那就讓我看看我是怎麽被你拖垮的。”
裴初意眼眶發熱,眼淚重重的砸在地麵上。
聲音哽咽:“那個時候就晚了。”
“晚個屁,隻要我祁塵亦想,真垮了我也能東山再起,別想用這種理由甩掉我。”
看著祁塵亦也開始泛紅的眼眶,裴初意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嗚咽出聲。
祁塵亦將她的身體牢牢摁在懷裏,任由她發泄心中積壓多時的情緒。
“我都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了,為什麽要說這些,為什麽在我決心放下一切的時候留下我。”
“你是我的人,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自然不能離開。”
裴初意哽咽著推開祁塵亦,嫌棄的打了他兩下。
“什麽你的人,我就是我自己。”
祁塵亦任由她發泄,隻在她心情平複下來以後附和了一聲:“好。”
“你是你自己的,我也是你的。”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油膩了。”裴初意嘴上嫌棄,眼角的淚卻從未停止。
祁塵亦輕輕揉著她的發頂,也不反駁,就站在她麵前,輕輕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
“我們在一起指不定還要經曆多少事情,祁塵亦,你不該……”
裴初意的話沒說完,就被祁塵亦直接堵住嘴。
“沒遇見你之前我的路也不是一帆風順,難不成都要怪在你身上?”
“那不行。”
見裴初意哭成那樣還不忘記反駁,祁塵亦上揚的嘴角逐漸多了幾分笑意。
“之前的和你沒關係,之後的也和你沒關係,你是受害者,別什麽都怪在自己身上。”
“可、可我以後很有可能都不會再有孩子了,祁家不能沒有繼承人。”
聽到裴初意主動說出一直埋藏在心裏不肯宣之於口的擔憂,祁塵亦的心裏喜憂參半。
“這是對我的懲罰,不是你的問題,是冥冥之中在懲罰我沒能保護住我的孩子。如果注定我祁塵亦不能有屬於我自己的孩子也沒關係,有你在我身邊我就知足了。”
“怎麽會沒關係。”
祁家幾代人打下的家業終究要有人繼承,再過幾年,媒體也會大力關注祁氏的繼承人問題。
到時候各種壓力會紛至遝來。
“初意。”
“嗯?”
“你應該清楚這些說服不了我,還有,對我而言,你比一個我未曾謀麵的孩子要重要得多。”
裴初意眼眶發熱,眼淚愈加洶湧。
祁塵亦低頭,眼裏滿滿的全是她。
擦去她臉上的淚後,下意識的吻了上去。
這一夜格外漫長。
牆上晃動的殘影平息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額頭全是細密汗珠的祁塵亦用力將裴初意攬在懷裏,在她耳邊一遍遍的重複著:“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
生活步入正常軌道的裴初意剛到公司不久就收到了蘇景發來的消息。
讓她有時間去一趟辦公室。
她迅速整理了手上的工作,完成後立刻去敲響了蘇景辦公室的門。
推門進去先看到的人卻是紀墨同。
“你怎麽在這兒,蘇總呢?”
裴初意看遍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看到蘇景,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蘇景讓她過來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幫紀墨同創造一個時機。
“胳膊恢複的怎麽樣了?”
紀墨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第一時間看向了昨天她受傷的那支手臂。
裴初意配合的挽起袖子,給紀墨同看胳膊上已經不甚明顯的痕跡。
“你再晚兩天問都要恢複好了,我都說過沒事的,你別總是那麽緊繃。”
“對了,井晴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公司裏還有人繼續拿這件事做文章嗎?”
聽到紀墨同說已經全部解決好了,裴初意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畢竟這件事是因她而起,不徹底解決了她心裏總是覺得虧欠紀墨同,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那我就先回去忙工作了,你這段時間應該也很忙,整個人都瘦了不少,回去以後要好好休息盡快把肉補回來才行。”
裴初意說完就要走,馬上要推開辦公室的門時,紀墨同又一次出聲叫住了她。
隻是這次,紀墨同的聲音暗啞的不成樣子。
還隱隱有著一絲挫敗感。
“你會祁塵亦是已經和好了嗎?”
其實早在她發現紀墨同在等她的時候就想到了他會問這個問題。
但真的聽到紀墨同用那種語氣問出口,她心裏還是有種說不出的異樣,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兩人中間僵滯的氣氛。
給裴初意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可以不用繼續回答紀墨同的理由。
她和紀墨同示意了一下正在響個不停的手機,在紀墨同了然的點頭後拿著手機出了辦公室才摁下接聽。
電話是葉則打過來的。
不等葉則開口,裴初意就率先出聲問葉則找她幹什麽,是不是祁塵亦讓他幫忙轉告什麽。
聽到葉則的回答,剛剛還語氣輕鬆的裴初意瞬間慌了神,耳邊一陣嗡鳴,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腳步不受控的虛晃。
“少夫人,少夫人?”
葉則還在電話裏急切的喊著裴初意的名字,強行拽回了她的思緒。
她顧不得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隻想撿起電話,聽葉則說他剛剛說的都是假的。
“你說祁塵亦他、他怎麽了?”
“方仲民趁著保外就醫的時候逃出醫院刺傷了少爺。”
不止一刀,刀刀都帶著強烈的恨意,祁塵亦到現在都還在搶救室生死未卜。
葉則著急又充斥著憤怒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每一個字都那樣的清晰。
讓裴初意想要不相信都沒辦法欺騙自己。
她踉蹌著想要站起,可已經被抽空了力氣的她不管怎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