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掛了電話的葉則立刻抬頭去看祁塵亦的反應,對上祁塵亦冰冷的眼眸時默默在心裏為裴初意捏了一把汗。
“去查她現在的位置。”
祁塵亦的聲音裏已經隱隱有了怒意,葉則不敢耽誤立刻應聲去辦。
“還有,去查紀墨同最近的安排,有沒有和她接觸過。”
“好的祁總。”
葉則帶著調查結果返回祁塵亦辦公室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拿到具體位置的祁塵亦立刻起身拿上外套往辦公室外走。
“祁總。”從電梯裏出來的秘書見祁塵亦要走趕忙小跑著追過去,“十分鍾後的電話會議已經籌備完畢了您現在離開那電話會議……”
祁塵亦走進電梯後的腳步頓都沒有頓一下。
葉則正要跟著進去祁塵亦已經直接拿過他手中的車鑰匙摁下了關門鍵。
“你去負責電話會議。”
“那祁總您……”
葉則還想問些什麽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完全閉合了,祁塵亦根本沒有留給他多問幾句的時間。
祁塵亦按照葉則給的地址開了四十分鍾的車找到了一片老舊居民區。
小區門口的保安亭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從外向裏麵看過去還能清晰的看到住宅樓牆皮脫落造成的大塊斑駁,這樣的小區環境門口卻停著幾輛價格並不便宜的保姆車。
保安亭的保安見他走過來完全沒有要攔下來問問他是什麽人的意思,隻顧著和旁邊的另一位保安聊天。
就在祁塵亦開始懷疑是不是葉則的信息有誤,覺得裴初意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小區樓頂忽然傳來一陣讓人無法忽視的吵嚷聲。
他抬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刺眼的陽光隻讓他恍惚看到幾道人影,倒是站在旁邊聊得正歡的保安忽然安靜下來急慌慌往樓上跑過去。
不知怎得祁塵亦竟也下意識的跟了上去。
因為有保安在前麵帶路祁塵亦十分順利的到了樓頂天台,讓他沒想到的是裴初意竟然真的在這裏。
和太太圈裏被騙的貴太太一起找到這裏的裴初意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多出來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此刻站在天台邊緣的那個男人身上。
裴初意身邊的的那個一向姿態優雅的王太太此刻完全顧不得其他,扯著嗓子朝著站在樓邊的男人喊:“小夥子你不要想不開,我們過來找你隻是想問那個收了我們錢的人跑哪去了,你要是不知道大可以直接說不知道,可千萬不要一時衝動跳下去啊。”
沒等男人應聲,王太身後的另外一個貴太太就不滿的反駁王太:“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和那人都是一夥的,沒準就是想要用這種方法來脫罪的。”
“就是。”後麵立刻有其他人應和,“我就是因為相信了他們做出的戲才把我們家的錢都拿去投資的,現在又來這一套。這錢要是找不回來別說他要跳樓我都要跳下去了,不管怎麽樣今天我都必須要一個結果。”
“我已經說了我不知道了,被騙的不止你們還有我啊,我的所有錢也都被他卷走了。”
站在天台邊緣的男人用力嘶吼著,烏青的眼底和凹進去的臉頰無不在替他說這兩天他過的也十分煎熬,隻是現在根本沒有人在乎也沒有人想聽到這些。
男人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絕望的看著眾人搖頭,口中不停的喃喃著‘為什麽沒有人相信我,明明我也是受害者’,然後一點點的朝著天台的邊緣後退。
“我相信你!”
裴初意大聲喊出這幾個字,在男人不可置信的回頭時連連點頭重複。
她的確想要找回薑惠鈺被騙走的錢,但她不想鬧出人命。
“我相信你說的,我相信你也被騙了。你現在跳下去什麽問題都解決不了不是嗎,反而可以讓人更加肆無忌憚的把責任推到你身上。”
“你先下來,下來我們慢慢說,如果你也是受害者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總會找到那個人的一定可以找到那個人的。”
“對!”
王太太看了眼裴初意後緊跟著應和。
“你現在下來我們把一切都說清楚,如果這件事真的和你無關我們不會多怪罪你的。”
“你們兩個還真的相信他演的這出戲?”
裴初意身後的女人不滿的拉了下她的衣服,指著站在天台邊上的男人和裴初意爭論。
“他分明就是在用苦肉計逼著我們說這件事和他無關,等我們按照他想的說了以後就拿著錄音為自己脫罪,你剛剛的話就是在助紂為虐。”
“如果他真用你剛剛那番話成功脫罪了拿著我們的錢遠走高飛,那誰來為我們的損失負責?你嗎?你能為我們的損失負責到底嗎?”
太太圈的其他人很快也跟著附和:“就是,當初騙錢的時候他跟著他哥哥一起,現在出了問題反倒來說和他沒關係了誰會相信。”
“想跳樓是吧那就跳下去吧,真的跳下去就相信你,還敬你坦**。”
站在天台邊緣的男人本就頹然的表情因為這幾句話變得更加灰敗。
用黯淡無光的眼神掃了眼眾人後聲音沙啞的問了聲:“真的?”
像是在確定剛剛聽到的那番話。
“對,隻要你跳……”
裴初意身後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把剛剛那番話重複完整,天台邊的人影就已經向後倒了下去。
“不要!”
站在最前麵的裴初意下意識想去拉對方一把,可卻隻抓到一片虛無。
聽到重物墜地聲音的那刻裴初意肢體不受控製的向下看過去,什麽都還沒有看清就被突然伸出的手覆蓋住了所有視線。
隨著幾聲尖叫過後天台上徹底安靜下來,連不停呼嘯的風聲都在此刻完全靜默。
裴初意拉下擋住自己視線的那隻手,看清手的主人是祁塵亦的時候沒有驚訝。
隻啞著嗓子問:“他是不是……”
剩下的那兩個字她說不出口,她不敢相信一條生命竟就真的這樣在她眼前消逝。
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整個身體都在控製不住的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