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塵亦好像真的沒有他表現出的那樣不在乎裴初意。

哪怕到了現在都還在等著裴初意親自開口給他一個答案。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裴初意這個時候說孩子就是祁塵亦的他就一定會相信,還會徹底放下兩人之間的所有隔閡和裴初意重歸於好開始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

這個念頭出現的那刻,從心底萌生出的不安瞬間蔓延到了方語遲的全身。

不行,不能這樣。

如果祁塵亦還是選擇相信裴初意那她之前做的努力都算是什麽?

她推掉了經紀公司安排的大半活動,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祁塵亦和裴初意的身上,她怎麽接受得了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垂在身側的手因為按耐不住的焦躁緊緊的攥在一起,就在方語遲絞盡腦汁去想怎麽能阻止祁塵亦動搖的時候病**的裴初意突然出聲。

“這個孩子就是墨同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們下午就去民政局領離婚手續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裴初意始終沒有看祁塵亦一眼。

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毫無波瀾,可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心裏掀起了怎麽樣的驚濤駭浪。

她剛剛才意識到在祁塵亦的心裏她是怎樣一個隨隨便便的人,既然他已經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那就讓他懷疑好了。

反正解釋了他也未必會會相信,即便相信了也不會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至於薑惠鈺要的那兩千萬。

裴初意用力咬著唇瓣,直至一股血腥氣在唇齒之間蔓延開。

她會盡可能的賣掉自己值錢的東西去湊,如果還是湊不到剩下的就交給薑惠鈺自己去想辦法。

已經暗暗下定決心的裴初意抬頭看向床邊的紀墨同,沙啞著聲音讓紀墨同幫忙回去出租房取離婚需要的證件。

如果所有流程都十分順利的話那就把和紀墨同的結婚證件一並辦了。

說到後麵這句話時她故意朝著紀墨同眨了眨眼,這是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固定暗號,她希望紀墨同還記得這個暗號,能幫她一起圓上這個謊。

可她等來的隻是紀墨同良久的沉默。

裴初意都要以為他忘記了兩人之間的暗號、打算繼續和祁塵亦解釋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時候紀墨同忽然拿出電話。

當著所有人的麵撥通了一個號碼。

然後看著裴初意的眼睛和電話對麵的人說盡快把領結婚證需要的證件送到醫院。

紀墨同雖什麽都沒說,但那雙透徹的眼已經足以讓裴初意明白他在想什麽。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但是沒關係初意,隻要你能在我身邊哪怕是利用也沒有關係。’

裴初意紅著眼偏開頭,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紀墨同。

明明已經對他那麽不公平了可他還是甘願拿出所有她需要的,這份情她已經沒辦法償還了。

處於愧疚中的裴初意完全忽視了病房門口的祁塵亦。

她因為歉疚泛紅的眼落在祁塵亦的眼中完全變了味道。

“現在開始激動終於能和他在一起未免太早了點。”

像是壓抑了許久的野獸終於按耐不住,祁塵亦表情狠厲,眼神更是陰冷的讓人光是看一眼都會心生寒意。

“你憑什麽覺得你做出這種事我還會和你痛痛快快的離婚,敢背叛我祁塵亦的,你裴初意是第一個。”

祁塵亦話音剛落病房門就從外麵被推開。

葉則站在門口看了眼祁塵亦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的臉色立刻走到了裴初意的病床前,十分突然的頷首說了聲抱歉。

沒等裴初意弄清楚這聲‘抱歉’是什麽意思,幾名五大三粗的保鏢就一窩蜂湧進了病房。

原本十分寬敞的病房一下變得狹窄擁擠起來。

紀墨同警覺的想要去拉裴初意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被祁塵亦找來的保鏢限製在了病房的一角。

裴初意也被保鏢強行帶出了病房。

“祁塵亦你要幹什麽,初意是你妻子!”

“原來紀先生也知道她是我祁塵亦的妻子!”

祁塵亦的聲音裏有著濃濃的怒意,哪怕已經在盡力壓製還是沒辦法完全控製。

“如果紀先生還是執意要插手我的家事最後承擔一切後果的人即便不是紀先生自己、也是紀先生想要保護的人,還請紀先生想好後果再做決定。”

祁塵亦說完直接離開了病房。

方語遲小跑著跟上祁塵亦的腳步,正要跟著一起上車車門忽然嘭的一聲摔上。

如果她再快一點就會被車門夾傷,可縱使這樣也沒能讓祁塵亦把注意力分到她身上一點。

還是在安排保鏢撤離的葉則回身看到站在車邊發愣的方語遲主動上前提出幫她打車送她回去。

“塵亦和初意的情緒都不太對勁我必須要跟過去看看才行。”

方語遲一副出於關心的姿態說完就要去拉副駕駛的車門,才剛剛拉開就被葉則一把摁了回去。

“謝謝方小姐的關心,但這畢竟是少爺少夫人的私事還是讓他們單獨處理比較好。”

不等方語遲再說什麽葉則直接向一旁的保鏢招手,示意對方安排方語遲離開。

此刻車裏。

不管是裴初意還是祁塵亦誰也沒有去看車外的方語遲一眼,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裴初意接連試了幾次想要拉開車門下車都因為車門被鎖不得已放棄。

她試著探身去車前打開車鎖,可才剛剛離開座位就被祁塵亦一把拽住手腕強行摁回了座位上。

“你放開我祁塵亦。”裴初意用了十足的力氣才甩開祁塵亦的手。

努力平息呼吸的同時還擔心的看了眼醫院大門口和她剛剛所在病房的窗口。

紀墨同還在被祁塵亦的人控製著,即便紀墨同身體素質不差但雙拳難敵四手,她沒法不擔心紀墨同現在的情況。

“還在擔心他是嗎?”

祁塵亦似乎是咬著牙吐出的這幾個字。

裴初意看著他陰戾的眼神努力讓自己平複語氣。

她以為和祁塵亦講道理說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和紀墨同無關,可本就在氣頭上的祁塵亦怎麽可能會聽什麽所謂的道理。

隻覺得她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紀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