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即便是薑惠鈺站在她麵前親自說出來,裴初意都要質疑一番這話的真假,甚至會懷疑說這番話的薑惠鈺是被奪舍了。

她不止一次見識過薑惠鈺是怎麽討好方語遲的,說是沒有一點尊嚴的諂媚都不為過。

為了能讓方語遲同意自己坐上方夫人的位置薑惠鈺對方語遲是有求必應,連裴初意這個親生女兒被欺負的讓出了所有都能無動於衷,甚至幫著方語遲拿走裴初意萬分珍視的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機會。

已經這樣討好了近十年的人怎麽會在這種馬上能如願以償的時候推翻自己十年以來的努力。

明顯是有人在故意設計。

至於是誰設計的,裴初意不用想都能知道。

她看了眼祁塵亦身後病**的方語遲,短暫的兩秒鍾後又忽略方語遲眼中的得意再次看向祁塵亦。

“所以方語遲剛剛找到我說的都是真的對嗎?是你堅持要把我母親送進……”

“初意!”

方語遲再次激動的打斷裴初意的話,甚至不顧剛剛摔倒疼的委屈落淚的擦傷匆匆下床走到祁塵亦身邊。

“你別怪我們把薑阿姨送進警察局接受調查,薑阿姨一直說她是無辜的,但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薑阿姨,我們也是為了能盡早還她個清白才會這麽做,再說薑阿姨自己也願意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你不要把這些都怪在塵亦身上。”

“你放心,如果後麵證明了薑阿姨和這件事無關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找警察放薑阿姨出來的,我也不希望這件事和薑阿姨扯上關係,畢竟她在方家生活了這麽久還那麽盡心盡力的照顧我父親,一時間讓我去找其他傭人換掉薑阿姨我心裏也會不舒服。”

裴初意忽然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在第一時間錄下方語遲這番話,應該讓薑惠鈺聽清楚她在方家到底是什麽位置的。

她討好了方語遲那麽多年,到頭來除了在方家呆的時間久了些以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甚至隨便找個其他的傭人就可以輕易替換掉。

現在還被設計進了警察局。

“初意你放心。”方語遲忽然上前一步想要來拉裴初意的手,但卻被裴初意反應過來先一步躲開,方語遲的臉霎那間變得委屈又可憐。

“我沒有其他意思的初意,隻是想讓你放心,如果證明了薑阿姨的清白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和警察溝通好的,你能不能不要對我總是有這麽大的惡意,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也很焦躁,我是受害者啊我不能一直安撫你的情緒的。”

裴初意看著方語遲一副耐心逐漸耗盡、好意又被曲解的樣子不禁再次感慨方語遲的演技。

“方小姐到底是不是受害者還有待考證,沒必要在我這做出這副樣子,你我心裏應該都很清楚你到底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裴初意不願繼續和方語遲廢話,轉頭將視線轉移到了麵前的祁塵亦身上。

她半仰著頭和祁塵亦對視:“你要怎麽才肯把我媽媽放出來?”

裴初意沒法不擔心方語遲還有其他的後招,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把薑惠鈺弄出來,免得方語遲鑽空子坐實薑惠鈺下毒的罪名。

隻要祁塵亦鬆口,薑惠鈺一定能出來,即便是方語遲再怎麽陷害也未必有用。

“是不是隻要能放你母親出來你什麽都肯答應?”

果然,祁塵亦沒有直接拒絕她,而是和她想的一樣開始談起了條件。

倒是方語遲臉上閃過掩飾不住的愕然,許是沒想到祁塵亦會答應的這麽快。

方語遲以為祁塵亦怎麽都會先征求她這個‘受害者’的同意,甚至已經開始在想一會兒要提什麽條件,可祁塵亦卻當著她的麵拽住了裴初意的手臂直接進了電梯,直至電梯門關上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仿若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下意識的想要追過去看祁塵亦要帶著裴初意去哪,卻被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護士攔住。

“方小姐,祁總交代過的,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病房打擾您的休息,另外鑒於您的身體情況需要好好休養您也不能隨意出病房。”

方語遲看著護士,目光存疑:“塵亦真的這麽說過?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不讓別人打擾我可以理解,怎麽會限製我不能出病房我不相信。”

說著方語遲就要上手推開麵前的護士。

護士像是早有準備,不過朝著護士站的方向擺了擺手,就有另外一名護士走過來幫著一起把方語遲強行帶回了病房,說了句讓方語遲好好休息後就直接鎖上了病房的門。

方語遲不停的晃動著已經反鎖上的門把手,但卻隻是徒勞。

她隻能小跑向窗邊,想看祁塵亦到底要帶著裴初意去哪,可她趴在窗邊等了好久也沒看到祁塵亦和裴初意兩人的身影。

此刻,婦產科室的走廊裏。

哪怕裴初意早在被祁塵亦拽進電梯時就想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真正站到婦產科門前時心髒還是如同被藤曼纏繞一般,勒的鈍痛喘不上氣。

“怎麽,不肯?”

祁塵亦透著涼薄的幾個字眼徹底澆滅了裴初意的所有希望和對以後的幻想。

她掙開被祁塵亦拽住的手臂,偏頭看著婦產科的門牌,聲音苦澀:“是不是隻要我打掉這個孩子,你就能重新調查這件事還我媽媽一個清白。”

“對。”

“好。”

裴初意不知道這個‘好’字是不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那聲音好像很遙遠,又近在咫尺,她記不清了。

隻依稀記得祁塵亦在聽到這個字眼的時候眼神迅速閃過了一抹她分辨不清的情緒。

是在心疼這個孩子嗎?

好像不是。

裴初意躺在手術室的**,苦笑著勾了下嘴角看著頭頂晃眼的無影燈。

就要這麽失去這個孩子了嗎?她的手一動不動的護在小腹上,淚水不受控的湧出眼眶。

“裴初意小姐對吧。”

已經穿戴上手術服的醫生忽然走到裴初意的身邊,用僅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睡一覺就好了,寶寶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