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兩冰塊起爭執

“主子,”嚴琥珀說話道,“屬下已經照您的吩咐將她抓了回來!”

“知道了,”元胤拿起匣子看了看說道,“安排好一切,我親自去審她。ai愨鵡琻”

“是,主子!對了,探子回報,班納仁於這段日子並沒有跟林家有往來,隻是安安靜靜地在城裏待著。”

“他不動,一定在等什麽,繼續看著他!”

“您上回讓查的關於金鈴兒家財之事,屬下已經查到了。城內金壺茶樓,二紡綢緞,南貨店以及香菊齋都是她名下的,另外還有四處房產。這金鈴兒到驚幽城的日子不長,卻能拿下這麽多產業,可見跟林廣崢是脫不了幹係的。”

“林家收攏這麽多鋪子,難道僅僅是想坐富一方嗎?林廣崢不過是個小角色,他背後絕對還有人指點,把他盯牢了!”

“是,主子……”

話未說完,冰殘推門而入,眉心緊皺。嚴琥珀轉身笑道:“冰殘哥你也來了?”

元胤看了一眼冰殘的臉色,說道:“琥珀,你先出去。”

“等等!”冰殘輕喝了一聲,轉臉問嚴琥珀,“你今天是不是抓了一個人?”

“琥珀出去!”元胤再次說道。

“是不是抓了莊允嫻?”冰殘質問嚴琥珀道。

嚴琥珀一臉無辜地點點頭道:“是啊,冰殘哥!她是青川牧場的人,我抓她是主子吩咐的……”

“出去!”元胤放下匣子起身道。

嚴琥珀趕緊溜了出去,正好在書房門口碰上來回話的昭荀,忙擺手道:“別進去了,省得火燒到你頭上!”

“怎麽了?”

“主子跟冰殘哥——吵架了!”

“吵架?”昭荀想了想,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因為莊允嫻?”

“昭荀哥,你怎麽知道是因為莊允嫻?主子今天一早吩咐我抓了莊允嫻回來。”

“啊?你抓了莊允嫻?還是主子吩咐的?”

“對啊!昭荀哥,你好像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說來聽聽?”

昭荀轉身道:“趕緊先走吧,省得那兩位硬碰起來傷我們!主子跟冰殘吵架還能因為什麽?不就是那個莊允嫻嗎?”

嚴琥珀忙跟上去打聽道:“哎哎哎,說來聽聽嘛!”隨後兩人一路說著悄悄話出了東院門。

此時書房內的氣氛格外壓抑。元胤緩緩坐下道:“這是找我興師問罪來了?”

“為什麽忽然抓了莊允嫻?”冰殘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早就知道她是青川牧場的人,一早為什麽不抓,偏偏今天來抓?你是信不過我嗎?”

“不是,我隻是想問她點事。”

“什麽事?”

元胤抬起眼皮看了看冰殘問道:“你能不能拿張鏡子看看你的臉色?”

冰殘扭過臉道:“我臉色好著!”

“好看?”元胤冷笑道,“每回遇著莊允嫻的事你的臉色能好看到哪兒去?”

“言歸正傳!”

“行,言歸正傳!”元胤點點頭道,“我是抓了她,因為她是青川牧場的人,我要問她點事。”

“有什麽事需要你親自問她?難道是私事?”

“算是吧!你放心,她的死活我留給你來決定!”

“你為什麽忽然想起查青川牧場的事?自從三年前,我們重創了青川牧場後,你幾乎沒再提過這個地方,而且這個地方也不值得你再費神。”

“是那個地方不值得我費神,還是那個地方有人讓你還在費神!”

冰殘臉色微緊:“我是在說正事!”

“我也是在查正事!”元胤扭頭丟了一句話回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各自把目光挪開了,都是一樣兒的硬脾氣!沉默了一小會兒,冰殘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無意中看見了矮幾上的匣子,斜瞟了元胤一眼

問道:“你還把這東西拿出來?”

“與你無關。”元胤淡淡地回道。

“你不怕秦梨花看見?”

“我為什麽要怕?這種事我比你倒要光明磊落些!”

冰殘氣得臉都綠了:“元胤,我是在說正經事,你別老把話挪到別處行不行?有時候說話還跟個孩子似的!”

元胤低頭彈了彈衣袖道:“莊允嫻的事不是正經事嗎?那你想聽什麽?你想讓我現下就放了她,那不太可能。每回遇著她,我沒了結了她,算是給足你麵子了!”

“趙元胤!”冰殘也有被元胤氣翻的時候。

“怎麽了?真生氣了?後悔當初選了我沒選莊允嫻嗎?後悔沒幫那女人在大理了結我?現下來得及,殺了我你們倆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冰殘氣得都翻白眼了,狠拍了一下桌麵道:“你能不能別再舊事重提?幼稚!”

元胤居然笑了,一邊整理衣袖一邊低頭說道:“又罵我幼稚?不知道是誰幼稚呢?莊允嫻一到驚幽城,有人就跟蜜蜂見了蜂蜜似的找上門了。唉,冰殘哥,你當初一準很後悔吧?當時你要選擇幫了莊允嫻,沒準你現下媳婦孩子都一堆兒了。”

“趙元胤,你別說話這麽欠揍行不行?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揍你嗎?言歸正傳!”

“行,正傳就正傳,你想知道什麽?”

“你想問莊允嫻什麽事?青川牧場的事我們知道已經足夠多了。”

“有些私事要問。”

“你跟莊允嫻還有私事?”

元胤瞟了冰殘一眼,又笑了起來。冰殘順手丟了個白瓷茶杯過去,元胤伸手穩穩地接住了,放下說道:“我跟莊允嫻隻有仇事,沒私事。我隻是想查一件事情。”

“什麽事?”

“當初我們突襲青川牧場時搜出來的名單似乎並不是全冊。”

“你懷疑我們遺漏了一些人?”

“對!”

“為什麽忽然想起查這事了?”

元胤瞟了一眼桌上的那個匣子,轉頭問冰殘:“你說……你說當初容兒死的時候我單單見了墳,並沒有見到她屍身,你說她會不會沒死?”

“你夢魘了?”

“滾!”

“那你怎麽會覺得唐宣容沒死?”

“柴邢來找過梨花,讓我沒想到的是,柴邢居然叫梨花容兒。”

冰殘眉頭一皺:“你聽清楚了?”

“一清二楚!據我所知,柴邢不是第一回來找她了,還說要帶她走。柴邢咬死都不說緣由,可他越不說我越懷疑他有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柴家跟青川牧場暗中是有往來的,所以我就想起莊允嫻。”

“你瘋了?”冰殘盯著元胤問道,“你懷疑秦梨花是唐宣容?”

元胤猶豫了片刻,輕輕地點了點頭。冰殘哼了一聲道:“就憑柴邢叫了她一聲容兒,你就這樣懷疑?元胤,你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元胤一臉茫然地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真相。”

“若秦梨花真是唐宣容,你打算怎麽辦?她是青川牧場的人,你不會懷疑她別有用心嗎?若秦梨花不是呢?若秦梨花本來就是秦梨花,沒唐宣容半點事呢?唐宣容的事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還沒放下?”

“放下了。”

“那就是沒忘了?”冰殘一臉想揍元胤的表情道,“那你留著秦梨花做什麽?當初她跑了,你就該讓她跑,追回來幹什麽?”

“你問完了?問完了就出去!”

“把這事交給我去辦!”

“不用!我怕你又心軟放了莊允嫻,橫豎也不是第一回了。”

“非得知道個答案才行嗎?”

“若是你,你不想知道個究竟嗎?”元胤反問道。

冰殘起身指著元胤說道: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也知道你心裏在盼什麽,但你想過沒有?若秦梨花不是唐宣容,叫她情何以堪?”

“她不會知道我查過她。”

“對,她是不會知道,可你自己心裏過得去嗎?我知道唐宣容當年的死讓你心裏一直有根刺。我一直以為你找到了秦梨花,這根刺也就拔了,但是沒想到,你又回到這個老問題上了!”

“難道你想讓我不查嗎?”元胤也有點惱火了。

“若你隻是抱著想弄清楚秦梨花出身的想法來查,我沒話可說!但是你若抱著希望秦梨花是唐宣容的想法來查……元胤,我隻怕你最後會傷了你自己最親的人!你好好想想,你和秦梨花日子過得好好的,無論她是不是唐宣容,但凡你心裏有她,便不會再計較什麽唐宣容不唐宣容的。除非——你心裏根本忘記過唐宣容!秦梨花對你而言,隻是個替身而已!”

“不是!”元胤一口否決了。

“是不是隻有你自己心裏清楚!那些東西……”冰殘看了一眼矮幾上的小匣子,“我勸你最好還是燒了!”

冰殘說完就出去了,留下元胤一個人坐在裏間發神。不得不說,他心裏也很煎熬,也很猶豫。但當他發現梨花可能是唐宣容時,就迫不及待地想弄清真相!有幾回他半夜醒來,看見枕邊的梨花的臉,總在想怎麽會是容兒?梨花不應該是容兒啊!

不想再被這樣的念頭所困擾,所以他下令抓了莊允嫻,想從莊允嫻口中查到些事情。唐宣容若真沒死,又是青川牧場的人,那麽莊允嫻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元胤沉思良久,將小匣子收了起來,放回了原處。晌午吃飯時,梨花問他:“趙元胤,把我鑰匙藏哪兒去了?趕緊給我!”

“不給。”他喝著湯回答道。

“給我吧,趙大爺!”梨花嘻皮笑臉道,“我知道趙大爺不是不講理的孩子。那鋪子也不單單是我的,還有翠月姐的份子呢!你把鑰匙給我,我讓翠月姐先去打理,這總行了吧?”

“她懷著孩子,怎麽打理?少那這些話糊弄我,等開了春兒再說。”

“霸王龍!”梨花氣鼓鼓地盯著他說道。

元胤拿筷子頭戳了戳梨花的臉蛋笑道:“這雅號挺好聽的,又霸道又氣魄,我不介意你往後都這麽叫我。”

“還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嗯。”

“真好意思呢!”梨花拽著他的胳膊使勁晃道,“你到底把鑰匙藏哪兒了?快點交出來!快點!快點!”

兩人正在打鬧時,嚴琥珀來了。元胤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對梨花道:“最近別出門,城裏不太平。就算要出門,叫上雀靈。”

“我不用雀靈跟著,我又不是你!你把我鑰匙交出來才是正事!”梨花攤開手說道。

元胤在她手掌上拍了一下,笑道:“說了開春再給你,到時候你開多少鋪子都成!走了!”

“趙元胤……”

元胤領著嚴琥珀出了東院,往西邊去了。梨花看著一桌子菜也沒什麽胃口了,放下筷子招來蕪葉道:“收拾一下,我們從後門出去!”

“夫人,王爺剛才說了,您出門得叫上雀靈小姐呢!”

“大白天的怕什麽呀?我又不跑遠了,我就是去找蒙先生。”

“夫人啊!”蕪葉哭喪著臉道,“您就行行好吧!上回雀靈小姐把您給弄丟了,王爺差點沒要了她兩隻耳朵。奴婢沒雀靈小姐那麽好的功夫,保護不了您啊!”

“少廢話,趕緊走!”

梨花和蕪葉偷偷地從後門溜了出去,繞著後巷子來到了前門,正打算出街時,蕪葉忽然指著側門牆角下說道:“夫人,那不是蒙先生嗎?”

梨花轉頭一看,果真看見蒙可舟一臉焦急地站在牆角下,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她上前招呼了一聲,蒙可舟立刻向她走來,麵色憂慮地說道:“秦姑娘,總算見到了你了!”

“出了什麽事了嗎,蒙先生?”

“莊姑娘被王府的人帶走了!”

“啊?王府的人為什麽要抓她?”

p;蒙可舟欲言又止,不敢跟梨花把莊允嫻的身份挑明了。梨花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自從有了唐宣貞的記憶,她便明白了一件事青川牧場和驚幽城是對立的。她也不好挑明了,便問道:“蒙先生,您要不好說那就算了。您來找我一準是有所求的。您說吧,我能幫您的話盡量幫!”

“秦姑娘,方便找一處地方說話嗎?”

“行!”

蒙可舟和梨花蕪葉回了莊允嫻的院子。小廳的桌上還有擺著一堆傷藥和一些染血的白棉布帶。蒙可舟歎氣道:“王府的人來時,我正在給莊姑娘換藥。他們二話不說駕了莊姑娘就走,壓根兒不聽我的解釋。我一時沒法子,這才想起來找你的。”

“莊姑娘犯了什麽事?”

蒙可舟看了梨花一眼,說道:“秦姑娘,我知道你現下不記得莊姑娘是誰了,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你們倆真是師姐妹,也同是青川牧場的人。”

“蒙先生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呢?”

“還記得她讓我帶話給你嗎?那時候她不好現身,希望你能前往龍泉驛與她匯合,隻可惜她沒等到你。”

梨花心想,等也等不到的,唐宣容都已經不在了。她淡淡一笑道:“其實我真不記得什麽青川牧場了。蒙先生,您不如把話挑明吧,想要我做些什麽?”

“我知道這要求有點過分,不過我希望你能看在她是你師姐的份上,救她一回。我聽說進了王府西邊地牢的人很少有活著出來的,莊姑娘是個好人,我真不希望她出事。”

“蒙先生跟她認識很久了?”

“早些年我出門跑經濟時曾遇過歹人,所幸莊姑娘救了我,而且那一回救我還讓她……”蒙可舟說到這兒又停了下來,似乎不願意說了。

“讓她怎麽了?”

“沒什麽,總之是我欠她的。秦姑娘,你能幫我嗎?”

梨花清楚她不是唐宣容,更不應該管那所謂青川牧場的事了,便搖搖頭道:“蒙先生隻怕要失望了,趙元胤那些事我一向不過問的。”

“秦姑娘,你是怕再跟青川牧場扯上幹係嗎?”

梨花隻好說:“蒙先生,我現下想不起來從前的事,也分不清到底誰對誰錯。我單是知道我是趙元胤的妻子,我做什麽都得站在他的立場去想。我想他不是個糊塗的人,抓了莊允嫻一定是有緣由的。”

“唉!”蒙可舟輕歎了一口氣。

“抱歉了,蒙先生,我幫不了您。”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趙元胤是你丈夫,你自然該站在他那邊。”

梨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問道:“王府裏是誰來抓的莊允嫻?這事冰殘知道嗎?”

蒙可舟道:“一個年輕人領著人來的,並未看見那位冰殘大人。秦姑娘,為何有此一問?”

“哦,”梨花忙搖頭笑道,“我隻是順口問問,我還以為是冰殘親自來的呢!蒙先生,我雖不能幫您救她,但是我可以幫您探探她的消息。”

“那就多謝了……”

蒙可舟的話沒說完,柴邢那略顯冰冷的聲音在小廳門外響起:“果然是婦唱夫隨呢!”

梨花立刻起身扭頭一看,果然是柴邢!蒙可舟並不認識柴邢,忙問道:“你是哪位?”

“我與莊允嫻是一路人,餘下的話您就不必多問了。”柴邢略帶憤怒地看著梨花,一步一步走進小廳內。梨花問他:“你還沒出城?趙元胤到處在派人找你呢!你再不出城就晚了!”

“哼!”柴邢冷笑了一聲道,“容兒,在你心裏不是隻有趙元胤嗎?你何須擔憂我的處境?我被趙元胤抓了,頂多就是一死,沒什麽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