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滿祥與玉桃

陌香氣得臉色發白,晃了晃手裏的匣子說道:“你該得的?你知道這兒有多少嗎?你憑什麽把我整個家當都拿走?”

“憑什麽?沒我和我相公幫你,你能在虞城開起鋪子作坊嗎?忘恩負義!”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少拿那些文縐縐的字眼罵我!我沒你命那麽好,嫁了個進士相公!就算你沒了這匣子,往後富貴日子不照樣過?在這兒裝什麽裝啊?還說是親姐妹呢!我要是發達了,我會這麽對你嗎?”

“你幫我?你沒坑死我都算好的了!從梨花嬸子手裏接過那鋪子之後,都是小叔叔和玉桃還有開羅叔他們幫得最多,你們兩口子除了私吞銀子還會幹什麽?”

“真是要過河拆橋啊!行,謝陌香,你有本事報官去!要不,現成把我打死在這兒也成!不過我告訴你,打死我,你也好不到哪兒去!”陌雪索性耍起渾來!

莊氏接過話道:“對!就該去報官!沒她這麽不要臉的!”

“報什麽報!”貞氏著急跺腳道,“報你個大頭鬼啊!一家人鬧上衙門算哪門子事兒啊!陌香,你再氣也不能把你親姐姐告上衙門啊!往後這一家子怎麽處啊?橫豎匣子已經找回來了,你就消消氣兒,別計較了行不行?”

“娘,不必求她,讓她告我好了!她是進士娘子,大官夫人,了不得了!有我這坐牢的親姐姐,她臉麵上也好過不到哪兒去!”陌雪說著還多了幾分得意了!

滿成揚起手又想打陌雪,卻被貞氏攔下了。陌雪抄手衝陌香哼笑道:“要告就去啊!我在這兒候著!不告我就走了,懶得跟你們廢話!”

“謝陌雪,你太過分了吧!”滿興指著她說道。

“有本事你現成打死我啊!”她衝滿興挑釁道,“打死我你也跑不了,你還有兒子要養呢,二叔!”

“你……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不用你管!”

陌雪繞開滿興,得意洋洋地往巷子外走去。陌香等人雖是氣憤,可一時也拿她沒有法子,總不能真的告上衙門吧!

陌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陌香垂下眼簾,沉沉地歎了一口氣。貞氏忙上前扶著她說道:“陌香,你就原諒你姐姐吧!她不是故意的啊!”

陌香掙開貞氏的手冷冷說道:“娘,您還記得吧?是易生主動說接你們過來奉養的,您是不是覺著全天下的女婿都跟他一樣?”

“這……”

“娘,”陌香轉身看著貞氏氣憤道,“您太貪心了!”

“陌香啊……”

陌香一臉失望地搖頭道:“四嬸說得對,我不能再縱著您了,要不然我和易生往後真沒法過日子了!”

“陌香你什麽意思啊……”

話沒問完,巷子的盡頭忽然傳來陌雪殺豬般的叫聲!幾個人一愣,忙朝巷子那頭跑去。等跑到巷子口處時,隻見陌雪披頭散發,嘴角滲血地倒在地上,嗷嗷大哭,而站在她身邊的居然是滿祥和玉桃兩人!

“小叔叔!玉桃!”陌香驚喜萬分,忙奔過去和玉桃抱在了一塊兒。

滿祥甩了甩微疼的手掌,指著地上的陌雪說道:“再敢罵一句試試,不揍你回娘胎我跟你姓!”

“謝滿祥你瘋了!你怎麽能這麽打陌雪呢?”貞氏忙上前攙扶陌雪。陌雪給滿祥甩了三個耳光,打得臉腫如豬,嘴角滲著一長串血絲,眼淚鼻涕一塊兒流!她不肯起身,捧著那紅腫不堪的臉,嚎啕大哭道:“揍死我!揍死我得了!揍死我你不填命才怪!”

貞氏看著陌雪那張腫得出油的臉,轉身氣憤地指著滿祥說道:“謝滿祥,你瞧瞧!你瞧瞧把陌雪打成什麽樣兒了?她還是你親侄女兒呢!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那也沒她嘴狠!”滿祥叉腰回話道,“誰讓她開口罵玉桃的?玉桃再怎麽說也是她嬸子!”

“屁的嬸子!”陌雪捧著那張花臉破口大罵道,“真不要臉!無媒苟合的玩意兒,奶奶壓根兒就沒承認過,算我哪門子的嬸子?”

“你還敢說!”

滿祥揚起拳頭衝了上去,貞氏急忙擋在陌雪跟前,揚聲吆喝道:“你要揍,先揍死我得了!”

滿成滿興忙把滿祥拉開了。滿祥指著陌雪喝道:“我告訴你,謝陌雪!我和玉桃已經回過村了,娘也是認了玉桃了,你嘴巴再不放幹淨點,當心我丟你到護城河去泡著!”

“小叔叔,你們回紫鵲村去了?”陌香問道。

滿祥點點頭道:“回了,也去祭拜了爹。娘死活不肯走,隻是讓我們來這兒找你們。誰知道剛走到這兒,謝陌雪就衝了出來,沒頭沒腦地撞了玉桃,不道聲歉還破口大罵,你說她該不該挨這頓揍?我還嫌沒出夠氣兒呢!”

陌雪一骨碌翻身起來,跳起來指著滿祥嚷道:“再揍我兩拳試試,看我不上衙門告你去!”

“去告去告!”滿祥不在乎地揮揮手道,“告禦狀都行!趕緊去!”

“行了,陌雪!”貞氏著急地攔著她說道,“都挨成這樣了,趕緊回去吧!惹急了他,他指不定還揍你呢!快,回去吧!”

陌雪不服氣地瞪了滿祥兩地跑走了。滿成滿興幫著滿祥拿包袱,陌香和莊氏一左一右地挽著玉桃高高興興地回悅園去了。走在最後的貞氏還有些不放心,不時地朝陌雪背影消失的方向瞄幾眼,這才慢吞吞地進了大門。

滿祥和玉桃放下包袱後,便去給關氏磕了頭,然後出來跟滿興他們喝酒。莊氏特意下廚做了兩個小菜下酒,幾個人圍坐在飯廳裏聊起了天。

陌香問起玉桃他們跑哪兒去了。滿祥接過話笑道:“我們當時跑出來的時候就想,橫豎都已經出來了,指定得往大地方去啊!所以我們就去了京城裏!”

“喲,你們還去京城裏逛了一圈?那你們怎麽過活的啊?”莊氏笑問道。

“滿祥在一家銀樓裏給人當夥計,我就幫那家掌櫃娘子做做飯,日子也湊合著能過。隻是京城裏的東西都太貴了,工錢比虞城好也沒用,要攢錢就更不容易了!”玉桃盤了頭發,臉更圓潤了,紅撲撲地像個熟透了的桃子。

“你們倆日子過得如意,不就行了嗎?”陌香笑道。

“對了,陌香,”玉桃笑米米地對她說道,“我們在京城還遇著易生了!”

“真的啊?”陌香驚喜地笑問道,“在哪兒碰上的啊?”

滿祥道:“說來也巧,易生陪他一個同窗到我們銀樓給兒子定鎖片,一進門我就瞧見他了,上去招呼了一聲田大相公,把他嚇了好大一跳呢!”

一桌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莊氏忙問道:“那易生到底派官沒派官?幾時回得來啊?”

“派官的事兒還沒著落,得等出了空缺才行。要不遇著易生,我還不知道爹已經過世了。我一聽說這事兒,跟掌櫃的辭了工,帶著玉桃就回了村。我本打算帶娘一塊兒來的,可娘死活不走,說要在那兒陪著爹,省得爹太寂寞了……”滿祥說著,眼眶紅潤了起來。

“沒事兒,滿祥!”滿興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爹走得還算安詳,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我們一家人如今能聚在一塊兒,爹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現下奶奶的事兒還沒完,隻能暫時待在城裏,要不你跟我去龍掌櫃的花好月圓作坊幹活吧?好歹能掙兩個錢。”

滿祥得意一笑,抿了口酒道:“我這趟來之前就找著活兒幹了!”

“是嗎?找著什麽活兒了?”

“你們猜我在京城還遇著誰了?遇著四哥了!”

“哪個四哥?關四弟啊?”滿成問道。

“不是,”滿祥擺擺頭道,“是幽王府那個!”

“你怎麽遇上他了?”莊氏好奇地問道。

“還不是因為易生嗎?四哥到京城時,跟易生碰了回麵兒,後來聽說我也來京城了,便叫上我們倆一塊兒吃了頓飯。這趟我來驚幽城,四哥說了,讓我去幽王府找一位冰殘大人,讓那位大人給我派事兒幹!”

莊氏笑米米地給滿祥斟了杯酒說道:“行啊,往後都是給王府辦差的人了,可別忘了關照關照我們自家人!”

“那是自然!我明天就去王府找那位大人。”

“我也想去!”閏虎舉起小手道,“小叔叔,帶我去吧!我也想去四叔的王府瞧瞧!來了這麽久,我都還沒去過!”

滿祥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乖,等你小叔叔在王府裏混著事兒幹了,早晚會帶你去的,不急著這一時!”

一家子人在飯廳裏熱鬧地聊著天兒,唯獨貞氏沒有去,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去。今晚陌雪偷錢的事兒讓她臉麵上很沒有光彩,怕莊氏笑話她,便自個坐在房間裏生了好一陣悶氣。

院子裏有動靜時,她忙趴在窗戶邊上往外瞧了一眼,隻見滿成滿麵酒紅,拉著滿祥歪歪斜斜地走了進來,朝旁邊一間廂房去了。自打上回陌雪來鬧過之後,滿成便沒跟她住一個屋子了。她忙開門走了出去,迎著兩人說道:“我來吧!不勞你費心了……”

“幹什麽?”滿成瞪了貞氏一眼道,“我自家兄弟扶我,我受不起啊?我兄弟!我謝家的兄弟!你睜大你那眼睛好好瞧瞧,我沒沾你貞老夫人半點光!”

貞氏臉皮子一臊,窘得沒處鑽去!滿成又指著她說道:“你可真行!給我教養出了那麽個好閨女,我謝你呢,貞老夫人!”

“謝滿成,你沒完了?”貞氏又羞又急地說道。

“我謝你呢!”滿成提高音量滿嘴酒氣地朝她喊道,“要不要我給你磕頭啊,貞老夫人?我告訴你,我真不想跟你過下去了!等奶奶的事兒一完,我們倆路歸路橋歸橋,你愛找你那寶貝閨女就找去,橫豎我不跟你過,也不跟著陌香過,我不拖累她,省得她在田家沒安生日子過!”

“不跟著陌香,你打算上哪兒去啊?”貞氏著急了。

“我愛上哪兒上哪兒去!我沒兒子我認了!我沒兒子養老,我自家掙飯錢去,又不是沒腿腳!陌香是出嫁了的,自有田家管她,我厚著臉皮跟著她算哪門子事兒啊?”

“好了,大哥,”滿祥扶住了搖搖晃晃的滿成道,“這些事兒回頭再說,先回屋裏歇著吧,你喝醉了!”

“沒醉!沒醉!”滿成鬆開滿祥的手,嘮嘮叨叨地往廂房裏走去。滿祥忙趕上去扶著他,送回了廂房後這才離開了院子。

貞氏又氣又急,回自己房裏坐著哭了一陣子,勉強睡了一兩個時辰。天不亮,她便起了*,簡單梳洗了一番,悄悄地出了門。

貞氏是去找陌雪的。她一路來到了城裏一家中等客棧,問過剛剛開門的小二後,在後院一間簡陋的客房裏找著了陌雪和兩孩子。

陌雪的臉還腫著,一見著貞氏便忿忿數落起滿祥來。貞氏打發了大外孫幾個銅板,讓他帶著小妹去買包子吃。等兩孩子走後,貞氏問道:“隻有你一人?大女婿呢?”

“還沒回來。”陌雪站在木盆前懶懶地洗著臉道。

“*都沒回?他睡哪兒啊?”

“他說城裏有認識的朋友,去敘敘舊,”陌雪把帕子丟在盆裏,走過去坐下道,“您怎麽一早就來了?陌香趕您出來的?”

“短命的!”貞氏捶了陌雪一下道,“誰讓你去偷陌香匣子的?你怎麽能這麽幹呢?你爹昨晚挖苦了我好幾句呢!還說不跟我過了,要跟我路過路橋歸橋!陌雪,你給娘爭口氣行不?”

“那都是謝陌香給逼的!”陌雪還理直氣壯地說道,“她欠了我一千兩銀子不給,我能怎麽樣啊?我和竇奎賣房買地地替她還了,別說利息了,她連本金都不肯給呢!我們還有兩孩子要養活,不得找她要啊!”

“可你也不能偷啊!”

“她不給,我不自己拿,難不成還指望她親手送來?”

“唉!橫豎你自己拿就是不對,那跟偷沒分別了!我說陌雪,要不你跟大女婿先回虞城去,好歹那兒的花銷要便宜些。”

“回去?”陌雪翻了個白眼問道,“回去住哪兒?我們房子都賣了,回去住街沿邊啊!這趟來就為了找她謝陌香要錢的,要不著我們是不會走的!”

“傻啊!你跟陌香較什麽勁兒呢?她背後有王府撐著呢!萬一惹急了,把你扔出城還說不定呢!娘手裏還有些私房,拿出些給你,你和大女婿想法子做點小買賣,不是很好嗎?”

陌雪翻了個白眼,不服氣道:“了不起!要不是我嫁得早,那王爺四叔我也認識,得意什麽呀?她謝陌香就是命好,能攀上個當王爺的叔,還能嫁個進士相公,哼,福氣太好了當心命短!”

“你也別說這麽惡毒的話,她到底是你親妹子!”

“她當過我是親姐姐嗎?我在虞城那麽辛苦地幫她,您是看見的,可到頭來呢我得了點什麽?瞧瞧我這臉,我都想謝她祖宗十八代了!”

“你抱怨也沒用,錢指定是要不回來的,你和大女婿還是為往後做做打算吧!畢竟還拖著兩個孩子呢!”

“她不給我就耗在這兒,看誰耗得過誰!欠我那麽多銀子不給,她仔細招雷劈啊!娘,您那點私房您就留著吧,能給我多少啊?頂多十兩二十兩的,壓根兒就塞不了我的牙縫!”

“那你也不能幹耗在這兒啊!出去賃個屋子,找個活兒幹,好歹賺點口糧不是?”

陌雪很不耐煩地說道:“娘,這事兒還用您教我嗎?我在城裏待的日子比你長多了!我和竇奎知道打算的!今天我就出去賃屋子,回頭再去找個針線娘的活兒,先在城裏安頓下來,慢慢找她謝陌香要那筆銀子!她不給,我就找田易生要,看誰臉丟得大!”

貞氏忙說道:“胡鬧!你怎麽能去找易生麻煩呢!他是個進士老爺,你可不能去給他抹黑啊!”

“他再是個進士老爺,他是您兒子嗎?”陌雪拍著桌子哼哼兩聲道,“女婿頂多當半個兒子,更何況他立馬要做官了,富貴發達了,回頭就娶一兩個小妾在家裏,陌香算個屁啊!您就算再辛苦替他照顧秋千,那也白搭!要不了多久就能踹了你們出門兒,您信不信?”

“易生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哼!那您瞧好了,看他是不是那種人!不怕跟您說,那田易生不是什麽好鳥,連我的主意都打過的!”

“什麽?”貞氏一臉驚愕地問道,“你胡說什麽呀!易生怎麽可能打你的主意?”

陌雪冷哼了一聲,攏了攏雲鬢道:“那田易生當著你們的麵兒是挺老實的,背地裏可不一樣兒了!我幫陌香那陣子,他就老愛跟我搭訕,有一句沒一句地逗我,我還瞧不出來嗎?”

“不會吧?”

“信不信由您!往常我不說,是顧著陌香的情麵罷了。等他做了大官,再遇著些好看的姑娘,那心指定得花了去!您還能在他田家待多久啊?我勸您啊,跟爹做個長遠打算吧!別真指望著田易生能養著你們一輩子!”

貞氏原本就是個沒什麽主見,沒什麽腦子的婦人。一聽陌雪這話,又氣又急,連連搖頭道:“沒瞧出來易生居然是這麽個人!那當初他為什麽還說養我們的話?”

“當初是什麽時候?他田易生連個舉人都不是!家裏除了兩老的,別的什麽都沒有,趕考的銀子都湊不齊,他能不巴結討好你們嗎?現下又不同了,他高中了,往後錦繡前程好著呢!”

“那……那可怎麽好啊?我和你爹又沒兒子養老,離了陌香,我們往後還能指望誰去?”

“我倒是想給您養老,可我沒那個能耐,怕你們跟著我吃苦呢!謝陌香是有銀子,可她那銀子都花在外人身上了,用過多少在自家人身上的?我勸您啊,還不如回紫鵲村去,從本家過繼個男娃養老,那還靠譜些!”

被陌雪這麽一說,貞氏心裏更亂了。從客棧出來後,貞氏滿腦子裏就在想著,往後該怎麽打算。走著走著,她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走哪條巷子去了。正打算折回去再走時,前麵那家後院的門兒忽然開了,裏頭走出一男一女,甚是親密。那女的戀戀不舍地依偎在那男的懷裏,小鳥依人地耳語著,像新婚燕爾似的*。

那貞氏起初在心裏罵了幾句,心想這城裏的小姐都這麽浪的?在後院就跟男人動起手腳來了,真不害臊啊!可等她仔細一看,簡直猶如晴天響了個霹靂!那小姐摟抱的男人不正是自家大女婿竇奎嗎?怎麽會這樣?

隻見那竇奎和顏悅色,戀戀不舍地安慰了那小姐幾句,那小姐這才撒開手關門回去了。竇奎見她把門關好了,這才滿麵笑意地往巷子走去,步伐輕快,頗有些春風得意之色!

貞氏如被雷轟,怔怔地望著遠去的竇奎,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也不知她愣了多久,那後院門又出來一個婆子時,見她如此神情,好奇地走近問道:“這位嫂子,您杵在這兒幹什麽啊?找人嗎?”

貞氏這才回過神來,打量了那婆子一眼,指著那後院門問道:“老嫂子,勞煩打聽個事兒,這裏頭住的是誰家姑娘啊?”

“你問這個做什麽?”老婆子狐疑地問道。

“這個……”貞氏忙從錢袋裏掏出了一顆散碎銀子塞到老婆子手裏笑道,“老嫂子,我就是想知道知道,沒別的意思,您行個方便?”

老婆子見了銀子,臉色也好多了,笑米米地說道:“這裏頭住的是我們家流鳶姑娘。”

“家裏做什麽行當的?”

老婆子掩嘴一笑道:“她呀,從前是城裏ji館的頭牌貨色,現下名聲不如從前了,便拿私房贖了身,在這兒買了處宅子安家了。”

“什麽?ji館?原來是個ji女啊!”貞氏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半兒。

那老婆子撇了撇嘴,有點笑話她沒見識的表情,收了銀子自行回去了。貞氏傻立在門前好一陣子,這才匆匆地回了悅園。回到悅園時,她才發現除了關氏,看門老頭和兩個丫頭外,其他人都不在。她問了老頭才知道,半個時辰前王府來了人,把陌香等人都請到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