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 昏睡

“頓悟?是,我是有所頓悟。”彼岸聞言輕笑,強行壓下喉間的腥甜,加深了唇邊的弧度。

“反正這六界有那麽多人,多死兩個又有什麽幹係?”

雲淺畫看著彼岸站在那兒笑,直覺得脊背發涼,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但最後還是無力地鬆開了。

小九,這六界從來不是我所看重的,如果不是因為你,那麽即便是這天地都被毀了,我又怎麽關心?隻可惜,你的眼中從來就沒有我。

你可以為了你娘親叛離仙界,與父親斷絕關係,你可以為了不相幹的女子滅掉人皇隻為替她掃清障礙,你可以為了丘離百般周折,甚至敗衰瑤池,你可以為了白初痕神傷,為了公子垠落淚……偏偏,你卻吝嗇給我哪怕一點兒溫柔。

小九,你為何,獨獨對我那麽心狠!

雲淺畫拂袖而去了,留下彼岸佇立原地,終於忍不住吐出了那口血。

“雲淺畫,你就那麽不想看見我……”竟連一刻鍾,都不想多待下去了。

闔上的眼簾,有淚氤氳了誰的臉,盛世彼岸花的芳華,終究不敵那人一眼。

“為了那樣一個人而落淚,不覺得不值嗎?”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令彼岸一驚,她竟毫無察覺。

一回首,是故人。

傾世妖媚的太子殿下,白初痕依舊美得讓女子自慚形穢,但許久未見,他似乎消瘦了些。

“騷狐狸,你怎麽……”

一句“騷狐狸”,似勾起了兩人的回憶,當她還是無為崖上無憂無慮的雲瀾仙子,而他亦還是那個一笑傾城的“騷狐狸”,彼岸的鼻子酸酸的,眼裏的淚卻是愈發洶湧了。

白初痕從未見過她哭,一下子有些慌了手腳,於是不管不顧地將人摁在懷中,即便很可能下一刻就被彼岸一掌打飛,但他還是不願意看見她落淚。

但所幸,彼岸這一次並未將白初痕直接拍飛,而是安靜地任他抱著,低垂的眼簾,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小娃娃,咱倆這麽久沒見了,怎麽一見麵就哭鼻子?這還真是不符合你聖座大人的身份……”

低低的笑意,透過胸腔傳遞到彼岸耳邊,冰涼的心裏忽然就有了一抹暖意。

“你不是走了嗎?怎的又回來了,就不怕我一掌將你拍飛到九霄雲外去。”

彼岸累極了,靠著白初痕一刻也不想動彈,幸而白初痕樂得如此。

“回?這裏又不是水晶殿。”白初痕的強詞奪理,彼岸卻無話以對,隻好合上了眼,強撐著自己的最後一股倔強也消弭殆盡了,在白初痕的驚呼中,徹底沒了意識。

昏迷期間,彼岸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她曆盡前世三生,愛恨離別,貪嗔癡念,一幕又一幕,簡直令她難以喘息。

她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笑地一臉**的白初痕。

眨了眨眼,彼岸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結果還是如此,這才相信了,自己已經醒了。

“小娃娃,你總算醒了,這一覺可真是睡到了地老天荒了啊!”見彼岸要做起來,白初痕趕緊在她腰上墊了個軟枕。

“你這話何意?”剛醒來,彼岸的嗓子還是喑啞的,但聽來卻透著別樣的風情。

《畫瀾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