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平日在老婆孩子麵前裏都自稱我的,趙寶音少了緊張,笑著謝皇帝。
心裏則想著,皇帝似乎真是用心挑了那簪子的,隔了幾月,竟還記得茉莉花?
這一日之後李純時常去啟祥宮小坐,寶音一介新妃漸漸展露頭角。當然比起大才女斐嬪,她還是很不起眼的。再有一塊兒選秀進來的婕妤孫氏容貌很出色,婕妤周瑤開朗愛說笑,都得李純的喜歡。
後宮侍寢是一人輪一天,但白天就沒規矩了,皇帝大可隨意發揮。
白日**是大罪,沒人敢犯;再則糾纏著皇帝耽擱政事,更罪不容恕。所以白天的話,隻能陪著皇帝用膳、說說話之類。然製度再死板,皇帝心中也有偏愛,那麽多妃子,他總會喜歡某個多一些,某個少一些。
他喜歡的熙昭儀和孫婕妤等,白天就經常見麵。不喜歡的幾個卑微的禦女,除了每月輪一次當任務做,其餘時間都不會見麵。
皇帝來啟祥宮來得勤快了,上頭皇後、淑妃、德妃都看在眼裏。
高位的妃子都出身世族,如高德妃,她就渾不在意。她們自入宮來,就沒奢望能夠占有皇帝,她們肩上背負的家族榮辱遠勝於個人喜好。在她們眼裏,皇帝再喜歡、來得再勤快,都比不上生個皇子!
而侍寢製度的嚴苛,導致了不論你得不得皇帝喜歡,晚上的機會永遠是公平的。那麽“爭寵”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高德妃那肚子就快生了。她早已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一日寶音隨著皇帝一塊去看德妃了。
李純的後宮呈現一種很奇異的景象——妃子很少,孩子卻不少。他今年三十五歲,卻已經有了四子六女。這個年代夭折率高,還有幾個孩子是沒能成活的,最小的公主如今已經序齒到第八。
這些孩子基本都是高位娘娘所出,李純看重身份,那些禦女寶林不怎麽管,貴人往上就定了規矩要禦醫日日診脈。
德妃扶著肚子迎駕,趙寶音將自己繡的小衣裳小褲子一件一件擺出來,還順便帶來了靜嬪的那一份。德妃心知啟祥宮裏的兩個主兒一個年幼、一個笨拙,做出來的衣裳根本沒法穿,不過還是笑著道謝收了,
李純看她快臨盆,臉上隻有喜色,囑咐她聽禦醫的話之類。
卻在這時,外頭有人通傳說吳才人領著四公主求見。
皇帝聽了道:“聽說吳才人最近常來德妃這裏。”
高德妃闔一闔眼瞼:“是常來的。吳才人說過,四公主很喜歡小孩子,看著我的肚子也十分新奇。”一壁吩咐宮人請吳才人進來。
吳才人年紀不過二十一二歲,她就是宮女出身,年少得寵,又很快生了四公主。她進來行了叩拜大禮,趙寶音則起身和公主見禮。
宮裏許多人都羨慕吳才人,她飛上枝頭做鳳凰不說,還生了個女兒。比起沒有生育的幾個禦女寶林,她幸運太多,而若是皇子的話,以她的位分還沒有資格撫養,需要寄養在別人名下。
因著生母卑微,四公主身上沒有二公主、三公主那些驕縱的毛病。
皇帝叫了四公主近前。四公主李蕙隨了她娘,麵皮生得白,是幾個皇女中頂好看的。
然即便長得比二公主幾個更好看,她也沒能得到父親更多的關注。皇宮裏一大家子人,她生母卑微,自己性子又靜,不似二公主能說會道、五公主機靈討巧。
吳才人在寶音身側立著,幾次朝女兒努嘴,無奈四公主並無反應。等了片刻,瞅著皇帝剛喝了茶,她上前笑盈盈道:“娘娘快生產了,妾和公主做了些小物件,不知娘娘喜不喜歡。”
她身後宮女呈上的漆紅描金大盒子裏,盛滿了豆角鼓、銅青蛙、風鈴塔和竹喇叭之類的小玩意。李純立即道:“都是自己做的嗎?好巧的手。”說著摸一摸四公主的額頭。
德妃的眸子閃了一下,隨後連連道謝:“唔,蕙兒,真謝謝你。你大姐手就笨得很,也沒有你這樣體貼的心思呢。”
李蕙抿著嘴低頭笑:“我哪裏能和大姐姐相比呢!”
的確比不得,皇長女李芙可是德妃的女兒。
“蕙兒今年有五歲了吧?聽說你剛上了學。”李純看著自己的女兒:“你衣服上的蝴蝶也是自個兒繡的嗎?是師傅教的嗎?”
李蕙點頭不語,一副文文靜靜的樣子。李純自顧自地誇獎她:“很好,傳旨賞賜安先生。”
之後李純在德妃宮裏留了午膳,吳才人和四公主同坐。方吃完飯,李純起駕離去,吳才人坐著和德妃、寶音兩個閑談,又嘮叨了好一會子才告辭。
趙寶音覷著四公主小小的影子,低頭與德妃道:“娘娘呀,從前卻是沒聽說,今兒我看吳才人很喜歡熱鬧呢!”
她對吳才人有一種微妙的好奇感,一個二十出頭風華正茂、姿色還算上等的女人,領著軟萌小公主上門嘮嗑。吳才人話多,小公主卻緘默寡言,唉,李純也不是個沉默的人呀,她是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