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趕屍人

正當我們閑聊的時候,門口猛然傳來敲門聲,我走過去開門,一看之下,居然是那個難爬子老頭,奇怪的是,原本胡來與王明一直跟著他,這個時候居然不在身邊,他一個人拄著拐杖,傴僂著背站在門口。

老人家有事?我笑得有點勉強,不知道為什麽,我打從心底有點畏懼這個南爬子,墳墓進的多了,身上估計都帶著陰氣,這人……總讓人看著不舒服。

老頭衝著我笑了笑,一口被煙熏的的老黃的牙齒,看著有點像是出土的幹屍的牙齒,讓我看著非常不舒服外加惡心,奇怪,這老頭看著都一腳跨進棺材了,怎麽居然長著一口好牙?雖然是黃了點,黑了點……

老頭笑得有點猥瑣:怎麽,徐先生不讓我進去坐坐?

我“哦”了一聲,忙著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同時讓出門來,老頭也不客氣,直接走進房間內,少爺與丫頭忙著站起來,禮貌性的點頭問好,邀他一起入座。

實話說,老頭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徑自在原本屬於我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抄起筷子,講一個醬鴨頭夾了出來吃腦子,也不用我們讓,他自己給自己倒滿了白酒,一邊啃著鴨頭,一邊抿著老酒,那模樣與電視裏混吃騙喝的江湖騙子,完全就是一個德性,一點都沒有教訓孫教授的威嚴。

我拉把椅子在旁邊坐了ialai,與少爺倆隻有搖頭苦笑的份,老頭半杯白酒下肚,原本渾濁的眼睛微微有點紅了起來,口齒不清的招呼我:許三慶,徐先生……

我陪著笑臉問道:老先生有什麽吩咐?

你得好好的謝謝我。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隻肥大的壓腿塞進口中,大口大口的開始嚼了起來。

我心中叨咕,我謝你什麽?謝你搶了我的酒與美味,還是謝你多管閑事?我明白,王全勝的事情,絕對是這個老頭賣弄本事才說的,普通人——至少像黃智華那小子,據對不知道什麽叫三屍神。

然後,這老頭從王全勝的死亡時間上推算,想到了我……媽的,老子如今陷入被動,一半都是這老頭害的,還讓我謝他?

我以前聽人說,南爬子由於墓室進的多,與死人打交道多了,有點神秘,身上陰氣特重,甚至屬於半人半鬼的性質,這老頭絕對有做鬼的資格了——不他媽的兼職就比鬼都精。

你小子是不是在罵我比鬼都精?嘿嘿……老頭猛然衝我什麽的笑了起來。

什麽?我嚇的差點跳起來,這老頭神,居然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麽?少爺與丫頭不知道低頭在說什麽,並沒有留意我們這邊,我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硬著頭皮說道:老人家,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老頭嘿嘿“的笑了兩聲,半晌才道:我老頭子是老了……但還沒有到做鬼的時候,你小子最好注意了。我今天老頭子找你,自然有事。

我沒有吭聲,我已經有了徐先生變成小子了,我還能夠說什麽,隻有靜靜地等待老頭子繼續說下去,少爺卻憋不住,問道:老先生,你找老徐做什麽?莫非你家有漂亮的姑娘待字閨中?

少爺的膽子還真夠大的,南爬子老頭的玩笑,他也敢開?老頭嘿嘿幹笑了兩聲說:你小子還算機靈,不錯,老頭我家正由妙齡姑娘,哎,這年頭,美女也愁嫁。

丫頭一聽,嗖的一下就抬起頭來,有點緊張的問道:老人家,你家真的有姑娘?

老頭搖頭說:小丫頭不急,我老人家這麽大年紀了,真有閨女也不小了,不會跟你搶心上人,隻是……哎……這事情還真是難說,老頭子我從什麽地方說起啊?這老頭找我,還真是有事,我皺眉問道:老人家,你就挑重要的說。

重要的說,就是興黃河裏麵的那個棺材有關係。許先生難道沒有想過這龍棺有問題?老頭反問道。

我皺眉,龍棺的詛咒這麽厲害,沒有問題真叫見鬼了,可是這關我什麽事情,我也是龍棺上詛咒的遇害者,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死,但保不準什麽時候就扯著嘴,笑的賊恐怖的一命嗚呼了。

見我沒有說話,老有再次說到;“我老了,兩個土地又不爭氣,所以——影昆侖的風眼,隻怕非要你去才成。”

我一下子就糊塗了,忙問道:“什麽影昆侖的風眼。”

老頭從口袋裏摸出煙,少爺立馬拍馬屁,趕緊給點上火,老頭抽了口煙,在煙霧的迷茫中,老有的臉上閃現出一股子的激動來,半餉才道:“我看過廣川王劉去的墓誌,說是要解龍棺詛咒,就得金樓素女,根據我老頭子的判斷,金樓素女絕對就葬在影昆侖的風眼中……”

這話在黃智華的辦公室內,我就聽得老頭子說起過,但這個關我什麽事情,我又不是南爬子,也不是資深的考古學家,我有什麽資格去研究影昆侖的風眼?

少爺好奇的問:“這個金樓素女是什麽來頭?

老頭想了想說,傳說中,皇帝的老婆叫什麽九天玄女,好像有個傳說是素女什麽的,由於年代久遠,到底叫什麽就搞不清楚了,也許這個金樓素女與上古的三皇五帝有關。我一下子就糊塗了,西周本來就已經夠古老,夠神秘了,一個傳說中有著神仙與妖怪的年代,一本封神榜說的神呼其神,怎麽一下子扯上皇帝的女人?

皇帝可是人內文明的創始人,華夏後裔的老祖宗,別說是中國人,隻要是華裔,都得尊重這為偉大的仙人。皇帝老婆的墓葬,借我一千個膽子我都不敢動。

誰見過子孫去盜自己祖母的墓?那是大逆不道,有違天和。

我說:”老人家你有沒搞錯把,那個光川王劉去生性暴力,他的墓誌也絕對不可相信,龍棺的詛咒,一定有別的法子,而且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相信這等怪力亂神?“

“怪力亂神?”老頭一下就提高了聲音。然後冷冷的掃了我一眼,問道:“隻要你能夠用科學的法子解釋一下龍棺的詛咒,那麽老頭子我從此自斷門路,從此再不進墓。”

老頭子說的斬釘截鐵,我不禁麵上發燒,訕訕的笑了笑,沒有說話,說龍棺詛咒是怪力亂神,是在是說不過去,如果龍棺的詛咒還可以解釋,那麽王教授和王全勝的屍體就實在無法解釋了。

老頭見我不說話,當即欠了口氣道:“我與黃智華那小子約好了,處理好王全勝的屍體,就去山西探探影昆侖的風眼。

我搖頭依然沒有說話,他是正派南爬子,孫教授都得看他的臉色,而他能夠與黃智華搞

定關係,隻怕身後也有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他們想要去探影昆侖風眼,與我有什麽關係?

丫頭與少爺都好奇,兩個人,四隻眼睛盯著他,老頭自顧自的接著說,他們老了,影昆侖風眼勢必危險重重,步步驚心,他是沒有那個精力怕進去的,所以他僅僅隻是負責定位,然後由我們進人……

我糊塗了,我和少爺,丫頭去探影昆侖風眼?這——是黃智華的注意,還是眼前這個老頭的注意?影昆侖風眼中要是有大型墓葬,不管是什麽,寶貝是絕對少不了的,但由於有了警方與考古專家的介入,在多的寶貝我們也隻有幹看的份。這老頭好不狡猾,苦力賣命的事情讓我門去做?他撿現成的便宜,還做順水人情?

我想到這裏,陪著笑說:“老人家,那個影昆侖風眼好像和我們沒有關係把?”

老頭兩眼一翻,冷冷道:“怎麽就沒有關係了?你門既然去過廣川王陵,那麽影昆侖風眼自然也去得。”

我哭笑不得,為了破除黃河鬼棺的詛咒,我與少爺,丫頭才不得不挺而走險去了一趟廣川王陵,差點把小命給搭上,如今無論老頭怎麽說,我都絕對不去影昆侖風眼。

那知道老頭子卻絲毫也不在意,咪著眼睛,喝了口老酒,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我說許先生,有兩條路,一條是你的下半輩子在監獄裏度過,我老人家一雙眼睛還沒有瞎,看得出來你小子不會早死;第二條路是你與你的兩為朋友去一趟影昆侖風眼,探探那個金樓素女。”

說到這裏,老有老神在在的看著我。

我憋著一肚子的鬱悶,忍不住破口罵道:“他媽的,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事情,你老家夥自然不會讓你的徒弟去冒險,你也太奸詐了。”

老頭“嘿嘿”的幹笑兩聲,然後湊近我神秘的說道:“我說你小子傻不傻?好處——影昆侖風眼裏自然有好處,大玩意動不得,小玩意你就不能藏那麽一個兩個的,哦……你是做古董生意的,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價碼。”

我被老頭說的一愣一愣的,心想有解放軍叔叔跟著下去,我還怎麽做鬼啊?正欲說話,丫頭突然插口道:“許大哥,我麽願意陪你一起去看看影昆侖風眼。”

“啊”我聞言大驚,在廣川王陵裏,丫頭差點就把命葬送,她居然還敢去?

“還是小丫頭懂事,爺爺我喜歡。”老頭還真會瞪鼻子上眼,便宜爺爺就這麽做了。

丫頭眨了眨水玲玲的大眼睛,俏生生的叫了一聲“爺爺”然後一隻白嫩嫩的小手就伸了過去說:“爺爺,這個孫女的見麵禮,您老總不會吝嗇把。”

這小丫頭……我倒不知道她還會這麽一手,我被這老頭整的鬧心,如今見狀,忍不住就笑咪咪的看著老頭,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見麵禮拿出來,這個便宜爺爺可不是好當的,而少爺也與我一副摸樣,完全是想要看老頭出醜

哪知道老大在身上摸索了片刻,從內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小的繡花包袱,那是淡粉色的底子,表麵繡著精致的牡丹花飾,繡工精致無比,那牡丹花更是驕豔欲滴,仿佛是剛剛從花枝上摘下。我頓時眼睛一亮,這玩意看其繡工,估計是明代的蘇繡,如果真是這樣,這成色、這繡工……嘖嘖,要放外麵的市場,可不是普通的一個荷包那麽簡單。

我心中叨咕,這老頭還真不虧是盜墓頭子,身上果真有著好玩意,哪知道老頭將花包捏了捏,半晌才道:“這玩意雖然好年,但畢竟沒什麽大用處,哎……”說著他又將荷包塞進了口袋裏,看得丫頭差點要冒火,我看得出來,丫頭非常的喜歡那個荷包。

少爺在也按奈不住,問道:“老人家,你老做了人家的便宜爺爺,見麵禮不會是準備欠賬吧?”

老頭衝著少爺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我老人家別的沒有,就是玩意兒多多,丫頭過來,爺爺給你好東西。”說著,老頭再次在身上摸索了片刻,摸出一塊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手帕,在我和少爺一起鄙視的同時,他小心的將手帕打開,裏麵包裹著一隻白玉鐲子。

我眼睛就“嗖”的一下亮了起來,如果我沒有看走眼,那應該是一隻羊脂白玉鐲子,羊脂白玉鐲子的價錢我是知道的,不要說古玉,就算是現代產品,也是千金難求。但讓我不解的是—這鐲子上有著一塊指甲大小的紅色斑點,嫣紅如血,越發映襯出羊脂白玉本色的晶瑩潤澤。

“丫頭,拿去!”老頭將鐲子帶在丫頭的手腕上,解釋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思玉鐲,原本有一對,可惜……”

“可惜什麽?”少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隻相思玉鐲,差點就要流口水了。

“可惜我老頭隻有一隻……”老頭看少爺似乎很不順眼,翻了個白眼繼續喝他的老酒。我心想這樣的珍寶,有一隻已經很不容易了,想要找到另一隻,談何容易?

我正想說什麽,猛然,房門被人很不友善的重力撞開,胡來直接衝了進來,氣急敗壞地說道:“師傅……大事不好……”

老頭聞言,剛剛吃進嘴裏的一口酒巴全部噴了出來,急叫道:“詐屍了,撞鬼了……”

我靠,這老頭就不能計了個吉利?胡來身子太胖,一路疾跑,額頭上已經汗水直冒,哭喪著臉說,羅叔叔那邊出事了。

我心中不解,這個羅叔叔是誰?出了什麽事情?老頭聽了卻是臉色變了變,半天才說,我老頭子這麽一把年紀了,想要喝個安穩酒都不成,老羅又怎麽了?

我將疑問的目光投向少爺,少爺搖頭,表示也不知道這個老羅是誰。胡來見到老頭,似乎已經鎮定了下來,喘了口所說:“財神不肯上路,差點還傷了羅叔叔。”

財神?我一聽心中不禁就咯噔了一聲,明白他們口中說財神,隻怕就是那玩意兒,與普通人口的財神絕對不是一樣的含義。丫頭好奇地問道:“什麽是財神?”

胡來看了看丫頭,擦了把頭上的汗水,低聲說:“就是你們說的僵屍……”

我一驚,果真如此,心中一寒,忍不住就問道:“老人家,你們從什麽地方弄來的僵屍?”

我不問還好,一問之下,老頭不禁冒火,衝我吼著:“你小子還好意思問?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事,那個財神就是王全勝,我們下午已經查清楚另外一具僵屍的身份來由,那具屍體沒有問題,已經火化處理,可是這個王全勝的屍體,還保留著一魂一魄,要是這一魂一魄不散,冒然火化,魂魄離體,就會化成鬼魂……那時候他無拘無束,危害更大。”

我忍不住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鬼魂,那是什麽東西?難道人死當真魂魄不散?老頭看穿我的心思,冷冷地說,人—聚而萬型,散而成氣,一般來說,普通人死後,魂消魄散,一切都宜告結束,可是王全勝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橫死,他是魂魄力還保留著。

“那……那怎麽辦?”少爺也急了,說話牙齒都打顫,一個活人變成鬼魂,那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而且這個活人還是我們認識的。

老頭搖頭不說話,胡來可憐兮兮地看著老頭,低聲問道:“師傅,怎麽辦……”

“怎麽辦?”老頭反問了一聲,半響才道,“小明子呢,你羅叔叔那邊怎麽樣?”

胡來臉色有點蒼白,看都不敢看老頭一眼,感情這老頭比僵屍還恐怖:“剛才財神暴起,差點傷了王明,羅叔叔在控製。”

老頭想了想,如同是自言自語地說,沒理由啊,王全勝客死他鄉,老羅將他帶回老家,他怎麽會不願上路,除非這裏還有他未了的心願。說著又問我,我是最後一個接觸過王全勝的人,可知道他還有什麽未了的事情?

我被老頭問的呆了呆,未了的事情?我再次回想起那天早上,老頭蹲在我房間裏的模樣,詭異猙獰的笑臉—未了的事情?難道說,王全勝想拿回那個錢袋子?也對,王全勝是窮哈哈的鄉下人,黃河水鬼要掏多少沙子,才能夠賺到那五千塊?想到這裏,我不禁苦笑道:“他還有點東西在我這裏,我這就去取。”

少爺一聽,直接就跳了起來,衝著我吼道:“老許,你他媽的不會是把人家的錢給扣下來了?”

這小子平時看著糊塗,這個時候腦子倒轉得快,一猜就中,我隻有點頭的份。

少爺大罵我貪心,我苦笑,我貪什麽心?我要不是好心跑山西幫王全勝送回去,我怎麽會弄得如此的狼狽不堪?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房門再次打開,我的房間好像成了自由市場,誰今天都想來湊個熱鬧,進來的是王明,背後跟著一個高高瘦瘦、臉色鐵青,看著也是一身鬼氣的家夥,說他一身的鬼所,已經是抬舉他了,就他那模樣,整一個黑白無常,我一時也無法分辨他的年齡。

[老羅,踩到鐵板了?]老頭一見到那高瘦個子,就忍不住笑道,聽著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那被稱為老羅的家夥陰著一張臉,好像誰都欠著他錢不還的樣子,半天陰沉沉地說道:[財神心願不了,不肯上路。]

老頭說,他已經知道原因,財神有點東西落下,明天去東西取來給他,他就會上路了。老羅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說話,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在我身上瞟了一眼,轉身就走。

我眼見老羅已經快要走到房門口,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惡夢,現在又是晚上,而且事實上已經證明,王全勝的屍體不簡單,它會不會暴起傷人?跑來找我算帳。而且,老頭說王全勝的屍體是中屍被啟動,那就是與普通的僵屍不同,可不能一概視之。

[老人家請留步。]想到這裏,我忙叫道。

[小子有屁快放。]老羅對我一點都不客氣。

我苦笑,陪著笑臉說,能不能請問老人家,你將財神放在什麽地方?

辦公室!

老羅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隻剩下我忍不住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他把王全勝的屍體關在辦公室,如果不出的我意料,應該是黃智華的辦公室?那地方距離我們這裏,不過幾步路而已,要是半夜那東西過來,怎麽辦?

我一狠心,吩咐少爺再去準備一點酒菜,我得把老頭留下來,喝上一夜酒,挨過今天晚上再說。有個人陪著,總比沒有人陪著好,否則說不準我明天,就和今天早上的那個倒楣鬼一樣,讓王全勝掐死在房間內。

少爺不解,但看到我連連使眼色,忙答應著說去找值班的警員弄酒菜,當然這個時候想要理酒菜,可是要下血本的。

老頭似乎知道我的心事,也沒有說要走,老神在在地坐了下來,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眼看著一瓶上好的白乾就要見底的時候,老頭問我:“怎麽你要的酒菜還沒有來?去看看

我點頭,心中抱怨少爺,怎麽就去了這麽久,一邊想著一邊向外走去,走到門外,我才想起來,我們如今住在警員的宿舍,想要去顡找值班的警員,必須得經過一條走廊,而那個走廊就是一排辦公室,不巧的是,黃智華的辦公室也在其列

我剛剛走出宿舍門,一陣寒風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抬頭看了看,天氣不是很好,天上雲層很厚,隻有幾顆微弱的星光頑強的透出雲層,眨巴眨巴著眼睛,好像偷窺的鬼眼。難怪冷了放多,原來要變天了。

我聚了緊身上的衣服,硬著頭皮向外走去。但越是害怕,我就越是好奇,尤其是在經過黃智華的辦公室的時候,我隱約看到辦公室內竟然透出一點點綠色的光線。這光好生奇怪,不像是普通的燈泡散發出的光芒,自然也不是普通的蠟燭或者什麽。

我走在走廊上,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在靜寂中回響著,在經過黃智華辦公室的時候,我強迫自己,不要看,不要去看——可是,別的辦公室都是漆黑一片,唯獨他的辦公室散發出綠陰陰的鬼光,想要我不去看,還真不容易。

我在經過他辦公室窗戶下的時候,本能的回過頭,向裏麵張望——這一看,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辦公室地上,點著七隻古怪的油燈,成北鬥七星形狀排列,不知道這油燈裏是什麽油,怎麽火焰是綠色的?

而在油燈中央,一個人——不不不!應該說,一具屍體背對著我直挺挺站立著,從衣服上我看得出來,這個屍體正是王全勝,就在我探頭從窗戶邊看過去的時候,它猛然扭動著僵硬的脖子,轉過頭來,腦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轉了過來,仿佛是腦袋長反了一樣。

我情不自禁的[啊]一聲,轉身就要跑,但背後一緊,一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嚇得魂飛魄散,用力掙紮——

[老許,你做什麽?瘋了不成?]背後傳來少爺的聲音。

少爺我不是要去找他的嗎?他怎麽到了的我身後,我好奇,轉過身來,隻見少爺一手提著兩個塑膠袋,裏麵裝著熟菜,一手提著一瓶白酒,滿臉好奇的打量著我說:[老許,你這是怎麽了?]

我揺頭,指了指窗內,少爺不解地看了看,皺眉道:[你見鬼了,窗簾拉得死死的,你看到什麽了?]

我一呆,窗簾?剛才這裏明明沒有窗簾啊,難道剛才是我看花了眼?這可不是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而且裏麵了沒有光明啊?

[咱回去繼續喝酒?]少爺將手中的酒塞在我的手中,不解地問,[你為什麽要請那老頭喝酒?]

老頭子害怕!我老實的交代出來,心中想著這下子隻怕要被少爺那家夥取笑一輩子了,哪知道少爺聞言,壓低聲音說,[原來你也怕,實話說,我今天叫上丫頭,就是準備喝上一夜酒的,王全勝的屍體不弄走,老子我就不得安心.]

原來這小子也怕!我隻有苦笑的份,貪心_害死人啊,我要是不買王全勝的表銅器,怎會惹來這樣的麻煩?

大概是有老頭坐鎮的緣故,喝了一夜的酒,屁事也沒有一個,天亮的時候,老頭已經喝得舌頭老大,說話都不清楚了,不過,在臨出門和我們道別的時候,老頭一身的酒氣,打著酒嗝衝著我笑道:[小子,趁著大白天趕緊去睡覺吧,嘿嘿你也有今天.]說著,在胡來與五明的扶持下,腳下踉蹌而去,留下我隻剩下苦笑的份。

老子也有今天?都是那個該死的王全勝害的。

我迷迷糊糊的睡到下午,少爺與丫頭一起來找我,老頭在門外等著,說是去找王全勝的東西。王全勝得那個破包,我後來藏在了少爺的招待所,在黃智華的陪同——不如說是押解下,我們一行五人一起再次去了少爺的招待所,昨天的警員全部都撤走了,但由於這裏剛剛發生過命案,看起來非常的蕭條,雖然還不至於門可羅雀,也差不了多少了。

直接走進我以前長住的那間客房,也就是昨天晚上才發生了命案的那間房間。我走到牆角,就是昨天王全勝蹲著的地方,哪裏放著一個電視櫃,我將東西就藏在電視櫃子後麵。這是老房間,隻要不動電視櫃,任誰也不會發現後麵的東西。

我正欲將手伸進去,猛然老頭一把扯住我,急說,不要動!

我抬頭不解地看著老頭,老頭沒有解釋什麽,直說讓我們直接將櫃子搬開。這裏是少爺的地盤,我與少爺將電視機抬了下來放在地上,然後兩人抬起了櫃子,丫頭站在我們的對麵,猛然驚叫起來——蛇蛇啊

蛇?我一驚之下,手上一鬆,少爺一人搬不動,櫃子已經重重的砸在地上,少爺正欲罵人,低頭一看,不禁也怪叫一聲,飛快地閃開。櫃子被我和少爺一挪動之下,已經離開原來的牆角一尺多的距離,裏麵灰塵密布。

我的目光落在一個黑黝黝的破包袱上,那就是王全勝裝著人民幣的破包包,也是原本用來裝青銅器的包包,原來這個包包上麵,並無異樣,可是如今在這個破包包上麵,盤著一條黑色的蛇,見著人也不害怕,還仰起頭來,衝著我吐出猩紅的開叉蛇信。

我向後退了幾步,唯恐這黑蛇暴起傷人,黃智華的臉色很不好看,冷冷地看了少爺一眼,也對,少爺課時開招待所的,在客房內出現一條毒蛇,要是咬了人可怎麽辦,而且這個房間還出過命案?看樣子少爺的招待所得準備全部關門大吉了。

少爺神色很不自然,半晌才訕笑道:估計是附近的蛇,不知道怎麽跑來的。

老頭盯著那蛇看了好久,問少爺,你認識這是什麽蛇?少爺仔細的盯著黑蛇看了看,好久才說,他也不認識這蛇,估計不是本地品種。我氣不過,難道這蛇還是我帶來的不成,不是本地的,難道是外地過來串門子的。

我心中不禁一陣害怕,要是剛才我貿然將手伸進櫃子後麵,這蛇怎麽看都不像是吃素的,不咬我才怪而且,這蛇全身漆黑如墨,三角腦袋,尾部被盤在身體下看不清楚,基本上可以判定是一條毒蛇。

少爺這時候的反映到也快,三步兩步的跑到廚房,找了吧火鉗再次跑了過來。按黃智華的意思,一條蛇而已,直接打死了事,可是少爺說什麽都不同意。我心中明白,很多地方,家宅裏的蛇都叫做家蛇,不能亂打的,所以隻能趕走。

黑蛇似乎是一點都不怕人,扭動著身子,軟軟的爬在地上,直到少爺用火鉗去撥弄它,它才懶懶地抬起頭來,扭動著長長的、醜陋的身子想要躲避。

就在這個時候,我猛然一驚——這是什麽蛇?怎麽這樣的詭異?就在黑蛇昂首想要避開少爺的火鉗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黑蛇一小段的腹部。

不管是什麽蛇,五步斷魂、七步要命、還是竹葉青、赤練子、水蛇、草蛇,就算是熱帶雨林的蟒蛇,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腹部絕對是白色的。但是這條蛇的腹部,卻是漆黑如墨,與他背部的顏色一模一樣。

化蛇

我心中沒來由的閃現出這兩個字,在廣川王陵中,我一劍砍斷了化蛇的身體,它在墜入下去的時候,整個石樹轟然倒塌,那時候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如今咋一看到這條蛇,我的心猛然狂跳了一下,難道說,這條小小的黑蛇,會和化蛇有什麽關係?

少爺還真不爭氣,一雙手抖得厲害,努力了幾次,火鉗都拿不穩,努力了幾次,都沒有能夠將那小黑蛇夾起來,黃智華看不過,從他手中接過火鉗,然後對著蛇那三角腦袋就砸了下去。

我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心中竟然害怕黃智華傷了那條小黑蛇。哪知道那條一直看著懶懶的小黑蛇,這時候卻表現出異樣的靈活,頭一偏之間,就閃了開去,黃智華手中的火鉗敲了個空,然後小黑蛇尾巴一甩,用一種快速的動作,纏上黃智華手中的火鉗。

黃智華是軍人出身,自然不怕一條小蛇,尤其是一條家蛇,所以他用力的想要搶下火鉗,繼續人蛇大戰,就在這個時候,一條黑影以詭異的速度暴起,重重地抽向黃智華的手背。

不對!這蛇絕對有問題,我顧不上別的,一個箭步搶了上去,拖著黃智華踉蹌後退,但還是晚了一步,黃誌華的手背上,一條紅痕高高的腫了了起來,中間還帶著一些恐怖的黑色。

怎麽樣?我急問道。

黃智華心有餘悸地看了看依然懶懶的趴在地上的黑蛇,搖頭說,有點痛,還不礙事。我唯恐有毒,想讓他去醫院看看,課時沒想到這家夥也是牛脾氣,說什麽也不肯,丫頭早就嚇得躲在我的身後,老頭皺著眉頭抽著他的香煙,什麽都不說,少爺確是嚇得臉色蒼白,怎麽也不敢再靠近那條黑蛇。

我看著不是事,當時走到櫃子邊,借櫃子擋著,仔細地打量著那條黑蛇,小小的三角腦袋,黑色的蛇身,不過人的拇指粗細,長度不到兩尺,這樣的小蛇,要多平常有多平常,如不是它的腹部漆黑如墨,如果沒有剛才那樣奇異的表現,我也絕對不會重視它。

許大哥,你小心!丫頭有點著急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心裏一暖,笑了笑,俯身下去,壓低聲音說道:蛇大哥,我可沒有得罪你,你老從什麽地方來,還是回什麽地方去好不好?

我大概是最近被嚇得神經過敏了,居然對著一條蛇說起來人話?還是鬼話?我在打量那條蛇,蛇居然也扭過頭來看著我,一個人,一條蛇,就這麽四隻眼相對盯著,大約過了三十秒,那條蛇扭了扭身體,不知道是聽懂了我的話,還是被我們幾個人嚇著了,向著牆角遊了過去。

我眼睜睜地看著黑蛇消失在旁邊的一個小土洞中,不禁常常的鬆了口氣,媽的——總算是把這玩意送走了。我這才留意到,原來在蛇盤著的身子底下的牆壁下,有著一個拇指大小的洞穴,估計就是這蛇的老窩。今天天氣晴朗,蛇準備出來曬曬太陽,結果我們一群人打擾了人家的雅興。

剛才蛇身盤著的底下,一個破包擺在那裏,如今我可不敢輕易的用手去取那個破包,取過旁邊的火鉗,將破包撿了起來,憑感覺,裏麵的東西應該沒有人動過。

就這玩意?黃智華伸手過來要接,我的目光正好落在他的右手手背上,不禁又吃了一驚,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手背居然腫得像饅頭一樣。我沒有敢直接將手中的包包給他,在房間內找了幾張報紙,層層疊疊的包裹著,遞給了老頭,再次好心的提醒黃智華得去醫院看看。

任務總算是完成了,丫頭好奇地問我:許大哥,那條蛇哪裏去了?

這裏有個蛇洞,它鑽進去了。我剛才正好擋住了眾人的視線,所以大家都沒有看到那條小蛇去了哪裏。

如果沒有一個平時訓練有素的解放軍叔叔被蛇尾傷到的事情,這件事情就算是平淡的過去了,畢竟,少爺那個狗屁招待所又髒又亂的,房間內有一條蛇,實在不算什麽稀奇事情。

黃智華從招待所回來,就去了警員的醫務室,醫務人員將他傷口切開,裏麵擠出大量的黑色膿血,腥臭無比,我和少爺都過意不去,陪著他一起去了醫務室,少爺還一個勁的道歉外加拍馬屁。

黃智華也隻有苦笑的份,想他堂堂一名國家優秀軍人,居然被一條拇指粗細的小蛇傷著了,而且,還不是蛇口,還是蛇尾,這簡直就是蛇對人的藐視,讓他的自尊心大大的受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