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心中驚愕的刹那,身旁的明玄一先動了。
隻見他從口袋掏出一串銅錢手鏈,屈指一彈,手鏈發出響動。
叮鈴聲並不大。
但在出現的瞬間,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我們周圍引升騰起一陣薄霧,將我們完全籠罩。
緊接著,就看見扭頭朝我們望來的那群人,視線開始失焦。
先是一臉陰翳的神色變得茫然,隨後僵硬地緩緩擺動頭顱,似乎在尋找我們蹤跡。
可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將目光投射在背角小巷,然後就扭頭,又靜默站在原地。
我低聲嘖嘖稱奇道:“你這手段倒稀奇,他們好像看不見我們了。”
“那是當然,我用卦象轉換天地,直接隱藏了蹤跡,他們當然看不到。”明玄一驕傲答道。
說完,他將視線落在我臉上,認真道:“既然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那就開誠布公交換下信息。”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那老婦有什麽交易,但我修功德道,不能見眾生受苦卻袖手旁觀。若是能解決鬼蜃之地,讓這裏的陰魂往生,也是大功德一件,所以我會盡力幫你。”
“這件事很危險,從此刻開始,我們得同心協力共渡難關。不妨說說,你到底有什麽本事,敢答應別人送這碗血米。”
聞言,我對明玄一倒有些刮目相看。
他的陽算手段,不僅能測算因果天機,還能對付陰術。
想到這,一股子勝負欲猛然激起,我也不能露怯。
我說:“別多問,到時候就知道了!若是有危險,我會斷後保護你們。”
“就你?”明玄一依舊嘴毒。
我冷眼和他對視,氣勢不能輸。
果然,明玄一立刻閉嘴,很快轉移話題,神色也變得肅然,說:“不過,城隍被殺實在駭人聽聞,無論真假,我們都要有心理準備。”
我點點頭,這才是問題關鍵。
雖然顏米婆沒有說明緣由,但鬼蜃之地因此而成,禍根不可小覷。
因此,替顏米婆跑腿這件事,可以說是危險至極。
但林老師夫妻莫名成了假城隍,說不定還是孫家人操控他們前來。
這背後牽扯太多,我必須快刀斬亂麻解決此事。
就在我們說話間,突然卷起一陣狂風,吹得我渾身發顫。
連一旁小心沉默的林沅,也忍不住喊著好冷。
周圍的溫度像是低了好幾度,身上的單衣完全擋不住這股涼意。
就在這時,前方夜巡的隊伍開始有動靜了。
一群人踏著步子,向前方走去。
我和明玄一對視一眼,立刻又默契的邁出腳步,追了上去。
我們三人沿著牆邊貼著走。
周圍陰森森的屋子裏發出輕微的響動,幽深的牆麵更是不經意就印出幾道人影。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牆裏走動似的,氛圍越來越瘮人。
甚至,更為驚人的一幕赫然出現在眼前。
原本黑暗無邊的主路上,有處屋簷掛了兩個紅燦燦的燈籠,裏麵明燭閃爍,幽光散布。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處露台。
像是以前集會唱戲的地方。
我看了一眼,低聲說道:“林沅,陽川關舊址是不是有處戲台?”
林沅遲疑一瞬,然後點點頭,“好像有,我爸還追憶過,那時候聽戲是大集會才有的節目。”
我心裏了然,但一條街怎麽就戲台子有了變化?
思索間,夜巡隊伍定定站在戲台下麵,側過頭齊刷刷盯著台上望去。
我餘光瞟動,發現周圍牆上那些黑影閃動的速度更快了。
仿佛收到訊號,在朝某處趕去。
等抬眼一看,赫然發現戲台下麵出現許多背影。
全都伸著頭,朝台上看,那樣子就像是趕集聽戲看熱鬧的鎮民來了。
“糟了,陰魂出來了,這是想聽鬼戲!”明玄一側著身子,同樣注意到遠處。
“鬼戲?鬼也能聽戲?”林沅顫著聲音問道。
明玄一瞄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她是個門外漢,便解釋道:“魂有執念,便為鬼,這處地界陰魂難以投胎,聚集的怨氣難以想象,便會幻化出生前的執念景象。”
“恐怕聽戲,是這些亡魂的願望,但此刻出現,可能引來陰差拘魂,全都魂飛魄散。”
我眉頭緊皺,說:“顏米婆說袁家和鎮民都是無辜的,要是魂飛魄散,豈不是冤枉死了。”
“沒錯,事情還沒有定論,得想辦法唱一台鬼戲,消除陰魂執念,讓他們先散去。”
“不過很危險,戲台上執念很深,陰煞之氣聚集,很容易影響神誌,稍有不慎就會撞祟。”
“最危險的,就是讓無法投胎的陰魂聞到活人陽氣,那可是拚了命會上身想要離開罪地還陽投胎。”
我倒吸一口涼氣,低聲道:“那誰唱?”
明玄一眼神在我和林沅身上來回掃視,說:“我能施展術法,隱去陽氣,讓人上台唱戲不被發現,你們誰敢去?”
我還沒開口,林沅咬著牙,堅定說:“我去!”
“不能總是小羅哥冒險。”
聽到林沅這麽說,我的心突然暖了一下。
但這種事,林沅絲毫沒有自保能力,真要出些意外,她逃都來不及。
我當即回絕了他,看向明玄一說:“我給小時候學過唱梆子,能吼一嗓子,這些陰魂要是老派,隻願意聽這個。”
這下才完全說服林沅。
於是,決定讓我上台唱一場鬼戲,驅散這些陰魂的執念,好保護他們不被陰差拘魂。
明玄一遞給我一枚算卦用的銅錢,說:“這枚銅錢能遮蔽天機,亦能遮蔽陽氣,隻要它在你手心跳動,就表示可以撤了,你見機行事。”
我接過銅錢攥在手心,立刻沿著牆角一側,跑到戲台後方。
一路上,無數黑影與我擦肩而過,奔至一處。
直到我捏著銅錢,走上戲台正中央,朝下一看才認出全貌。
那些背對著我們的人影,臉上掛著慘兮兮的笑容,見我上台,更是綻放詭異笑容。
似乎等待這一許久,終於有人滿足他們的執念。
木然眼神偶有渴望神色閃動,看得人心裏發毛。
而夜巡隊伍,同樣盯著戲台,我不知道他們是否認出我。
可讓人頭皮發麻的是,裝扮城隍的林老師夫妻,正看著我,並緩緩拍著雙手,似有期待。
末了,我登台亮相,鬼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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