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起來,倒是讓人感覺...難以評判。”

說實在的,如果涉及到國仇家恨,我嘴上不說,心裏卻支持石勁風。

賣國者,該殺!

同時,從薑老頭隻言片語中,我已經拚湊出關於石勁風的一些信息。

此人修習咒術之力,無比強大,行事作風殺伐果斷,極為殘忍,讓眾多陰術高手為之忌憚。

但同時,他犯下的滔天大罪,在某種程度上,又有著讓人同情的原因。

這件事牽連甚廣,因此對於他雖然犯下滔天大罪,但說起緣由,無不讓人歎息。

沉吟一瞬,我說:“那當年他屠光人家九族,才引發的通緝,可以確定那些能培養家仙的家族完全覆滅?”

薑老頭再次點頭,臉色無比凝重,“東北關家,做了賣國求榮之事,但之前家族勢力鼎盛,持續二百餘年,也並非能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石勁風動手後,他們有所察覺並嚴加防範,依舊中了咒術。”

“而連累關家九族,正是動用了血咒,將所有隱藏的關家親近血脈,全都一一找出,挨個屠殺。”

“和關家有聯係的大家族,都確定了這件事,不會有錯。”

薑老頭歎了口氣,說:“據知情人所言,石勁風殺人,不在於要命,而在於折磨。”

“這也是當年他被通緝的根本原因,那手段說起來,屬實殘忍至極,讓人聞之變色。”

聞言,我聽的心裏一顫,瞬間明白過來。

通緝石勁風,還是因為一些人怕了。

至於拉起哪麵大旗,要將他肅清,就不重要了。

我也微微歎了口氣,抬頭看向黃皮子消失的閃避,心中湧起不安。

“那些村民私下殺人祭祀,又碰上這些精怪修行,這主持大局的人,絕不簡單。”

“無論是誰,都不好惹。”

薑老頭目光凜然,閃動幾分殺意,說:“隻能硬碰硬,看看再說。”

很快,我們邁出步子繼續朝山上走。

眯著眼睛探著前路,我越發感到周圍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我抬頭看了看天,走在林間,樹蔭遮蔽,偶有灑落,在幽暗的山中更顯陰森、詭異。

另一邊,薑老頭為了防止我們暴露行蹤,並沒有打出亮光。

我們完全是摸黑憑著經驗,在前進。

就在這時,我身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黑暗中,我聽得分明,以為是薑老頭湊了過來,連忙扭頭。

可剛把臉轉過去,卻見到一張白花花的臉貼了上來。

那是一張慘白的臉,還打著腮紅,鼻子上有縫線的痕跡,眼眶子也吊出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

四目對視一瞬,我直接尖叫出聲。

“草!什麽鬼!”我猛地駐足,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恐懼的刺激下,讓我率先避開一步。

等拉開距離再一看,那張臉完全像是人為縫合的。

鼻子,嘴巴看上去突兀,有縫合痕跡,那兩顆眼珠子更不用說了。

眼眶完全裝不下,墜在外麵,看上去隨時會滾落。

這麽一副鬼臉,比僵屍還恐怖,完全是非人手段捏出來的一張臉。

下一瞬,直接揮動匕首朝這張鬼臉斬去。

鏗!

卻聽見一聲堅硬的碰撞聲傳來。

那張臉突然張嘴,一口獠牙精準咬在匕首鋒刃上。

瞬間抵擋住了我的攻擊。

對視下,那鬼臉明顯扯出一個詭異笑容,像是奸計得逞一般,格外興奮。

咬著我匕首的同時,還發出咯咯的瘮人笑聲,怎麽看都不對勁。

見此一幕,我心顫不已。

這鬼臉本就詭異非常,好像有意識一般,在開口嘲笑我。

轉瞬間,我隻好出聲求援。

“師父!”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卻見薑老頭也注意到身後我的動靜。

而他扭頭看見鬼臉一刹,也是露出震驚神色。

“五鬼搬屍術!”

說完,他直接抽出金錢劍暴斬而來。

隨著一陣勁風從我身旁刮過,那鬼臉明顯感受到威脅。

當即停止笑聲,一鬆嘴,立刻遁去。

而這時,我才發現鬼臉身下支撐的,並非真身。

套著一層布褂子和短褲,但露出來卻是紙紮的四肢。

“難怪剛才動靜那麽輕,貼身上來才有感覺!”

我心念急轉,立刻反應過來剛才為何沒避開這鬼臉的跟蹤。

這玩意就不是個正經東西!

我緩過神來,直接抄起一張祛煞符射了過去。

這陰邪詭異的人頭和紙人,多半是依靠陰煞之氣驅使。

隻要破了支撐力量的那縷氣息,定能破除操控的陰術。

唰!

符籙仿佛長眼睛一般,追著鬼臉而去。

當符籙貼在紙紮身體的一瞬,就看見一道火焰熊熊燃起。

而薑老頭**金錢劍,更是生出一陣疾風,將那火焰燃燒更旺了。

“啊!啊啊!”

火光升騰席卷,頃刻間便把紙紮身體燒個精光。

一縷黑氣冒出後,那張鬼臉瞬間開始腐爛,在烈焰中化為一灘黑水。

腥臭的味道傳來,讓人忍不住掩鼻。

我靠近後,便看見地上的火焰很快熄滅。

隻剩濃黑的汙泥狀物質,附著在地上。

沒有燒幹淨的,隻有一口堅硬的排牙。

孤零零的落在其中,讓人更是頭皮發麻。

確認鬼臉燃燒殆盡,我才看向薑老頭,說:“師父,都燒幹淨了,這東西就是假把式,雖然嚇人,但並不難對付。”

這些時日,能用祛煞符就鎮殺的陰物,說實在的,已經是威脅最小的。

甚至,都沒等到靈屍出手。

可薑老頭麵色卻沒有鬆動,他手中響鈴繼續搖晃,召來靈屍,距離我們隻有三步。

一看,就是在警惕防備著什麽,沒有絲毫掉以輕心。

等他背過身,掃視一圈,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才快步走了過來。

他冷著臉,看向地上那灘汙泥,說:“剛才我沒看錯,那張臉的五官都是縫上去的。”

我點點頭,那張臉我見過,是最清楚的。

五官看上去很不協調,還有針線痕跡,明顯不是一張臉上的器官。

我撓了撓頭,說:“師父,你是看出什麽了?”

薑老頭隻說了一句話回答我。

“你還記得村裏的那女人少了兩隻眼睛嗎?”

“恐怕是被五鬼搬屍術,劫了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