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諭、祭舞、動亂...
一些莫名的詞語,從薑老頭口中一連串冒了出來,讓我很是迷糊。
我連忙開口,詢問到底是什麽意思。
薑老頭神色這才平靜一些,隻是看向我的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凝重。
“方才那僵屍,身體以詭異的姿勢扭動跳舞,乃是一種上古祭祀之法,名曰祭舞。”
“一些人,天生能感應和預知一些事情的發生,甚至,還有難以察覺的陰術力量。”
“他們一旦進入某種狀態,做出一些動作,有很明確的信息指示。”
“隨著記錄、印證、破譯,便掌握了動作對應的信息,組合起來,便能得到想要傳遞的天諭。”
瞬間,我立刻反應過來,那僵屍起舞,是一種古老的傳遞消息的手段。
我立刻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老頭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醞釀情緒。
莫約過了幾分鍾,他緩和平靜些後,驟然睜眼。
整個人散發著莫名的氣勢。
他先看了眼霍無涯,無比鄭重開口道:“此事牽連甚廣,霍老弟,這件事恐怕恕我私心作祟,不想連累你。”
霍無涯一聽,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問道:“很危險?”
薑老頭點點頭。
兩人如有默契般,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大家都是朋友,又是混跡江湖幾十年,還毫發無傷活到最後。
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話已至此,窗戶紙沒捅破,就是給霍無涯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要想平安,最好什麽都不要知道。
而薑老頭深知,此事霍無涯若是知曉,一定會插手,到時會發生什麽,誰都說不準。
所以彼此都在心裏權衡,以求保全對方。
沉吟一瞬,霍無涯雙眼微眯,開口道:“薑兄與我交情不淺,又知曉彼此都是正義之輩。”
“既然你遇到難事,我豈有退讓的道理?”
“況且,以你的人品性格,這件事恐怕會牽連許多無辜人,而作為醫者一脈,我又如何忍心看到旁人遭難。”
“如此,我已經下定決心,無論何事,都與薑兄共進退。”
霍無涯目光純粹至極,整個人也坦**萬分。
顯然,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無論得知什麽消息,他都願意全力以赴,為薑老頭分擔一些事。
他們兩人這樣打著機鋒,我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要知道,這裏可是設計龍棺辛秘,薑老頭來之前特意提醒我,不要泄露半分消息。
可眼下,在得到祭舞的消息後,他改變了主意。
這其中的變化,定是和他所言的動亂有關!
而且事態恐怕無比危急!
薑老頭抬眼,指向棺槨,開門見山道:“想必你也聽說過龍棺,而眼前便是其一。”
聞言,霍無涯臉色驟然大變,無比震驚說道:“龍棺?傳說中的龍棺?”
甚至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眼神投射至棺槨上,快要移不開了。
“僵屍祭舞,透出消息,隨著投入黃河中,鎮壓冥河九眼的九架龍棺,開啟了其中八架,封印之力已經不穩。”
“不僅如此,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人在黃河上動了手腳,持續不斷削弱封印之力。”
“一旦失控,必然天下大亂。”
薑老頭眉頭緊皺,將得到的消息一一透出。
我腦海頓時閃過堰河沙洲的藏屍地,連忙問道:“在黃河上動手腳,莫非沙洲秘地,孫家不僅在養屍,還有其他見不得人的目的?”
“養屍?河道上?”霍無涯一愣,看向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也見識過孫家設下的風水陣,便把一些事的來龍去脈簡單提了幾句。
他聽後,連說孫家作惡多端,竟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養屍,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
而薑老頭目光凜然,幾番聯想後,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
尤其,孫家給孫少爺水葬,可就是衝著黃河九眼而去。
隻是意外發生,失敗了!
這時,他又提起靈屍,正是孫少爺冥配的正妻。
薑老頭聲音驟然一冷,說道:“此地四個大字‘生死陰陽’,我終於明白是為何!”
“枯塚村雙生子,正是應劫而來。”
“林沅生,靈屍死,同胞姐妹,一生一死。”
“活人陽,死人陰,陰陽相隔,命數天定。”
“說來說去,靈屍...在修煉大成之日,也感應到了降世而來的使命。”
“她感應到龍棺的異動,自覺靠近最後的守護之地,以自身全部力量,暫時封印,給我們留出時間,做最後的彌補。”
霍無涯突然伸手一指,說道:“難怪在清源大酒店,風水大陣異動,陰盛陽衰,原來是靈屍自身修煉聚陰,恐怕早就感應到一些異動。”
薑老頭不置可否點點頭,“她真是...太命苦了。”
“原以為靈屍異動,是要害人,沒想到是她...是在拯救天下蒼生。”
我喉結滾動,沒想到事實比我們猜想的更驚人。
而我們徹底錯怪靈屍...
從她的出生,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我想起曾經對她的一些猜測和恐懼,不免升起懊悔。
薑老頭目光掃視過來,對我們說道:“之所以擔心牽連旁人,因為我大概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
“我們將要麵對的敵人,可能有誰。”
我目光一凝,道:“誰?”
“我曾給你提起的,曆朝曆代,隱藏在暗處的那些陰術世家。”
“他們在江湖上,有個別名,又叫先門九家,鄉野山村,更是稱他們為‘仙門’!”
“這些人,從秦朝開始,經曆漢、晉、唐、宋、元、明,乃至最後的腐朽勢力,一共九大陰術世家,都是當年國師級別的大人物。”
“正是他們,襄助懷有天命玄氣之人,開啟龍棺,才登上至尊之位。”
“幾千年來,他們掌握的資源,背後涉及的勢力,盤根錯節,環環相扣,如一張巨網鋪展在整個大地上。”
“我們幾人,對付這樣強大的家族,可以說是蚍蜉撼樹。”
我砸吧兩下嘴,說道:“可是師父你,不也是最早的薑齊之後嗎?就沒有一點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