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作亂?”

笙華殿內,高貴妃戴著抹額,臉色紅潤,絲毫看不出有中毒後的病態。

她沉著眼皮,玉指撫過抹額,“番邦小國,他們聯合起來夜闖宮門,那不是在逼迫陛下的意思嗎?”

看來,陛下到底是年輕,才做出這麽一個決斷,就被番邦小國聯合打壓。

往陛下麵上呼巴掌,依照陛下的性子,怕是不會就此放過他們。

高笙笙心情頗好,亂,亂點好啊。陛下即位不久,遭到打壓正常,若屆時因此氣出個好歹……

她撫摸小腹,笑得陰險。

青瑤站在她身側,畢恭畢敬。

彼時,一個小宮女急步進來,臨至榻前跪下。

“娘娘,奴婢探到,陛下和皇後同意使臣回程,並且不予追究責罰。

反倒是表舅爺,讓……讓那些使臣,打了。”

小丫頭說到最後,頭埋了下去,聲音越發虛小。

高貴妃撫摸肚子的手一頓,臉色變得陰鬱,“你說什麽?”

陛下放過了使臣?表舅還讓人打了,陛下也不追究麽?

“陛下不知道表舅被他們打了嗎?”高貴妃語氣瘮人。

小宮女頭埋在地上,瑟瑟發抖道:“陛下知道,可陛下和皇後都不管。”

陛下和皇後還同意使臣詭辯,掩蓋表舅爺被打的事實。小宮女知道其中隱情,可不敢全說出來。

“皇後?皇後不是受刑身子抱恙嗎?她怎麽會在現場!”高貴妃一記眼刀飛向宮女。

青瑤立即會意,走上前一腳踹向宮女。

宮女疼呼,青瑤抬腳便踩在她手上,冷冷嗬斥,“看到什麽,聽見什麽,還敢隱瞞?簡直找死!”

派她出去打探消息,回來還敢私藏不上報,留她命有什麽用。

宮女嚇得眼淚直掉,顧不上手上的疼,連連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當時奴婢聽到五福總管大喊陛下皇後駕到,使臣大人上前見禮,表舅爺跪在陛下麵前哭訴,但陛下和皇後都不理他。

程大人這時就讓侍衛散開把守,奴婢害怕被發現,隻好躲遠,不敢靠近。

遠遠地奴婢隻能依稀聽到什麽倭國太子遇害,剩下的……奴婢真聽不清楚!

是奴婢做事不周,並非奴婢有意隱瞞。奴婢更不知皇後為何會同陛下一同出現,還是在宮外啊。”

高貴妃聞言,更氣了。抓起玉枕往宮女頭上砸,“蠢貨!”

連上報都不會上報,方才怎麽不說陛下和皇後是從宮外回來!

高貴妃對青瑤使了個眼神。

青瑤頓時明白,把人從地上抓起來,拖了出去。

任由宮女大喊,主仆二人麵無表情。

隨即一聲短促的慘叫,笙華宮徹底安靜。

青瑤抹幹淨短刀上的血,淨了手才進屋。

“娘娘,已經處理好了。”

高貴妃揉著額頭,煩躁道:“誰安插進來的?”

青瑤:“表舅爺。”

高貴妃冷笑,原來如此,“難怪蠢笨,打探不行,上報也不會報。真是沒有的廢物。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青瑤垂下頭,緩緩道:“娘娘說的是。奴婢已經打探清楚,是倭國太子在鬆柏山遇害。人都被埋了,好在遇上工部尚書帶人進山修葺古廟,才在沒斷氣前帶回來。

陛下和皇後出宮,正是因為此事。良成君不敢直接帶人進宮,是怕聲張出去。造成不必要的混亂。

但聽探子回報,後麵是皇後提議將此事做文章。順勢把番邦使臣宮門鬧事小化,不但如此,還買了他們一個人情。”

高貴妃譏笑,“看來,咱們還真是小瞧了這位小皇後呀~”

皇上出宮都帶著她,足以證明對她的重視。

麵上瘋瘋癲癲,癡傻不已。原是裝的,“藏得真是深!”高貴妃惡狠狠折灣了手中護甲。

……

“哈啾!”

宮道上,郝七線打了一路噴嚏,整個人昏昏沉沉。

紅袖攙著她一臉憂愁。

“娘娘,為何不能在陛下的養心殿住下?”

多好的機會啊,皇後娘娘得陛下寵愛。陛下親自挽留娘娘,娘娘卻不願意。

黑漆漆的宮道上,隻有主仆二人相依。

郝七線揉揉鼻子,攏了攏外袍解釋,“陛下是整個國家的天,聖體安康何其重要。

本宮身體抱恙,免得一會把病氣過給他。”

郝七線嘴上說的真心,內心實則忍不住吐槽。

誰知道白墨北安的什麽心,讓她留下怕是要打探她身上的秘密。

畢竟,為了查清真相,盡快讓自己脫離讓人誣陷的深淵。在白墨北麵前暴露的已經夠多,就差對著他說:“我不是郝七線,我從另外地方來。我奪了郝七線的舍。”

紅袖將她的話當了真,可她依舊愁苦著臉,甚至哀戚。

“娘娘,您能為陛下著想,也得為您自個想想呀。”她愁苦望著冗長漆黑的宮道,那宛如望不到盡頭的路,落了淚。

“娘娘,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養心殿就在身後,要麽郝七線留宿養心殿,要麽叫轎攆。

要真一路走回去,郝七線拖著這病體,要走到猴年馬月?

郝七線倒吸一口冷氣,“讓人叫轎攆吧。”她走不動,也沒力氣走了。本意不想驚動太多人,但她扛不住了。

她現在隻想睡覺。

剛想完,郝七線兩眼一翻,軟了下去。

紅袖嚇得大叫,“娘娘!來人,來人呐!”

白墨北站在養心殿門口,將那一幕盡收眼底。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想躲他,他便由著她躲。奈何她自己不爭氣,還是倒了。

她的毛病,他差不多摸清楚了。到了晚上不睡,沒了桂花糕,就容易暈。

“五福,派太醫到養心殿。”

白墨北吩咐完,便走下台階,往郝七線的方向走去。

五福慈愛的臉一笑,忙回道:“是!”

小老頭腿腳麻利,轉身便去叫太醫。

郝七線陷入昏迷,腦海中,貿然出現一間實驗室。

望著眼前四處虛幻的屏幕,處處透著ai和科技感拂麵而來。

“歡迎來到,溫溫實驗室。”係統溫柔淑女音響起,接著一台像凱倫的機器人出現。

郝七線看得沉默,綠油油的台式機器人。和周圍淡藍的熒幕格格不入。

“你們總部是沒有資金給你升級嗎?”郝七線任由它圍著自己轉了一圈。

溫溫滾動的輪子在她麵前停下,忍著好脾氣道:“資金都用來給你擴充知識庫了,委屈我,都是為了你。”

郝七線眯著眼打量它,雙手環抱於胸前,譏諷道:“你一個三無係統。我都不好意思多說你什麽。

你說的知識庫,是先前答應給我的驚喜吧。還委屈你為了我,我都沒有嫌棄你,果然機器人是沒臉沒皮的。”

溫溫知道她聰明,明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還是被她的話氣到冒煙。

“你嘴怎麽那麽毒!”罵它沒臉沒皮!真是它見過最難帶的宿主,刺頭一個!

在一人一係統爭吵之際,整個實驗室內觸發了啟動滅火裝置。

“嗶~嗶~嗶~檢測有濃煙,疑似發生火災,檢測煙霧來源,滅火係統準備就緒,啟動。”

滋~

隨著一道水柱滋向溫溫,對罵聲停止。實驗室除了水聲,再無其餘雜音。

郝七線都驚了,溫溫屏幕顯示出木然的表情畫麵。

十秒之後,實驗室滅火裝置的係統聲響起,“煙霧熄滅,危機解除。”

看著淌水的機器人,郝七線死死憋著笑。在她懷疑機器人要報廢時,溫溫居然靜靜從地上撿起一枚方才從它屏幕右上角蹦掉下來的螺絲。

隻見它緩緩調轉方向,垂著一雙修長的機械手臂,晃晃****移動到一個角落蹲下,縮成方塊不說話。

郝七線僵住,它……emo了!

溫溫鋼鐵的觸手在地上畫圈,全程靜的讓郝七線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