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北讓太醫去檢查藥浴所用的水,果不其然,毒藥就讓人下到了沐浴的藥水中。
毒通過滲透皮膚,侵入體內,使人昏厥暈倒,要是沒人發現,不及時救治。病人不是滑入桶中淹死,就是隨著浸泡時間過長,中毒身亡。
白墨北生氣扔了手中的濕布,眼神似要吃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遇到的謀害和刺殺程度,短短幾天時間,比他一個月遇上的還要多。
外邦勾結暗害、貴妃借機栽贓、刺殺、遭人挑撥、用刑,今夜又是中毒,她的臉麵都比他大了!
她才剛回宮,就有人急著給她下毒,要讓她死。
郝七線身上藏了什麽東西,還是擋著誰的道,捏住了誰的命脈,才會遭此毒手。
“老實點!”
殿外,白墨北正坐著,壓城就壓著一名宮女進來。
“陛下,抓到一可疑人。”
壓城單膝跪下,雙手奉上一包東西,“發現她時,她正要往枯井裏麵扔東西。”
白墨北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宮女。
太醫走上前,打開那包東西用手扒拉,碾著手指聞了聞。
“陛下,導致皇後娘娘中毒之物,正是此藥。”
西域奇毒,在大譽甚是少見。宮中太醫院不會流通這樣的東西。
白墨北盯著那宮女,眼皮子沉了沉。手中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高貴妃就這麽著急要毒害皇後?”
他的話一出,在場的太醫麵色就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他此刻真心希望自己個聾子,老眼昏花又耳背也行。
宮闈宅鬥,每一個朝代都會有。宮中秘聞也不缺乏,但是陛下這樣大剌剌當著他麵說,也太……折煞他的小命了!
宮中的規矩:不該聽的別聽,不該看的別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老太醫悄悄往後退了幾步,遠離現場。
宮女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眼中帶著狠厲,她和白墨北對視。
“原來陛下都知道了啊~貴妃急啊,怎麽不急。貴妃娘娘還是在府邸的時候,就跟著皇上。貴妃娘娘,還是您的正妃啊~
皇上,你是怎麽舍得不顧及她的臉麵,隻給了她一個貴妃之位?”
“世道多對女子嚴苛多責,皇上你這做法不就是要將貴妃娘娘往死裏逼嗎?你如何能狠得下心,要如此對待一個女子,還是你的正妻!”
碧水怒目圓瞪,哪怕被禦翎衛壓著,也恨不得衝上前殺白墨北。
白墨北見狀,卻是笑了。
“你還真是貴妃的好奴才。貴妃如今身懷皇嗣,不宜受罰。你既然對她忠心耿耿,那朕……便賜你千刀萬剮之刑,好好替你主子受過。”
白墨北說的輕飄淡然,眼中還含著淺淺的笑意。話中的結果卻是令人通體生寒,止不住的顫抖。
千刀萬剮!
那是酷刑之一。
要是以往犯罪的宮人,不是杖斃,就是被賜白綾,亦或者一杯毒酒下毒了結性命。
如今卻是執行千刀萬剮的酷刑,是生生一刀一刀將人慢慢折磨,**致死。
過程痛苦,還漫長。
宮女掙紮嘶吼,“昏君!暴君!不得好死!你罔顧禮法,不尊祖宗規矩,不孝子孫!
大譽遇上你個糊塗君王,百姓之災!百姓之災啊!大譽,危已!”
壓城聽不下去,欲要追上前噤了她的聲,卻被白墨北叫住。
“讓她喊,最好是能讓全宮的人都聽到。”
白墨北恢複往日的肅穆,深邃的眸子中透著不明所以的情緒。
最好她的喊聲能傳到太後那裏去,讓她也好好聽聽。
若是她聽見了,最好能明白……管好某些人!
夜幕過半,郝七線還未醒來。
白墨北守在她身側,倏然,他瞧見床榻裏側的枕頭下露出一方黃紙角。
他站起身,跨過郝七線去抽。
這一抽,反而發現不是隻有一張紙那樣簡單。
枕頭下連著那張抽出的黃紙,還有其餘的紙。
像是很多疊在一起的紙張藏在枕頭底下,因抽出一張,下麵的那些也因此被牽拉出來。
白墨北下意識看了一眼郝七線,見她沒有要醒來的痕跡,當即脫了鞋爬上床榻。
忍不住掀起枕頭的一邊,裏麵赫然出現一遝紙。
上麵寫著關於海運的行程路線,還有關於貨物的儲存方法,甚至連對付突然情況,遇上海賊海盜的應對之策也有。
白墨北撐著一條腿看得入神,全然沒留意到床榻上郝七線眼皮動了動。
不知過了多久,郝七線嘶啞的聲音響起,“看夠了嗎?”
白墨北拿紙的手一愣,旋即扯出一抹笑,把手中的紙張恢複原樣整理好。
“除了皇後的字……令朕有些難以入目之外,其他的,看夠了。”
郝七線轉頭對他翻了個白眼,“頂你個肺,唔中意就沒睇咯。”她此生,不,她不管那一生,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她字醜!
白墨北眨眼,“中意,中意。”他能聽得懂一點南國語言,雖然不會說,但照貓畫虎還是會。
郝七線聽著他蹩腳的話,吐出一口濁氣,嘴角抽抽擺過臉,“你怎麽到我這來了?”
郝七線抬手擋住燭光,手心的疼已經感受不到,但她要是大幅度動作,還是會出血。
白墨北正想從她身上爬過去下榻,便一邊動作著,邊解釋道:“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就要死在浴桶中了。”
白墨北握緊拳頭,一條腿伸到床邊,另外一條腿還在裏側。
他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跨在她身上。
卻在這時,郝七線挪開手,不可置信看向上方的他,“你在我洗澡的時候進來了?”
那她……他!
郝七線耳根子猛地一下子通紅。
白墨北動作僵住,太陽穴突突跳動,她的關注點怎麽……
“命和被看光,你選擇那樣?”
白墨北在說出這句話時,腦海中浮現不可描繪的……關於她的……
他本來是沒把心思放在那上麵,奈何她一說。白墨北也頓時呼吸不順暢,心跳如雷。
那張威嚴的臉,在此刻燥熱的厲害。紅的通透。
兩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對,殿內鴉雀無聲,尷尬的氣氛達到頂點。
“滾!”郝七線閉上眼,抓著**他整理好的那一遝紙嘩的扔向他。
白墨北格擋,猛地將她的手壓在**,兩人距離拉近,呼吸近在咫尺。
白墨北喉結滾動,隨即轉移話題,甕裏翁聲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黑雲的秘密嗎?還有是誰給你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