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怎麽覺得,那名喚宛柔的宮婢,分明是“怒其不爭”的一副樣子,而那宛靜,則是赤、裸、裸、的……蔑視?
而旁的,若司琴幾個,是真心歡喜……
垂眸,瞧著懷裏躺的舒服的瑤華,輕輕一吻,落在其麵頰——“朕已經知曉,你們主子的身份。”
清清淡淡一句,已經愣了猶自為自家主子不值的宛柔。
宛柔覺得,雲飛堂主與耀堂堂主,都是極好的人選,府內無妻妾,更無通房侍婢,雖一個多年不肯開口言明,一個慣愛搞怪整人,卻都是一心係在主子身上。
可眼前的男人,多日前,她也曾覺得,他對自家主子不錯的。
可是,現在主子的身份已然不同,白家的族長啊……
宣楚帝有眾多妻妾,更是與“那人”關聯甚密……主子有心計,可她也不希望主子的一生都付在這深宮啊。
這裏,不屬於她!
當然,這份不滿,也隻一丁丁點,宛柔對自家主子的心意,十分了解,更是不忍對其所選橫加阻撓之人,今日事出突然,她隻是護主心切,生怕主子不自愛,先與這宣楚帝……那樣那樣了!
咳咳,好吧,宛柔雖精於謀略,可她到底不大——她已然忘了,自家主子名義上,可也算這男人後院姬妾之一啊!
司琴與司書麵麵相覷,對於自家主子的什麽身份,從未多做探聽,因此,知之不詳。
赫連雲楚隻一眼,便將眾人心思瞧個通透。淡笑,取出掌心一物,輕輕為懷中人兒戴於拇指——那翠靈的一抹瑩光,是那族長之位的憑證。
宛柔身影一晃,險些失去平衡,而宛靜袖中,武器已經落於掌心,隻等宛柔一聲,便攻!
瑤華也是一愣,卻是迎上了對方坦**無私的目光,在空中一個相遇,空氣都為之激**,瑤華隻覺胸口有個什麽,將將要突破自己,跳脫出來。
“你……”瑤華愣愣,不知該說些什麽,那涼涼的溫潤之感,已經從拇指傳入手心,是沁涼的一股心動。
宛柔恨恨然跺跺腳,卻不得不
偃旗息鼓——三寸之地都被對方捏住了,她還要怎麽說?
真沒想到,宣楚帝竟是……知悉的這樣清楚,連那扳指都……
赫連雲楚食指貼上瑤華的粉唇,隻覺一抹嬌嫩,叫他心中對那個想法,猶自更近一步——看來,得要暗梟加緊安排了!
“朕說過,會對你們主子負責,今日這話,仍舊作數。隻不過,也要容得朕細作謀劃,若倉促而為,朕想,你們也不會願意。”
笑意,自始至終。
幾句話,模棱兩可,叫人摸不到頭腦,摸不準思路。
司琴幾個聽不懂,可宛柔咂摸出了味道。
“那便懇請皇上您……事成之前,切莫傷了主子!”宛柔目光灼然迎上,但凡這男人有點別的歪念,她自問能夠瞧出端倪,不說現在宛靜在屋內,外頭還有自家十二侍衛,賃是他宣楚帝狡詐如狐,也休要逃出,他們就是拚個魚死網破也定要帶了主子脫離了皇宮而去!
“自然!”一聲,幹淨爽脆!
宛柔心內竟隱隱生出股佩服,隻是——這男人還有待觀察啊!
當下,與宛靜一起,行的竟是江湖禮數,再不說二話,帶了眾人掩門而去。
屋內,再度剩了一男一女,兀自對望,那眸子深處,情誼已不知何時漸濃。
瑤華不傻,可又不想太精明,當下竟什麽都不願再問,隻依著他,靜靜,聽著自己肚子裏“咕嚕”……“咕嚕”……
“呃……”瑤華隻覺一股熱轟騰騰湧上臉,她可真會煞風景啊!
赫連雲楚摟抱著她,猜想又是那幾個婢子拘著她沒給吃多少,於是笑說:“朕會煮麵,如今也餓了,要不要嚐嚐?”
***
瑤華從不知道,赫連雲楚有一日竟會為她“洗手作羹湯”,可桌上放著的瓷碗,分明散著濃鬱香氣。
骨湯鮮濃,是廚上一直都要備著,怕寧妃哪時想起,又來烹湯下麵而用,也省了宣楚帝不少麻煩。
麵條勁道,也是現成的。
內裏蔬菜菌菇切的厚細不均,卻是爽滑甘美
。
瑤華心裏紛雜,竟是直到將整碗湯湯水水吃個幹淨,都沒說一語。
“原來皇上……竟是會做飯的呀。”久久不說話的屋內,尷尬突顯。
赫連雲楚眯著眼睛,看著瑤華將自己勞作吃個幹淨,心裏到底爽快,開言道:“嗯,味道如何?”
“嗯,很不錯……”瑤華咂咂嘴唇,餘光掃過對方,問道,“臣妾還記得,皇上曾與臣妾說過,君子遠庖廚的。”
“這分明是寧妃所言啊,”含笑,赫連雲楚不認,“朕可隻說過,君子之所以不進廚房,是不願聞了牲畜死前淒慘之聲,心中不忍罷了。你瞧著,朕可是那等連血肉都見不得,淒慘都經不住的帝王?”
這話可就有深意了!
瑤華不語,咬唇,半晌問道:“皇上餓不餓,臣妾將湯與麵都用了……”
宣楚帝隻拎著桌邊酒壺,對寧妃道:“朕那日裏,曾在華羽宮的閣樓上,聽你彈琴不錯……琴音卻是入耳動聽,今日,朕不妨以音下酒,聽寧妃你奏上幾曲吧!”
一愣,旋即便應了下:“皇上吩咐,臣妾自當從命!”
當初瑤華心情抑鬱,曾被琴弦傷的破了血肉,那愛琴紫依的琴弦甚是難尋,一直孤單冷落至今。
瑤華吩咐了半夏去取來愛琴——那琴斷了一根弦,卻是瑤華所心愛,也是最熟練的一柄。如今心境,隻想用它。
半夏匆匆而回,宣楚帝抬眸,見的便是卷了琴弦,幹涸了血漬的破舊木頭一把。
當日的餘音,每每想來,都仿若綻放=在耳邊,卻未曾認真瞧過用的是何樂器……
今日一見,果然大開眼界。
赫連雲楚摸著朽木,“嘖嘖”兩聲。
瑤華適時開口:“用的十餘年的白樺木——取得一座荒廢老墓的棺材板,做琴,最適合!”
她知宣楚帝愛樂音,在柳府時,她便知曉。
可她玩心一起,猜著宣楚帝必然不會知悉,越好的琴,選用的木料,絕非一般朽木!
而那墓地棺材……真格的上佳之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