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心中漸冷:“怕是今日來,換宮室是小事兒,存心試探才是根本。從來都傳皇上寵愛本宮,可是……你們都知道,本宮到如今都還未曾侍寢……”

瑤華話語一僵,硬著頭皮:“單單這件事,皇上那裏不說,本宮不說,闔宮含混著便也過去了,可是,外人眼裏如何想?會不會疑心本宮身份,疑心本宮在皇宮的地位?四王覬覦天子之位由來已久,如今派了‘女兒’來京,怕目的不會簡單!”

一番話,說的司琴冷汗淋漓。

宛柔卻已沉吟,揪住瑤華咬重的二字——“女兒”,疑惑道:“主子……懷疑那四人,非親王子女?”

“非也!”瑤華冷笑,“隻是,有沒有血緣,就不一定了!”

瑤華眉梢眼角,全是精明,麵上冷笑,心裏卻已經無了興致。

司琴不解,宛柔便道:“主子怕是懷疑那四個的身份……隻是,四王這般做,也太明目張膽了些,四個‘女兒’但凡行事稍有差池,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瑤華卻搖頭:“沒有差池,皇上也必不會信任她們。隻不過麽,本宮猜著,即便四女有些小錯,皇上與太後那裏,顧忌天下悠悠之口,也不會發落的!”

就好像,蕭家有用之時,花朝被晴貴嬪與貴妃合夥弄死,也未見貴妃有何損傷啊!

而,前次,不過是吵鬧一二罷了,太後竟打罵不斷,最終降位遷宮……

如何責罰,全看你身後家世,現如今對這四妃也一樣!

四王本就對朝廷諸多不滿,天下人也盡知皇上登基,將四王遷離京都之事,再有個什麽薄待,怕是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指責其無孝,無德了!

是以,四妃有何好怕!

青楚轉身進來回稟道:“主子,往百花宮去了,怕是要拜訪貴妃與蘭妃二位。”

瑤華唇角漾著抹冷意,揮揮手,將眾心腹宮婢聚攏一處:“現如今的情形也就這般了,聽柔福宮蓉妃已對外稱病,拒不見客,到如今,反倒僻靜的冰泉宮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司畫

撇撇嘴:“還能圖什麽,個個小算盤打的精著呢!”

瑤華淡笑:“左右有你們幾個在,本宮已厭煩了這宮裏的口蜜腹劍兩麵三刀,尚且還有許多的事需要處置,因而留了你們幾個,定是要安排些許的。”

“娘娘您但說便是。”司琴率先道。

瑤華欣慰點頭:“這宮裏上下有你打點,最何時不過的。另宛柔最善揣摩,許多事,來不及尋本宮主意,也可與她分說。”

宛柔欠身,聽瑤華繼續:“司書麵冷,對誰都淡淡然,以往都是奔忙各處,如今也仍如此。至於司畫,嬌憨直爽,旁個都如此認為,罷了,與別宮各處一貫交好,傳遞個消息,探聽些內文也是好的。至於青楚……”

瑤華瞧了青楚一眼:“青楚與李嬤嬤的關係擺在那裏,是真正的血親,自然與乾清宮那裏近便些,莫說有劉全握著內務府,李延年掌著乾清宮,就是闔宮各處都有咱們一二個探子安cha,如此,本宮也安心些。”

還有一點,她未說,白雲飛回來後,許多事能助她的隻會更多,全非白耀堂那廝的不靠譜。

安置妥當,瑤華隻覺身心俱乏,連午膳都未用,便仰倒床榻,酣然入睡。

外頭,司琴正與司畫應對來自淑妃與賢妃派來一探的宮女。

乾清宮

赫連雲楚難得的未在正殿上處理奏折,而是把玩著腰間那塊金牌,思量著什麽事。

暗梟入內時,便是難得的靜謐時光——“已經打探清楚,地方也尋好了,此番帶了寧妃出去,半月一月的,也全無問題。”

赫連雲楚“唔”了聲,似乎有煩心事。

暗梟挑眉:“怎麽,可是現如今才後悔了?”

宣楚帝懶得理他胡言,瞥了一眼,仍舊許多心事。

暗梟不耐,挑腿而立於桌邊,弓著身子道:“哎哎,我說,這一次總該不是真的後悔了?怎麽著,還想著那一位?這麽許多年了,你也瞧見她如何作踐自己,如何把你與她的情誼當籌碼,這一步步緊bi,你還真當了烏龜王八還覺著她千般萬般的好?”

平素,這話題一出,二人莫不是要各自氣惱許多日,哪料今天的宣楚帝,竟隻是淡然一句:“入了土的梨花,再是潔白也汙了!”

說罷,起身而去。

遠處長袍人獨立,竟是叫暗梟生出一種慶幸之感——還好,他還有一個寧妃娘娘啊。

準備了許久的日子,似乎,漸漸到了。

宣楚帝並未去了別處,隻一人獨行,往冰泉宮而去。

路上,堤岸青青,已入了秋,染了抹紅醉黃燦,層疊的若女子華美的衣袍。

遠望,湖心亭子是與其頭次對飲的芙蓉堂。

左側,隔了一麵牆,是華羽宮的小廚房——猶記,柳瑤華第一次為他入廚房,雕了雖不是十分好看,卻異常用心的半朵蓮。

心底隱有暖意漸湧,赫連雲楚輕柔一笑——過去的便是過去了,還有何好糾結?

提步也越發輕快,須臾,便入了冰泉宮。

此時,瑤華正睡的迷瞪,卻被一黑影附了下來,當即別扭得往裏一縮,便繼續酣甜沉睡。

屋內宮婢不敢驚動,任由當今皇上不知對寧妃做了什麽,見其隨手將寧妃往懷裏一卷,環臂而繞攏住寧妃便要往外走。

宛柔不敢驚動,眼神慌忙示意宛靜更上,哪裏想,宛靜已急步而出,可還是很快失了宣楚帝蹤影。

“這可怎麽好!”宛柔急的在屋內打轉,也不敢再多驚動誰去,隻與宛靜在屋內商議。

宛靜蹙眉,半晌:“外頭有夜語幾個……應該會跟上。”

“但願……可連你的輕功都比不得……我瞧著……”宛柔心急,甚至已經琢磨不透大周這位皇帝,到底是何樣的xing情,如今將人到底帶去了何處呢?

宛柔所料不錯,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跟出去的幾個陰影,唰唰幾下,落於院中,麵上滿是羞愧。

宛靜心內“咯噔”一下,已然明白,宣楚帝果真是把人甩了個幹淨,他到底要做什麽?!

“快、快……尋白雲飛!”宛柔已經想到了最不好的結果——皇上,這是要處死自家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