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嘉和二年夏.裂痕(收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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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半個月,兩人相見。
她散著頭發,麵色憔悴,帶著枷鎖跪在地上行禮。
林琰瞄了一眼,便對她身旁的衙役道:“下去吧!守好門,沒有本官的命令不管裏麵發生什麽動靜對也不許進來!”
那兩個衙役領了命令,退了出去。吱的一聲,兩扇木門被重重關上引得她縮在地上的身子不由得一顫。眼前他的官靴一步步移到她麵前,林琰低下頭伸手將她的下巴掰起來讓她的目光直視自己。
高居臨下,一貫是他對她的態度。拗不過他的蠻力,錢浦抬著頭望著高高在上的林琰終於忍不住低吼道:“你又想對我做什麽?你這個……”
林琰眯著眼睛麵對錢浦的警惕帶著一絲微笑道:“你怕什麽,你因為就你現在的樣子,會有哪個男人對你感興趣!髒死了……”
錢浦被他氣得紅了臉,瞪著他罵道:“不然呢!林大人,還要對下官憐愛一番嗎……大人的憐愛,下官可承受不起!”
“錢浦!你放dang!”對於她的回擊,林琰好似被拆除謊言的孩子一般急了眼。怒氣衝衝的望著她罵道。
“嗬……”她仰著消瘦的臉,尖尖的下巴被他用手指按住。她麵帶笑意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目光卻是極冷的。對於林琰的辱罵,她隻是開始學著習慣如今的困境挑著眉頭道:“大人教訓的是,下官受教了。隻是下官反抗,您罵下官虛偽。下官順從,又被大人教訓……敢問大人,您到底是要讓下官虛偽還是要下官放dang!才能迎合您的心意!”
“你……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能如此不顧廉恥!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林琰不禁一臉憤怒的望著她罵道,見她今日這般改了往日的拘謹之態。讓他不知為何心亂不已,明明該恨她教唆李貞欺騙自己。自己最信任的兩個人欺騙背叛了自己,對於一向淡薄的林琰來說卻是極大的傷害。
“敢問大人,你侵占我清白,玩弄我的時候……你的廉恥又去了哪裏!如今下官變成這般識趣,不是大人您親手**的嗎?大人您還有何不滿意的呢!”她終於忍不住憋在心中的憤怒,顫抖著身子對著林琰罵道。
“我不是故意的……”林琰忽然無力的辯解道,他隻是要教訓一下她。當初真的隻是要親自看住錢浦,不讓她在自己派人處置盧太守的時候添亂。雖然,她還是背著自己陰了一手。可見她這般帶著羞憤叱責自己,林琰忽然間所有的底氣便沒了。她是錢浦,也是當年的清樂啊!自己怎麽就一時發怒,傷了她……第一次林琰感到後悔,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後悔。
在清樂小的時候親近她,自然是因為出於一個男人對女子的喜歡。她十二歲的時候,他無法對你尚不知男女之情的孩子說喜歡。所以,那一夜他帶著內疚離開。他希望那個孩子能一點點長大,長大到能承載自己的心意的時候再去見她。待到三年後,他再見到和自己想象一般美好的女子。卻因為李貞之故,他不能因為一個喜歡的女子便撕裂兩人多年的友情。所以,他依舊選擇離開。再見她時,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眼前的錢浦和當年的清樂便是一個人。可是……他更不能懷疑李貞這個相交多年的知己會欺騙他!
一直溫文爾雅的林琰,一直冷靜沉著的林琰,看著他像個孩子一般在自己麵前手指無措。錢浦不知為何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又覺得此時是幻覺。林琰不知又要演哪出戲,在這裏等著她入局……
望著她臉上的輕蔑之態,林琰忽然帶著幾分憤怒的將她從地上托起了。便如那一日粗暴一般毫無顧忌,拽著她的身子。錢浦忍不住低吟,皺著眉頭吼道:“別碰我!你要是個男人,就別用這種暴力對待一個女人!”
“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卑鄙!不然我直接拆穿了你的身份,而不是這樣給你定罪!公是公,私是私,你敗在我手裏是因為你不夠狠!至於那日之事,我也沒真把你怎麽樣……我雖因此事逼你就範,可我卻未將你的身份泄露。我在保……你以為就憑你這點姿色,有哪個男人會瞎了眼碰你!”我在保全你,你知道嗎?林琰欲要將此話出口,卻終是忍住噎了回去。對於她臉上的不屑,林琰越發不能控製自己的脾氣,帶著幾分粗暴吼道!(話外音:小林,瞎了眼的就是乃……)
他抓著她的胳膊隻覺得握在手中的是一把骨頭,他一捏手掌上滲出黏稠。他低頭一看,她的胳膊上竟是血跡。
“疼嗎?”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關心讓林琰自己都覺得難堪。既然當年的清樂淪落為眼前這樣一個不堪的女子,他又何須再憐惜她什麽……可是心中卻更加懊悔,自己那日的魯莽毀了她。
“有用嗎?我疼或不疼,從來對誰都不重要。你會因為我疼就放過我,給我自由嗎?你的關心,到底處於什麽目的!當初你設計迷惑我,如今我已經敗了。大人,您的戲演到現在自己不累嗎?”或許在她的記憶裏,對於林琰的關心是真的有過感動的。甚至是在他們相遇而不相認的時候她依舊將他引做如李貞一樣的故友。可如今,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那個溫和的少年,和眼前這個林琰早就是兩個人!
終於她哭紅了眼哀求道:“可是我已經累了……我不想演了,要殺要剮。早死早了……林琰,我恨你……”半個月的囚禁加上林琰留在她心中的陰影,已然讓錢浦陷入絕望之中。隻要不連累家人,自己死了又如何呢!
望著她的含著水的眸子溢出的眼淚,林琰沒來由的心疼。既然她恨他,將自己對她的好心如此揣度,便一直恨下去吧!他忽然伸手捏住錢浦消瘦的肩胛,一字一句的低聲道:“很好,至少你這樣不會忘了我!我不會讓你死,因為你的敏之師兄已經來救你了!一直對你關愛有佳的敏之,你一定很想見他對嗎?”
“不……”錢浦拚盡力氣掙紮道,廝的一聲兩人掙紮之間她的衣領被無意間扯開。她不能讓李貞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樣子……
“靜之……”一直站在屏風後麵的李貞,終於走到兩人麵前。她嬌小的身形,胸前半露的白皙,早已讓通曉風月的李貞辨別一切。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錢浦望著他眼中複雜的目光頓時泄盡了所有的底氣。
林琰望著沉默的兩人道:“即便是這樣,你還要我放過她嗎?”
“恩……”李貞漠然而道,撩起衣袖越過兩人往門口走去。
“師兄……”她忽然不顧一切的低喚道,可見李貞轉過頭望著自己。她張著嘴,嗓子裏卻冒不出一個字隻能呆呆的望著他。
“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這一句話是對著林琰說的卻讓錢浦頓時無力攤在地上。李貞終於對著錢浦道:“我們以後至於彼此隻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