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癡心妄想
東方綽在仔細思考了一下站起身來說：“我去和你母親商量一下，假如衛家真的有此齷齪的打算那自然一定要事先防範。羽姬，你去你大哥那裏看看，這些日子他幾乎足不出戶，也就你能和她說上一些話了。”
白羽姬點點頭，於是東方綽直接去了白清露那裏，而她則一路去了白淩月現在住的小院。說實話這段時間她也覺得白淩月低調的有些過分了，雖然聽說她這位大哥的性子一直都是與世無爭的，可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小院裏從不出門也實在是詭異了些，於是她在心裏對上官紅薇的話又信了幾分。
急急的走到小院的門口，聽到裏麵傳來的隱隱機杼聲，白羽姬又猶豫了，關於衛家的事她該如何開口？假如說不好的話白淩月不僅什麽都不會說，反而會弄巧成拙。
她正冥思苦想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名小廝從裏麵走出來，那人正是貼身侍候白淩月的文詩，這人也是白家的家生子，從小就在白淩月的身邊，因為家裏人去世的早，他孤身一人的當年便陪嫁到了衛家。其實在白淩月出嫁的時候就已經撕了文詩的賣身契，從那時起他就是個良民了。可文詩非常的忠心，這麽多年都沒有離開白淩月的身邊，可因為他已經不是白家的下人了，所以這次回來文詩隻是侍候白淩月而已，蘭苑乃至整個白府的人都是沒有資格使喚他的。
見文詩走出來，白羽姬腦中靈光一閃有了主意，於是在文詩一踏出小院的大門後便立刻衝上去，拉著他就往旁邊的假山後麵走。
文詩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收回手臂，可還是被白羽姬拉了過去，見拉扯自己的是白府的六小姐，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他恪守著禮節揉揉手腕問：“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噓！”白羽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雖然已經是在院子外麵了，但是距離還是不算遠，她可不希望被白淩月聽見什麽。
“文詩，有件事我想問你，”她說道，因為時間緊迫，她也就直截了當了，“大哥他在衛家是不是受了欺負？”
文詩的臉色微變，但他很快就又恢複了鎮定，然後有些憤恨的說：“小姐這是在說什麽？衛家趁著主母過世強行分光了大少爺的嫁妝，這些小姐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我指的不是嫁妝的事！”白羽姬說，雖然她知道當年白淩月的嫁妝一定是很豐厚，可白家是什麽門第？那點錢財還不至於放在眼裏，不然美人爹爹也不會在白淩月回來後就對嫁妝的事隻字不提了。
見文詩一臉茫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她便更加直接的說：“衛箏已經來京城了，你可知道？”
衛箏的名字一出，立刻起了爆炸性的效果，文詩的臉色立刻巨變，顯得非常驚恐，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衛箏！？她怎麽來京城了！？”
他一說出這句話白羽姬是知道紅薇對她說的話是十成十的準確了，而文詩也發覺了自己的失言，急忙掩住了口，驚恐的看著白羽姬，此時他真是恨自己這張嘴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下，大少爺千叮萬囑吩咐的事他居然一下子就說出去了，真是悔不當初！
“那……那個，小姐啊……我……我剛才都是瞎說的……我……”文詩著急忙慌的想要補救，可是他說的話也說是前言不搭後語，簡直是越描越黑。
“行了，文詩，你別掩飾了，我都知道了！”白羽姬打斷了文詩的話，接著說，“而且你可知道衛箏她前段時間在邊關立了大功，她要是趁機進宮向鳳帝要賜婚該怎麽辦？”
“啊？”文詩大吃了一驚，也驚慌了起來，急忙說，“那……那可怎麽辦啊？”
“你先別慌，衛箏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仔細的和我說一遍。”白羽姬說，上官紅薇所說的話因為隻是聽來的所以並不具體，還不如問問當事人來得清楚。
文詩見事已至此隱瞞也是沒什麽用了，而且他跟著白淩月這麽多年，看著自己全心全意侍奉的大少爺命運如此多桀心裏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於是便一股腦的把這些年的委屈說了出來。
當年白淩月嫁入衛家的時候自然不知道他們家還保留著妻主身死，丈夫和侍郎都要改嫁新繼任的家主這種隻有蠻族才有的習俗，而白家財大勢大，衛家自然也不會把這種見不得人的習俗說出來。可是衛歌還沒進洞房就死了，本家一下子徹底失去了勢力。
一年後從關外回來的年僅十六歲的衛箏因為戰功卓襲了榮威侯的爵位，也就是在那一年她居然對已過世堂姐的丈夫，也就是白淩月一見鍾情，再加上衛家本來就有這種習俗，所以她更是勢在必得。
白淩月對於這等蠻族才有的有違lun理的事自然是堅決不肯，可是他已經嫁入了衛家，按照族規她就該聽新任家主的安排。隻是那個時候衛歌死了不足一年，白淩月便以需要齋戒三年為由巧妙的推拒了。兩年後衛箏仍不死心，又提起這件事，可碰巧衛家的老太君病故了，白淩月又說要守孝三年，這才拖到了現在。
直到前段時間衛歌的老母親也去世了，可這位衛家的老主母也是個心如明鏡的人，她在死前給白淩月寫下了文書，意思就是從此以後他和衛家再無關係，白淩月這才趕緊給家裏寫信，回京城來了。可讓文詩想不透的是事隔五年那衛箏居然還不死心！？
白羽姬聽了心中也是暗驚，自己大哥的魅力還真是不小，不光是上官紅薇，竟然連衛箏都如此的瘋狂，五年啊，真是不短的一段時間，青春幾何，人生中又有幾個五年可以等？心裏不免對那個衛箏產生了一些同情，那人倒也是個癡情的種啊。
不過白羽姬還是多問了一句：“文詩，那個衛箏到現在還沒成親？等我大哥等了五年？”
可誰知文詩卻啐了一口說：“如果她真的是個癡情種子也就罷了！那衛箏雖然沒娶正夫可是侍郎已經有五個了，在她還沒襲爵位的時候就有兩個小孩了，這樣的人還想娶大少爺，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白羽姬倒抽了一口涼氣，聽到文詩這麽說的時候心裏立刻升起了一團怒火，五個侍郎！？連孩子都有了！？剛才對衛箏的癡情產生的那麽一點點同情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要不是她和文詩是在偷偷的說話，她早就要罵人了！大哥白淩月不管怎麽說也是白家的長子，她衛箏一個小小的蠻族出身的野侯居然在有了那麽多的侍郎後還敢打她那天人一般的大哥的主意！？說句不好聽的，她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墊墊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在這一刻她簡直無比慶幸自己和白淩月生在了白家，至少有了現在的身份，這世上還沒有幾人敢任意的欺淩他們！
“你放心，文詩！”白羽姬堅定的拍了拍文詩的肩膀說，“我和爹爹是絕對不會讓大哥嫁給那個混蛋的！”
“可是家主大人那邊……”文詩還是很擔憂，剛才白羽姬說的賜婚真的是嚇到他了，要知道白家的勢力再大也隻是臣子，鳳帝要真是一紙婚書發下來白家也是無能為力的。
“母親應該不會答應的。”白羽姬說，“白家的長子怎麽能夠嫁給一個未娶正夫就納了一群侍郎，連孩子都有了的人？況且之前這兩人還是小姨子和姐夫的關係？白家不會不要這個臉麵的，若真是答應了，日後肯定會成為他人的笑柄的！”
“可是……”文詩似乎還是非常的擔心。可就在這時一個傳話的小廝從外麵跑了進來，老遠就聽到他的聲音：“六小姐！六小姐！”
白羽姬隻好安撫了文詩一下後便走了出去，來到蘭苑的大廳，那傳話的小廝一見到她立刻鞠躬行禮道：“六小姐，東方相公讓小人請你到前麵大廳去。”
“怎麽了？”白羽姬皺著眉問，美人爹爹居然專門讓人叫她去大廳？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東方相公說衛家的人來了。”小廝恭敬的回答。
白羽姬神色一凜，心想這家不要臉的居然找上門來了！？細細想了一下又問那小廝：“大廳裏還有些什麽人？讓我過去可是我爹爹的意思？”
傳話小廝一愣，顯然沒想到白六小姐會這麽問，但他還是回答：“家主大人也在，而且其實是家主大人讓東方相公來叫六小姐的。”
“家主大人？”是白清露讓她過去的？這倒是讓她很吃驚，自重生以來的六年她和這位母親大人說過話用十個指頭就能數得過來，況且回京城的這段日子以來她也是低調的幾乎成透明人了，白清露為什麽會想到自己呢？
“衛家的人都來誰了？”白羽姬又問。
“榮威侯親自登門了，同來的還有榮威侯的母親。”那小廝回答
榮威侯自然就是衛箏，一想到那日她身穿黑甲如死神一般散發的冰冷氣息，白羽姬就直皺眉頭。隻是多想無益，她倒是對見見這個衛箏很有興趣，衛家的人這麽大張旗鼓的跑來，自然是為了白淩月，她倒要看看這一家子姓衛的能無恥到什麽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