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直言拒絕
天悅鳳主的話在直白不過。白羽姬和明玉都是一愣，隨即便憤怒起來，明玉此刻是已經完全明白了，對方恐怕早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畢竟他的長相和父親有七八分的相似，雖然氣質不同，但長得如此相似難免還是會引起她的注意。思及此處明玉開始萬般的懊悔起來，早知道如此當初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向墨璃和柳葉學習易容術，可是他又怎麽會想到呢？居然身為平民卻會和天悅鳳主見麵的這間事……
至於白羽姬的震驚則是因為天悅鳳主竟然這樣明目張膽的要人，而且用的還是“割愛”這樣的字眼，她這是什麽意思，把明玉當成物品嗎！？而且她居然當著她的麵說這麽直白的話，是不把白家放在眼裏嗎？明玉的身份和身世已經暫且被她放在了一邊，白羽姬憤怒是因為眼前的這位高高在上的鳳主絲毫沒有給別人留麵子的習慣，也正因為如此她便已經決定了回應的態度。
雖然不喜歡，但是她明麵上的身份依然是白家的六小姐，這樣被人家駁了白家的麵子，不說她自己會覺得憋屈，恐怕美人爹爹和大哥都會對她失望的。況且世人皆知白家河天悅鳳主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她要是點頭哈腰的答應下來，先不說明玉的心情。世人也會說她堂堂白家六小姐是個軟柿子任人捏。
於是她淺淺的笑了一下，笑容中有著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冷意，她說：“鳳主殿下既然開了口，民女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隻是明玉可不是我們家的下人，他是良民，是民女從青州請來的老師，民女可沒有替他決定的權利。”說完她轉過頭問明玉道：“明玉，鳳主殿下請你去做琴師，你可願意？”
明玉是個心思玲瓏的人，立刻就明白了白羽姬的意思，他心中感激，於是便對著天悅鳳主正色回答：“起稟鳳主殿下，小民當初和白六小姐已經約定了教習琴藝，知道六小姐能獨擋一麵，如今六小姐的琴藝剛剛有些進步小民又如何能夠枉顧諾言呢？而且小民剛才聽了鳳主的彈奏，遠在小民之上，恐怕小民的這點拙劣技藝會給鳳主丟臉，還請鳳主恕罪。”他這是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剛這麽說也是有恃無恐的，因為剛才白羽姬已經給他做好了鋪墊，他隻是順理成章的說下去而已。
在鳳淩洲居住的人是有分等的，上層的貴族分為三等，白家自然是最上等的貴族世家，普通人則分為賤民，平民，和良民。賤民是指三代之內有犯罪的人的子孫，這樣的人隻能住在城市外圍。所從事的工作也隻能是最低賤的那種。平民比賤民好一些，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可以進入貴族世家做工，也能擺攤做些小生意什麽的。良民就更好一些，可以進入學堂，也能開商鋪，還能參加科考，若是才能出眾，受到上麵人的傷勢就很有可能被提等成為貴族。而良民還有一點就是完全的自由身份，除非因為犯了錯被扁為賤民，否則就算是貴族也不能隨意將有良民身份的人收為家中的奴仆或是用強迫的手段讓他們做什麽事。這點在律法中是有明文規定的。
白羽姬之前把他良民的身份亮出來，又讓他自己說出拒絕的話就是要讓天悅鳳主知難而退，畢竟白羽姬白家小姐的身份擺在這裏，這裏離京城不遠，外麵又有不少白家的下人和侍衛，他不相信天悅鳳主能不顧臉麵，用武力搶人！
天悅鳳主顯然沒有想到明玉會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尷尬了一會兒後她顯然沒有放棄的打算，她繼續說道：“明公子，不必這麽急著拒絕，要知道在本宮的府中當樂師絕對是非常好的選擇。不僅行動自由，月錢也非常的豐厚，絕對不會比白家差的！”
天悅鳳主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在她周圍侍候的人反而不說話了，表情也恢複了平靜。白羽姬環視了一下那些人的表情，立刻了然於胸，上回和天悅鳳主打了一個照麵後她專門去找墨璃調查了一下這位鳳主的事，發現她一直都沒有娶夫，甚至連一個小侍也沒有，但是麵首卻養了很多，十幾年來她收的麵首前前後後有五六十人，就在來京城的這幾日她還收了兩個相貌清秀的十幾歲男童。方才明玉所表現出來的琴藝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天悅鳳主卻還願意擺出這麽優厚的條件，估計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隻是白羽姬不明白的是她究竟看中了明玉什麽。
明玉毫不避諱的冷笑了一下，臉上的憤怒一點也沒有掩飾的說：“鳳主殿下這話是什麽意思？想要收買小民嗎？小民不才，雖然身份低賤，但可知道什麽叫做誠信，承諾過的事也一定會做到！小民隻能謝絕鳳主的好意了！”
天悅鳳主見明玉生氣了，也著急了，但是她終究是個心思穩重的人，眼珠一轉臉上的表情立刻就平靜了下來，她盡量用非常誠懇的語氣說：“明公子，你誤解了本宮的意思，你的誠信也讓本宮非常的佩服，但是你可以放心，隻要你願意做本宮的樂師，本宮自然會給白六小姐補償的！”說完她轉過頭指著一直跪坐在一旁的那個樂師對白羽姬笑眯眯的說：“白六小姐，這是音韻。是我府中最好的琴師，他的技藝非常高超，有西北第一樂師的稱號，而且溫柔可人，善解人意，本宮將他送你，隻要白小姐答應讓出明公子。”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白羽姬便知道她依然覺得自己是得到明玉最大的阻力，而且依然把明玉當成一件物品看待！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那個叫音韻的樂師，剛才沒有仔細看，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那樂師的相貌很出色，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隻是此時此刻他望著天悅鳳主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驚訝，然後他咬了咬嘴唇，緩緩的低下頭，眼中滿是傷痛。
看到他這個樣子白羽姬就知道這人絕對不止是琴師這麽簡單，估計是這天悅鳳主的麵首之一，於是白羽姬笑了笑，依舊是行了一禮說：“鳳主殿下，剛才民女已經說過了，名女沒有限製明玉的權利，這一切都由明玉自己做主。”
於是天悅鳳主又期待的看向了明玉。卻發現明玉雖然有禮的站著，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冷漠，讓她看著非常的心焦，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見明玉對白羽姬說：“六小姐，時候已經不早了，您答應過東方相公要早些回去的，而且今晚還要練習的。”此時他是用老師的語氣說話的。
於是白羽姬便假裝看了看天色，臉上帶著抱歉的表情對天悅鳳主說：“鳳主殿下，實在是慚愧，今日出門的時候爹爹專門叮囑要民女早點回去。又擔心民女貪玩所以派了不少侍衛和家生子跟著。如今天色不早了，民女要告辭了，不然等到爹爹找來就慘了。”她故意說出東方綽的名字便是讓天悅鳳主知道自己今日出來自己那美人爹爹是知道的，也算是讓對方明白不要存著什麽僥幸的心理。
天悅鳳主眉頭緊鎖了一下，望向明玉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過了半晌她卻笑了，貌似和善的說：“本宮雖然還想同白六小姐再聊聊天，但既然白家的家教嚴格本宮也就不挽留了。”
白羽姬稍稍鬆了一口氣，又寒暄了幾句後便帶著明玉離開了，就在他們跨出亭子的時候天悅鳳主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明公子！本宮方才說的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還請明公子再好好考慮一下！”
明玉停下了腳步，慢慢轉過身，冷言道：“小民不願做沒有誠信的人，還請鳳主成全！”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跟著白羽姬走了。
白羽姬立刻明覺庵的後院後當然不會立刻離開，天悅鳳主的那點伎倆她可是見識過的，這位鳳主一點都不介意玩陰的，所以她也不願拿自己和明玉的安全冒險，於是她把所有帶來的侍衛都召集起來，把待得蓮花院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不光派了個人快馬加鞭的給京城裏的美人爹爹送信，同時還動用了三隻美人爹爹給她的受過專門訓練的“金翅鳥”送了信。這鳥的名字聽起來很威風，實際上就是一種通體金黃色的小雲雀，這種鳥的飛行速度很快，而且起飛後就直奔雲霄，一般的弓箭根本就射不到，所以不怕被人半路截了。
白羽姬送信給美人爹爹自然是讓他來接自己，並不是不信任自己帶的這些侍衛的能力，而是她之前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會遇到天悅鳳主，若是對方有心，自己帶的那點人根本就是雙拳難敵四手。
焦急的等待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三隻金翅鳥都飛回來了，也帶來了美人爹爹的親筆回信，上麵說他已經帶著人出發了，讓白羽姬在明覺庵安心的等著自己，看著上麵熟悉的字跡，還有那經過特殊處理，隻有白家內部才會使用的紙張。白羽姬終於放下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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