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晴陽公子和珍寶閣

無憂君見了那些衣服才放下心來,但是他還是囑咐道:“以後可不能再這麽奢侈了,狐裘很是珍貴,就是你母皇也僅僅有一件紅色的,白色的雖然比那件差些,但也是少有的了,難免會被人說奢華。”

太女自然是應下來,之後還笑嘻嘻的說:“父君你大可放心,二妹為了這件衣服折騰了五年,哪裏還能再弄第二件來。而且這衣服全是二妹一人準備的材料,沒有讓其他人幫過忙,而做衣服的錢也是她從自己的俸祿中出的,全部都有據可查,而且也事先向母皇報告過了。”

無憂君笑著點了點頭,白羽姬聽在耳中卻覺得這對父女行事都非常小心,生怕被人編排些什麽。想想卻也是有道理的,太女這個位置不是那麽好坐的,就算鳳淩洲繼承大統的條件苛刻了些,可是也架不住鳳帝的兒女多,據她所知的金發金瞳的公主皇子就有好幾個。白羽姬看了眼太女,雖然太女那頭金燦燦的頭發也是非常閃亮的,可是她總覺得不如那日初次見到鳳棲時給她的震撼大,鳳棲的頭發和眼睛好比是太陽,有種奪目的光華。

因為太女嚷嚷著餓了,所以無憂君便命人開席了,而站了一個多時辰的白家人也終於能坐下來了。白羽姬這樣的小輩是沒有資格同無憂君站在一起的,所以她便和白琉璃,白楓三人坐在旁邊的一個小房間吃飯(白淩月因為是鰥夫,而且不過也正因為這樣這一頓飯她吃的還算舒服。

飯後便是家人給無憂君獻賀禮的時間,白羽姬倒是不擔心這點,因為自己的這份禮物美人爹爹已經給她準備好了。可是太女一家卻是每個人都給無憂君準備了禮物。太女的正夫準備的是他自己親手所做的一套宮裝,華貴繁瑣,但是顏色卻並沒有那麽張揚,看得出來無憂君很是滿意。白羽姬看了一眼,那套衣服的做工雖然不能同大哥白淩月的手工相比,但是也已經很不錯了,甚至就連太女的兩個孩子都準備了壽禮。一個是自己繡的小荷包,一個是自己畫的蘭竹圖,雖然粗糙簡單,但因為那隻是兩個二三歲的孩子,所以無憂君還是非常高興的,顯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最後便是太女送上的壽禮,她命人抬了個古樸的木箱子上來,木箱的蓋子一打開,裏麵竟然是個紅木製成的櫃子。白羽姬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箱子裏麵的確放著一個其貌不揚的櫃子,似乎有櫃門也有抽屜,造型和用料也比較罕見,但也僅僅是個櫃子而已。

可是無憂君看到這個櫃子的時候卻是雙眼一亮,甚至親自走下來好奇的看著箱子裏的東西,然後迫不及待的吩咐道:“還不趕緊把東西拿出來!”

旁邊兩個宮人立刻把那櫃子抬了出來,放在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讓後無憂君便雙眼放光的細細撫摸起來,一邊摸還一邊說:“這櫃子可是個古物了,而且看上麵的雕刻的花紋應該是古清國的東西,你從哪裏找來這麽稀罕的物件?”這話是問太女的了。

就在白羽姬納悶無憂君怎麽如此興奮的時候,她旁邊站著的白琉璃倒是好心的在她背在後麵的手心裏寫了“無憂君喜歡收藏家具”白羽姬頓時頭掛黑線,老實說無憂君的這個嗜好的確是……非常奇特……

太女立刻笑著回答道:“老實說兒臣也是無意中得到這件東西的,要知道古清國的家具現在可是極為少見了。說來也巧兒臣前幾日回京正在街上轉悠,便看見東大門內新開了一家古董行,叫珍寶閣,一進門就看到了這件東西,兒臣知道父君一定會喜歡的,就買回來了。”

聽到“珍寶閣”的名字白羽姬一下子一口口水嗆在了喉嚨裏,她拚命的壓抑才終於沒有咳嗽出聲,但因為隱忍實在是非常痛苦,而且,滿眼都是淚水。因為珍寶閣正是鳳棲在京城落腳後開的店,當初他說要開一家茶館同時還要買一些他從碧落帶來的雜物,白羽姬見那些東西多是古物便給他的店起了這麽一個名字,俗但是直白。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在這裏,從太女的口中聽到這家店的名字!白羽姬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難不成鳳棲已經和太女打過交道了!?她不知道鳳棲小時候和太女的關係如何,但怎麽說都是在無憂君跟前長大的,就算鳳棲現在的相貌氣質大變,可是太女難不成一點都認不出來嗎?

而這邊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無憂君似乎真的非常喜歡這個櫃子,一直在同太女討論著。

“珍寶閣?沒聽說過,是新開的店嗎,還有什麽好東西沒有?”無憂君笑著問。

太女回答道:“的確是新開的,雖然開門不過才兩個月可是已經小有名氣了,因為那家店裏賣的都是些不常見的稀罕東西。而且那店主也是個雅人,樓上開古董店,樓下就是茶館,用的茶葉都是好東西,還有專門泡茶的小廝,都是極為講究的,所以有不少文人就算不買東西也會去樓下的茶館坐坐,這樣的店在京城裏恐怕也是獨一份了!”

“聽起來的確是挺有意思的。”無憂君笑著說,“這是這家店是什麽人開的?聽你的意思京城裏有不少文人都是那裏的常客?”

“不止文人,有不少貴族世家的子弟也經常去那裏的。”太女回答,“至於店主,聽說是個叫晴陽公子的年輕男子,隻是兒臣就匆匆去了一次,買了東西就走了,所以沒有見到。”

“晴陽公子?”無憂君皺了皺眉,“沒名沒姓的,而且還是個男子?”

“兒臣以前也沒聽過這個人,可是卻從兒臣的陪讀梁靜那裏得知這個晴陽公子在西南一帶早有名聲了。據說他是西南穆家的遺子,穆家當年出事就剩了他一人,大難不死後在家仆的幫助下又重新開始經營穆家的產業,聽說他在西南的生意做得很大,此番上京是為了尋找當年的仇人。”

“梁靜聽說來的?”無憂君搖了搖頭說,“她也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人,道聽途說來的還細細的說給你聽,穆家的人早在十年前就死光了,那案子至今都沒定論,怎麽突然還冒出來個遺子,還上京來找什麽仇人?這種故事裏才有的事你怎麽就相信了呢?”

“嘿嘿,”太女撓了撓頭笑著說,“兒臣怎麽可能這麽就信了呢?不過前幾日兒臣也調查了一下,今兒探子回報說先不論那晴陽公子是不是真是穆家後人,可他在西南的名聲的確不小,而且經營的也都是穆家原來的產業。他是個生意人,進京城又開了那麽一家店,目的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無憂君聽後沒有再說話,反而沉思了一下,便笑著轉頭看向白羽姬這邊,問道:“琉璃,羽姬,你們現在據說也經常在外走動,可有聽過這個珍寶閣的事?”

白羽姬趕緊搖搖腦袋說:“民女沒有去過,今天也是聽太女殿下提起才知道的。”這話一半真一半假,她自然是早就知道這家店了,可是卻也真的沒有去過,說起來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鳳棲了。

白琉璃卻回答道:“民女倒是去過那裏,這兩個月來這珍寶閣的確是很出名,因為民女的不少友人都是那裏的常客,所以去過幾次。那裏的環境很是不錯,茶水也好,民女喝著比自己家裏的還要好些,不過樓上卻是沒有去過的,君上您也知道對於古董這等雅事民女可是一竅不通的。”

無憂君聽後對她們兩人說的話不置可否,而且接下來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散了。白羽姬跟在東方綽的身後往行宮的方向走,她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很矛盾的。

鳳棲現在已經成功的引起了無憂君的關注,雖然不知他的目的什麽能達到,也不知道無憂君是不是真的會屈尊前往珍寶閣,可是鳳棲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可是就算見到了又能怎樣呢?這點她一直都想和鳳棲說清楚,可是每次看到他那帶著期望的眼睛就說不出口了。

無憂君絕對是個厲害的人物,這就說明他一定不是個心軟的人,更何況鳳棲還是他情敵的孩子,在嫉妒心麵前十幾年的養育又算得了什麽呢?所以她從來不認為鳳棲見無憂君有什麽實際意義。現在擺在她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是很沒義氣的發生什麽都不管,二就是阻止他,可是這樣勢必會讓鳳棲傷心難過的,總而言之她此刻非常的糾結。

“羽姬,你怎麽了?可是有心事?”耳邊傳來美人爹爹溫柔的聲音,白羽姬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已經回到行宮自己暫住的屋子裏來了。

她看著美人爹爹帶著擔憂的臉龐忽然有種想把一切都說出來的衝動,一個人守著一個秘密實在是太辛苦了。可是終歸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這裏是什麽地方,處處都有暗衛眼線的皇宮,她除非是真的白癡了或是想死了才會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於是她隻好淺淺的笑了一下說:“沒事的,爹爹,女兒隻是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