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7,老實點,別惹事!”管教的聲音沒什麽感情,與其說是善意的提醒,不如說是恫嚇。
江葉林穿著拘留所的橙紅色小背心,滿腹心事被搡進了號子,從沒剃頭這個細節來看,自己應該是被行政拘留了,剛才的詢問,也符合拘留後24小時內進行詢問的條例。
“喲嗬,來新人了哈,犯的什麽案子?!”一胖一瘦倆慣犯,幾乎在管教一消失,就堵在了初來乍到的江葉林跟前。
這叫投石問路,江葉林一腦袋蓬亂的黃毛,左耳朵還紮著耳釘,身上雖然沒有唬人的紋身,但古銅色的皮膚,外加肌肉虯結渾身沒有一絲贅肉,看上去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小混混。
“管得著麽?!哥煩著呢,一邊去!”江葉林伸手一扒拉,胖子直接被推了個趔趄差點滑倒,瘦子被嚇的嗷的一聲怪叫,往後一退,腳下拌蒜摔個屁股墩,外頭傳來了管教的怒吼,
“鬧什麽鬧?哪個皮癢了欠收拾?再鬧全體帶戒具蹲一宿不許睡沒晚飯!”
整個監室頓時安靜了下來,摔疼了屁股的瘦子捂著嘴,胖子捋起袖子在江葉林的跟前揮舞著拳頭,顯然有點進退兩難。
江葉林沒把五大三粗的胖子當一回事,沒好氣的打量了一下監房,長方形的屋子靠走廊一邊剛進來的鐵柵欄門,門口左邊是洗臉池和馬桶,右邊是放洗漱用品的木質架子。
再往裏,靠著兩邊牆各一個離地三十公分類似榻榻米一樣長通鋪,一邊能睡五個人的樣子,最裏頭的那麵牆上有一個一尺見方的透氣窗,鐵柵欄鏽跡斑斑。
顯然這監房不是臨時性的,要不然不會有鋪位,洗臉池和馬桶在門口的設計,多數是怕人蹬著洗臉池直接扒上通風窗跑了。
“這位兄弟!火氣不小哦,可哪都講個規矩不是?進了這屋,那就得遵守這屋的規矩,要不然,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哦!”
一個身高近2米的壯漢,渾身紋著青龍,從靠裏的鋪位上站了起來,手指骨節捏的嘎巴響,渾身肌肉疙瘩成群,上身**套著拘留背心,大褲衩光著腳,踩的榻榻米咯吱咯吱直響,臉色陰沉,牛眼瞪著氣勢逼人,遠非一個照麵就稀裏嘩啦的胖瘦蝦米可比。
“別給哥說規矩,哥這煩著呢,這鋪沒人是吧?那歸我了!”江葉林不吃對方這套,伸腿直接踹開了東側最外麵鋪位上的一個傻在那裏的家夥,選好了自己的鋪,雖然這屋子現在加上他也有七個人,丫可沒心思擠到裏頭的人堆離去。
“兔崽子你信不信老子擰下你的腦袋當球踢?!”被無視的巨人火冒三丈,張開簸箕一樣的大手抓了過來。
“一下、兩下、三下!”
雙臂擺開掄著像風車一樣的巨人胳膊,帶起呼呼的風聲,連續幾下居然沒能撈著原地站著不動的江葉林,對方還戲謔的數著巨人撲空的次數,跌碎了一屋子的眼鏡!
“二當家揍他揍他!雙手抱勒死他退路,踹啊踹啊!”胖子和瘦子在巨人身後加油鼓勁上竄下跳,顯然管教的話有時候是靠不住的,根本沒人出來幹涉!
“二當家?”尼瑪這小小監房還真藏龍臥虎了不成?一矮身閃過了巨人熊抱的江葉林,一腳踹在了巨人的支撐腿的腳踝處,“咚”的一聲巨響,失去了平衡的巨漢向前撲倒砸在了榻榻米上,地動山搖,居然把自己給摔暈了過去。
整個房間靜若寒蟬,剩下幾個家夥都嚇的退到了最裏邊那個一直冥想狀態的老人的身邊,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利落了,巨漢的戰鬥力隻強悍,這邊就是四個人全上都螞蟻撼樹,這會兒居然叫人一腳踹倒失去了意識,哎呀媽呀!
“啪!啪!啪!”冥想狀態的老人輕輕的鼓起了掌,聲音醇厚中氣十足:
“看走眼了,大龍不是你對手,是個練家子,手底下起碼十年的功夫,形意拳傳人?還知道分寸,沒傷著人,得,我白虎欠你個人情,這事就算拉倒,今天起,這監房沒人會招你惹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老人重新閉上了眼睛,看似又進入了冥想的狀態,這邊叫大龍的巨漢坐倒在地,搖了搖腦袋,半夢半醒一時掙紮起不了身,瘦子和胖子忙不迭的過來把人給拖了回去,一場殺威棒見麵禮就這樣虎頭蛇尾的消弭於無形。
“廢話忒多!懶得理你!”江葉林毫不領情,旁若無人的走到洗臉池這邊,趴下去打開龍頭衝起了腦袋,天氣賊他媽的熱,後腦勺上的傷雖然沒有破皮,但鼓起的包隻怕三兩天消不了。
衝完了腦袋,水花濺了一地,這貨直接扒下了囚服和汗衫清洗著身子,完美的體型、精壯的肌肉透著力與美的風采。
踹倒個粗人算個逑,哥今天還沒睡醒就連踹帶揍的幹翻仨刑警,要不是地方小施展不開,後腦勺叫人抽了悶棍,哥至於進號子跟你們這些潑皮呆一屋麽?!
號子裏的飯正經著是粗茶淡飯,黃色的糙米飯不知道是哪年的陳糧舊穀,土豆炒肉片裏頭,發著芽半生不熟土豆占據了整個視野,菜湯基本跟大學裏的公益免費湯有一拚,整個就是刷鍋水和爛菜皮搗鼓出來的!
”大哥,抽煙麽?“被江葉林搶了鋪位的猥瑣男,一臉諂媚的遞上了皺巴巴的煙卷,伸手不打笑臉人,江葉林接過了煙卷,猥瑣男趕緊劃著了火柴,江葉林點著了煙,你別說,身邊這家夥看著猥瑣,拿出來的煙卻不算差,正經這中南海,也不知道在虎爺那幫人手下是怎麽躲過一劫的。
青煙繚繞下,監房顯然成了兩撥,西牆這邊五個是虎爺青龍胖瘦二蝦和一個竹竿男,東牆靠外頭就是江葉林和投靠了自己的猥瑣男。
”大哥,怎麽進來的,我瞅著您這英明神武的架勢,怎麽也跟咱們這些混混不同,聽說您還一個人幹翻仨條-子,太叫人服氣了,那可真是條頂呱呱的好漢!“
猥瑣男的高帽子鋪天蓋地的給江葉林帶著,江葉林靠牆躺在鋪位上,抽著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沒怎麽答話,心裏琢磨著,到底什麽地方出了岔子?那把藏刀怎麽就不見了呢?警方手裏到底還掌握著什麽樣的線索沒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