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呂布憶美人
呂布軍中,本就因為郯縣的失陷而人心不穩。在當前情形下,主將呂布得到郯縣傳來的消息,第一個詢問的,居然是自家妻室的下落。如此昏聵的舉動一經目擊者傳揚出去,立刻讓大營的軍心,再度散落了幾分。
反觀與呂布對峙的於禁軍,在己方勝利消息的鼓舞下,士氣極為高漲,居然多次出現了以隻有敵人一半左右的兵力,卻主動向敵人發動進攻的現象。偏偏這樣的無理打法,還屢屢讓於禁所部獲得了勝利。
如此種種現象,讓呂布軍中的將士紛紛覺得己方大勢已去,多有出現逃亡的現象。短短的四、五天時間裏,整個大營裏逃散四野和向敵人主動投降的士卒,已經達到了兩百多人。哪怕主管軍法的成廉使出辣手,在自家營地外壁插上了三、四十顆逃亡者的人頭,也隻是稍稍減弱了這股逃亡風潮。
就在這樣的情形下,張狂留下謝遜在郯縣主持戰後事宜,自己隻帶著三千護衛的人馬,來到了於禁大營。接下來,外號“神射將軍”的太史慈親自出馬,從百步之外,向呂布軍駐守的祝其城頭射出一箭。被忽然從空中落下的長箭嚇了一跳的守城小校,發現長箭上還綁著一封文書,不敢怠慢,急忙將這支“消息箭”獻到呂布的案幾上。
由於郯縣內的確切消息還未傳遞回來,呂布這幾日脾氣都極為暴躁,讓好幾個身邊的親隨都倒了黴。不過,在得知張狂軍有消息送到後,呂布急急地一把抓過長箭,攤開箭杆上綁著的文書,仔細的閱讀起來。
文書內容很簡單:
“吾新得數寶。欲邀溫候一覽。特備小帳一頂,明日巳時軍前相候。君若不至,悔無及也!”
讀完張狂手書的信件,呂布心中疑惑大生。
——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又想幹什麽?
話說呂布與張狂此前也曾經有過兩麵之緣。當年在並州的時候。兩人還曾經合作過,一起剿殺那些南匈奴的餘孽。隻是如今雙方分屬敵人。張狂居然想要與呂布會麵,也不知道張狂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麽。
對張狂的邀約想了又想,卻毫無所得的呂布,隻得拋棄了深思的念頭。繼續向下看去。後麵的內容,是張狂對這次會麵的安排。他提出,雙方都隻能帶一支百人騎兵相從,但在會麵地點處,每人隻能帶兩名侍從進入,其餘人等都必須等候在兩百步之外。
在信件的末尾,張狂還半是恭維半是激將的提到。呂布身為天下第一猛將,應當不會害怕與他張狂一見吧?
看完張狂的箭書,呂布沒有多想,隨手書寫了一封回書。也綁在箭上。然後,呂布上了城頭,盡力彎弓一射,這支箭就出現在兩百步以外。如此驚人的射程,讓一直守在城外等待回信的太史慈,心中也是喝彩不已。
呂布的箭法,精妙處也許不及太史慈,但在力道上,卻明顯超過太史慈一籌。
次日一早,呂布就登上城頭,觀看張狂軍的動作。隻見城北方向,離城牆三裏地左右的位置,有十多名張狂軍士卒正在忙碌。
這些士卒手中並無武器,也未曾著甲胄,隻是在一處略高的小丘上,搭建起了一處簡易的帷帳。帷帳不高,隱隱可以看出裏麵的動靜。接著,又有一隊士卒,向帷帳裏送入了草席,案幾之類雜物。
如果不看周邊兵戈蕭殺之氣橫溢的軍營,呂布幾乎要以為這是哪一家的文人騷客,想要在此地觀賞風景,會友宴客了。
太陽越來越高,眼看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呂布在城頭,遠遠的看見一隊約百人的甲胄騎兵,簇擁著一位便裝打扮的人,向著帷帳處進發。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群精騎之中,居然夾著一輛體型頗大的緇車。緇車之中,隱隱約約的有人影閃動。
既然對方已經出動,向來以勇武自居的呂布自然不甘居於人後。他動作敏捷的跳下城頭,飛身跨上赤菟寶馬,帶著已經準備停當的八十名精銳並州突騎,將城門打開一半,然後快速的衝出城外,揚起滿地的塵土。
兩支騎兵隊伍一南一北,同時向帷幕靠近,等雙方都到達了距離帷幕兩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兩支隊伍都停了下來。張狂一方當先一人越眾而出,向呂布一方拱了拱手,高聲叫道:
“忽忽十年未見,敢問君侯可還安好?”
見張狂都大膽的單獨出來說話,呂布自然不甘示弱,排眾而出,答應道:
“張君依然是這麽膽色過人。”
聽到呂布自傲的威脅之語,張狂心中暗笑,隻是抬了抬手,指著搭建好的簡陋帷幕說道:
“此間風大,不如前往那處細談?”
“好!”
說罷,呂布一馬當先,隻帶了一個魏越,兩人向著帷幕所在處行去。見呂布如此托大,張狂微微一笑,策馬出發,身旁也隻帶上了兩個侍從。
帷幕中除了幾張草席和幾副案幾,別無他物,更不用說可能有什麽埋伏了。呂布到了帷幕前,跳下馬匹,讓魏越守在外麵,自己大馬金刀的在草席上一屁股踞坐下來。
等張狂不慌不忙的入座,呂布便很不客氣的問道:
“張君此來,必有教我!”
聽得呂布如此無禮的質問,張狂依然不動聲色。對一個掌握了強大底牌的人來說,向對手展示一下風度,其實也是很爽的一件事情。
“不瞞君侯,張狂這次勞動君侯玉趾,卻是有些活寶,想要請君侯鑒賞一番。”
“活寶?”
張狂的話,讓呂布一愣。
“不錯,活生生的寶貝兒!”
說畢,張狂對帷幕外的一名侍從揮了揮手,命令道:
“將活寶都帶過來吧!”
呂布不知道張狂到底想要做什麽,隻得耐心的等候起來。被張狂吩咐到的侍從,一溜兒小跑,跑到那輛奇怪的緇車所在,然後駕著緇車,向帷幕所在進發。
“張君,這是何意?不是說好了,隻許帶兩名侍從的嗎?”
雖然從這輛緇車上,呂布的“獸性靈覺”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不過對於號稱“天師”的張狂,呂布心中的忌憚可不是一點兩點。
誰知道這個天師有沒有什麽古怪的手段,在車上安置下什麽能夠瞞過呂布“獸性靈覺”的機關呢?
“君侯不必多慮。我張狂行事,向來講究光明正大,不屑於暗算於人。此地並非戰場,我自然不會以戰場法則行事。”
說到這裏,張狂微微的向前傾了些,帶著**的意味對呂布笑道:
“難道君侯就不好奇,車上會是什麽活寶嗎?”
伴隨著張狂的話語,緇車已經來到帷幕之外。張狂輕輕拍了拍巴掌,那名駕車的侍從,便掀開緇車的布幔,一個接一個的從車中拽出了四名身披輕紗的蒙麵美女!
由於穿的單薄,這幾名美女的肌膚在輕紗中若隱若現,分外誘人。隻可惜,四名美女的頭臉都被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看不到她們的模樣。但是光看身材,這些顯然都是相當不錯的美人兒。
——這是要送美女給我嗎?
心中感到古怪無比的呂布,居然還冒出了這般想法。
呂布的好色,徐州人都知道。隻是呂布摸不清楚張狂的用意,對於這四名美女的出現,心裏很是糾結。
——到底是收下呢,還是不收下呢?
不過,呂布又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這四名美女的手足之上,隱隱都有金絲索捆縛,讓她們行動極為不便。而且,從她們口中嗬嗬作響的情況來看,隻怕連她們的嘴都被堵上了。
“張君,這是何意?”
盯著四名美女看了幾眼,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呂布心裏升起。他能夠隱隱猜到,這四名美女,隻怕都與自己有著不小的關係。
“嗬嗬,稍安勿躁。君侯請看,這些夫人們,可還合君侯的眼?”
說著話,張狂手一揮,那名駕車的侍從便準確的將一名美女的麵罩扯下,露出一張姿色不俗的麗容來。隨後,那侍從又是隨手一扯,將另一具同樣美麗的麵孔,暴露在呂布視線中。
看到這兩張美麗的麵孔,呂布隻覺得熱血直往頭上湧去。他虎軀一震,猛然從席間跳起,長劍出鞘,毫不客氣的直指張狂,怒喝道:
“張無忌!你欺人太甚!”
當時,呂布真的是差點兒直接衝上去,一劍捅死張狂這個無恥的賊子。但是,一柄忽然間橫在美女脖子上的利劍,讓呂布不得不生生的忍住了這股子衝動。
“怎麽樣,奉先兄,這兩位夫人,可還入得了奉先兄的眼?”
張狂連看都不看美女一眼,便如同吃定了呂布一般,依然正襟危坐著不動。隻是他口中說出的話語,與他此時的行為動作,怎麽都讓人感到很不協調。
“張無忌,你膽敢如此,就不怕吾一劍殺了你嗎?”
那麽,這兩位惹得呂布暴怒如斯,卻又顯得投鼠忌器的女人是誰呢?
能夠讓呂布如此失態的女人,當然隻能是他的兩房妻室,被稱為曹夫人和糜夫人的那兩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