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語忽遇急停,驕娘又一彎腰喝水,就……毫無懸念的滑了下來掉進了湖裏。狼狽的爬起來,已經濕透了。

“……”

“……”

“……”

春天的水還是很涼的,玉語打了個哆嗦。望著岸邊的人,大家都呆呆的看著他,軒意臉上還保持著一個似乎要大笑的僵硬扭曲的表情……

……什麽情況……

隻愣了兩秒鍾,軒宸已伸手解了張妖孽不管在什麽時候,包括騎馬的時候也會穿著的披風,淌進水裏,將還站在原地發呆的玉語裹了起來。

“啊……謝謝。”玉語看著低頭幫她係披風的軒宸,臉上有些發燒,“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這會兒功夫軒宸已經係好了,玉語一邊一疊聲的道謝,一邊去轉披風——軒宸把它係在頸側,這樣前後都是完全裹起來的。

“就這樣。”軒宸按住她,又將披風轉回原位,頓了頓又說,“擋風。”

張妖孽的披風很大,這樣就將她整個人完完全全裹起來了,像一個大大的袍子,玉語還得提著,免得拖到水裏,然後才發現,他倆就一直站在水裏,倒也不深,剛到小腿肚而已。

軒宸轉身往岸上走,玉語跟在他身後,看到他的靴子已經全部浸濕了,不過想來裏麵不一定泡水了,而自己……因為是摔下來的,所以全身都濕透了,還好裹了個披風,不然肯定凍死了。

上了岸,發現張妖孽和王胖子已經牽著馬轉過身在說著什麽往遠處走去了。軒意也側過身在跟黃月暖說話,隻是臉上泛著可疑的紅暈,黃月暖一邊跟軒意說著話,一邊不停的打量玉語,宇嫣然隻是撫摸著馬鬃,並未看她一眼。——這種感覺……就好像大家看到什麽非禮勿視的場景,都在回避她。特別是都是很熟的人,平時她要是這麽狼狽,他們早就上來取笑了吧。想到剛才軒宸幫自己係披風,動作親密,她也覺得分外尷尬。

平時玩鬧時有時候也會有些沒大沒小的舉動,但是軒宸平日性子冷淡,很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玉語曾經在磨山和軒宸單獨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他其實沒有那麽冷漠,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她也覺得有些尷尬。

正想著,“過來。”已聽到旁邊熟悉的平靜的聲音,玉語回過身,呆呆的看著軒宸。

“我帶你吧,你這樣騎不成馬。”玉語才回過神來,自己穿成這樣,確實沒法騎了,難道……要兩人一匹馬抱騎……omg。玉語這樣想著就挪不開步子,“那個,我走回去好了。”

軒宸看著她,沒說話,隻是重複了一遍,“過來。”聲音低沉了幾分。玉語打了個寒顫,這真是一開皇子氣場,扛不住啊。於是乖乖的走過去。好高的馬……踩上腳踏,還沒反映過來,軒宸已扶住她的腰/臀,一用力就將她穩穩當當的送上去了。然後自己翻身上馬,上馬的時候帶動了馬身,玉語嚇得馬上前撲抱住馬脖子,後麵一隻手已經攬了過來,將她抱在懷裏。

玉語抖抖索索的總算坐穩了,那人已經調轉馬頭,打了個呼哨,驕娘居然就跟著過來了。

宇嫣然已經駕馬走了,軒意和黃月暖也停止聊天,翻身上馬,軒意看都沒看她一眼,目不斜視的和黃月暖走了……

玉語方覺得這個樣子,真是太曖昧了……能不能不要這樣啊,這是鬧哪樣……淚流。如果擱現代,那玉語可能會心花露放,求調戲求包養。可是這是古代啊,即使和他們關係再好,她也不得不認清,且不說她現在隻是軒宸的婢女,即使是在李家做小姐的時候,連程子辰這樣的人都可以說隻娶她做妾。像軒宸這樣的,就更別提了。

玉語這樣想著就不由打了個寒顫,攬著的那隻手臂感覺到了,又將她往懷裏帶了帶,她就完全貼在那個人的身上了,下意識的掙了掙,但是那個人的胳膊很有力,像是不滿她的掙紮,略僵了一下就收得更緊。這時,馬已跑起來,冷風一吹,玉語也就認命了,乖乖的往後麵那個溫暖的懷裏又鑽了鑽。

好吧,便宜都被你占了,那就幹脆討點利息吧。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上,嗯,感覺好像還不錯,現代都沒有這麽浪漫的時刻呢。即使在馬蹄聲和風聲中,玉語仍清晰的聽到那有力的心跳,可能因為在運動的原因,所以跳的有些快。

時間似乎又長又短,玉語本還在糾結,這時光太尷尬太曖昧,可是又覺得轉眼就到了。軒宸跳下馬,又將她從馬上接抱下來。然後淡淡道,“回房泡個熱水。”

玉語點點頭,想來自己臉肯定是紅紅的。趕緊跑回房間。正在一邊打哆嗦,一邊翻幹淨的衣服。

那邊已經有小丫鬟送熱水過來了。玉語一愣,這麽快?“誰讓你燒的?”

“姐姐,是三殿下吩咐的。”

“哦。”想不到軒意還有這麽細心的時候。

那邊,快跑回來的軒意一路上都呆呆的,也沒跟黃月暖閑聊,一到了這邊,就直奔二皇兄的駐府,吩咐小丫頭準備熱水。然後就呆呆的在二皇兄的院子裏呆坐著,眼前就不由浮現出剛才的情景。

那丫頭大馬趴的摔到水裏的時候,自己是想爆笑的。知道不會有危險,就想看她狼狽的樣子,她果然是很狼狽的爬起來了,卻讓人笑不出來。

春天的春裝已經較薄了,因為騎馬會出汗,玉語又穿得少了些,單薄的騎馬裝浸水後貼在她纖細的身體上,雖然不透明,卻足以勾畫出她嬌美的身段,尤其是少女纖細的腰和筆直修長的腿部。

本來隻是簡單束著的長發,有些鬆散了,濡/濕的貼著額頭和臉側,不斷的滑落下晶瑩的水珠。讓人的視線就不由跟著那些水珠,一起滑過她細致的眉目、嫣紅的臉龐、精致的下巴,滴落到單薄的肩膀,然後是並不誇張,但具有致命**的、少女特有的、纖細緊實的胸部和腰線,以及修長漂亮的雙腿。那靈動的曲線,本來隱藏在那略顯寬大的騎馬裝下,現在被顯現出來,又僅僅隻能看到輪廓,帶著十分危險的**。

那人顯然不自知,還帶著氣惱的表情,微微嘟起鮮豔嬌嫩的嘴唇,加上因為騎馬而自然暈紅的麵龐,襯著那因帶著羞惱而分外生動的眼睛。嬌俏而……。

自己當時就覺得呆住了,向中了魔咒一般,感覺呼吸心跳都停止了,直到二皇兄用手裏的披風將那美好藏起來,才打破了這魔咒。

心虛一樣,猛然回過神來,側過頭去和身邊不知是誰說話,不敢再看她。另外的兩人也都散開了,馬上翻身上馬逃也似的跑回來,剛才才想起來自己能做點什麽防止她著涼了。

忽然想到這裏是二皇兄的地方,他們馬上應該回來了,見麵自己又覺得尷尬,趕緊又往外走,結果正碰上軒宸從外麵進來。

“啊、啊,二皇兄。”不覺就慌亂的結巴,像是……“我、我,那個,來讓他們先燒點熱水。”

“嗯,有心了。”二皇兄一如既往平靜的聲音平息了軒意的情緒。

“這麽急著走,喝杯茶吧。”依然是平靜的聲音。

正準備答應,忽然看到軒宸胸前的一大片水漬,剛才……他抱她回來的吧。不知為何,突然又心亂了,“啊,不了,回去還有點事兒,我先走了。”然後飛快的走了。

軒宸站了兩秒鍾,低頭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水漬,回房換衣服去了。

玉語泡在大大的浴桶裏,感受著熱水侵入自己每一處細胞,將體內的寒氣全部驅除,好舒服啊……今天……真丟臉,嗚嗚嗚嗚嗚。想著就將整個人都埋進浴桶裏,嗚嗚嗚嗚,沒法見人了。嗯,還好程子辰他們沒看到,不然丟大發了。——畢竟在拋棄自己的人麵前還是要保留一點尊嚴的。

很快的,身體泡的很暖了,爬出來擦幹了睡覺,躺在**想著今天的遭遇,十分之汗顏。“青鬆,你會騎馬嗎?”玉語側頭問睡在旁邊的青鬆。

略頓了頓,“會。”

“哎,看來就我不會,哎,你跟我們一起去玩吧。”話說出口,玉語有點後悔了,自己沒有立場邀請青鬆吧,自己又不是能做主的人。

“不必了。”青鬆淡淡的說道。

玉語心裏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想起來別的,“哎,你說,二殿下怎麽還不娶親啊。”

良久沒有聽到回答,玉語已經開始思忖自己的問題是不是太逾越了,“沒有遇到心動之人吧。”忽聽那邊青鬆感歎了這麽一句。

玉語聽到那語氣,不由心裏一震,很少聽到青鬆說出這樣有情緒的話,而且這感歎聽著讓人不由心戚戚焉,心思百轉千回,沒有心動之人,多麽好的原因,想到自己現代時,年輕的時候,總覺得愛情是婚姻的必備條件,到後來,畢業了,工作了,有了剩女一說,在大城市工作的壓力,熱播的電視劇蝸居,所有的一切都在教育人們,婚姻可能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

即使自己在現代,頂住一切壓力,選擇了自以為是的愛情,可是結果呢?在漫漫的平凡的生活中,爭吵矛盾中,不得不承認內心深處也有過這樣的疑問。不是要選擇物質,但是即使是在精神層麵,也有很多東西可能要比愛情更可靠,性格、價值觀、人生觀……所有的一切……真的不是遇到心動之人可以一筆帶過的。或者換句話說,一時的心動,和長久的心動,那也許也是不一樣的。

這樣想著,玉語也不由走了神。房間裏一時寂靜無語。那邊的青鬆卻因為突然脫口說出這麽一句帶了濃重情緒的話,心中正暗自後悔,自己羞臊了一陣,發現玉語那邊悄然無聲,方悄悄側頭看了她一眼,月光下,隻見她怔怔的不知在想什麽,月光在她的麵龐上光華流轉,一時青鬆竟也怔怔的望著她。

兩人竟就這樣各自出神,到最後慢慢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