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語還沒來得及憂心完這些,一個更大的霹靂炸在了她頭頂上。這一日是立冬,不用上朝,宇嫣然來看大皇子的母妃如妃的時候,順便來了九靈苑拜訪二皇子,帶來一個消息,“程家公子與黃家大小姐定親了。”宇嫣然在端起茶的時候向二皇子淡淡道。二皇子隻是淡淡的應了聲,轉而說起了別的。玉語聽到後一愣。拿著茶盤走回茶房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還是會這樣難受,看著自己老公一樣的人和別人訂了親……而且,最近這段時間,自己因為跟他的關係好轉,一直在想著是不是有機會……。

所以當麵對這樣的事實的時候,原來根本無法平靜,雖然心裏早就預料到這樣的情況,但真的發生的時候……還是會如此心痛。

下午就在房裏呆了一下午,跟青鬆說自己不舒服,也沒再去上茶。

傍晚時分,遊魂一般在宮裏亂晃,煩亂的隻想找點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三皇子的院中。忽然就想找他抬抬杠,放鬆一下心情,誰知剛走到院中,卻看到了程子辰和黃月暖正在前廳門外和軒意說話,玉語一驚,怎麽會怕什麽來什麽,轉身要走,軒意已經看到她,“哎,玉語,今兒還真是巧了呢。”軒意在後麵笑著喊道。

玉語隻得硬著頭皮往前走,做出笑臉來。

“你可是難得來一趟,趕巧大家都在,正好熱鬧熱鬧,不如把二皇兄也請來吧。”軒意笑道。

“不了,我還有事兒呢,先回了。”

“那可不行,你能有什麽事兒,我去跟二皇兄說。”說著就打發丫鬟去了。

玉語隻得硬著頭皮等著,盼著二皇子能夠使喚自己點兒什麽——當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結果丫鬟回說二皇子去禦書房了,青鬆說讓玉語好好玩就是了,沒什麽事兒要使喚她的。

“我說的吧,你可是個大閑人。”軒意笑道。

玉語隻得留下吃飯,席間自不可避免的要談到兩家的婚事,軒意自是又上了酒來恭賀程子辰。黃月暖也百般甜言,大家說的興高采烈,隻有玉語在一旁一杯接一杯的悶頭喝酒,卻還要掛著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僵硬的笑。

看著程子辰臉上自己如此如此熟悉的單純的開心,聽到他們說是迎娶黃月寒做夫人,想到自己入宮前他說的妾,真的是挖心掏肺的疼。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軒意似乎有些驚異,“沒想到你酒量如此之好,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推說不會,一兩杯就不喝了,今兒才知道原來是哄我的,果然是我們沒有那麽大的麵子啊。”

玉語苦笑,並不回應。有心事的時候,真的是想醉都醉不了麽?喝了這些,頭腦卻似越來越清醒,心裏的難過也依然那麽清晰。終於喝到食不知味的時候,軒意有些察覺了,委婉的勸玉語多吃菜。玉語心裏也明白,不能這樣丟人,她甚至不敢去看程子辰和黃月暖是否有露出驚異的神情,想來是有的吧……還能有比這更丟臉的事情嗎?

放下杯子,“我得回去了,時候不早了,想來二殿下已經回了,再怎麽說,也得在屋裏候著才像話。”玉語笑著說道。然後不等軒意回答,便站起身來,向大家告辭。

軒意一愣,看看時間,的確不早了,“我叫個人送你。”

“不必了。”說著玉語已轉身離去。

聽到後麵軒意緊追出來,“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你還有客呢。”玉語腳下很快。感覺自己走的還是很穩的。

“我送吧。”程子辰忽然開口道。玉語頓了頓腳步,卻又不想跟他獨處,馬上加快腳步就要走,程子辰卻追了上來。玉語擺脫不掉,隻得又回頭問軒意,“淨房在哪兒。”軒意失笑,“喝多了?那也不必專程趕回去用淨房啊。”說著笑著讓小丫鬟領她去了。

玉語其實隻是想找個借口避開程子辰再偷偷溜掉,不過喝多了酒也有些需要。解決完個人問題出來以後,卻不妨程子辰守在淨房門口,不由嚇一跳,“幹嘛啊,嚇人。”

“抱歉。”程子辰說著,卻突然上來抱住了玉語。玉語一驚,拚命推他,“你幹嘛?”

“玉語、語兒,別這樣,我知道,我當初不該那樣說的,但當時我母親不許。我,我讓你做平妻好不好,你等我。”程子辰說道。

玉語停止了掙紮,知道他說的入宮之前的事情,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心裏又氣又惱,那不僅僅是自己的事情,還讓母親受到了傷害。

程子辰還在說著什麽,玉語沒聽清,也不想聽清了,她現在隻想逃開這裏,這樣將傷痛展示在別人眼前也是一種羞辱。

玉語掙了一下沒掙開,張口就重重咬了程子辰,聽到對方痛呼一聲,感覺他鬆了手,奮力一掙就跑開了,剛拐過長廊,在轉角就看到了黃月暖,玉語沒說話,側身過去,黃月暖卻拉住了她,玉語不耐的看著她,眼裏的淚水還在不斷往下滴,黃月暖愣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什麽心思,但我勸你別這樣了,你知道我姐姐為了能讓我母親同意嫁給他,在門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你知道嗎?“黃月暖憤憤的說道。

玉語氣的頭都要炸了,狠狠的用袖子擦幹眼淚,猛推開黃月暖抓著自己的手,大吼道,“我怎麽了?我怎麽了?”

說著就快步往院門口跑去,軒意聽到動靜出來看,看到玉語快步向院門跑去,忙追出去,黃月暖一急,又追著軒意出去,怕玉語跟軒意說什麽不好的話。

軒意追上玉語,卻隻是默不作聲的跟在旁邊。玉語忽然覺得,他一定什麽都明白,不由更是羞愧,疾步往回趕。很快便走到了九靈苑門口,猛的回身對軒意說,“回去吧,我到了,別丟下客人,我可真的……”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擠出一個笑。

軒意遲疑的看著她滿麵淚痕,還勉強笑了一下,當真是笑的比哭還難看,卻沒有取笑的心情,隻覺得心痛,點點頭,“我看你進去。“

玉語點點頭,回過身快步走進去,轉身的那一瞬間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又不住的淌下來。不敢回屋,路上會路過很多人的房間,繞著小路往春湖院而去,這個時候那裏應該沒什麽人。待走到院門口,聽到小丫鬟問了一聲什麽,沒聽清,才發現這會兒頭暈的厲害,感官有些飄忽了。

喝多了呢,腦海裏傻傻的想,自嘲的笑了笑,又覺得臉上的淚水好像在不停的往下滴。現代的記憶和現在的經曆交雜在一起,不停的在腦海中輪番浮起,越來越混亂,那些畫麵話語交叉上演“我要去見許慧慧。”他堅定的說;“我要娶她為妻。”他微笑著說,滿臉幸福……玉語隻覺得心痛的要昏過去一般,卻又格外的清醒。

猛然駐足才發現已經到了溫泉邊,而水裏有個人正轉頭看著自己,在愣神的時候,那人已出水撿起旁邊的白色長袍披上向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