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東方辭一幅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模樣,流星不確信的想了想,還是決定試一試。
“牛乳宮中很多,倒不費什麽,這玲軒閣就有新鮮的,這就拿來。”
牛乳產量多,而且用處大,無論是禦膳房還是各位娘娘公主的宮裏,都有每日的份例,用來沐浴或者做點心。
牛乳沐浴的多些,隻是今日公主提前將許多牛乳放在玲軒閣,是有別的用處。
見有解決的方法,張蓁蓁無奈搖頭,輕柔的舉動,溫雅嫻靜,她似有感慨:“初次入宮,便有這番遭遇,當真是奇遇了。”
東方辭苦笑:“你倒是天然樂觀,深諳中庸之道。”
張蓁蓁調皮皺眉,晃晃雙手道:“苦中作樂嘛,嘻嘻。”
這聲嬉笑,隻有她自己知道,是為了壓製心中的不安。
不知為何,重華門外差點中劍開始,她的心跳就沒有平息過。
“調皮,不行,我感覺我手上的紅漆快要凝固了。”東方辭收攏了一下手指,略顯僵硬。
而張蓁蓁和彩霞卻仍舊是油膩膩的,顏色比東方辭的略淺一些。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默默微笑,仿佛是勝了東方辭一籌般。
流星一旁細細的看著,隻見張蓁蓁靜若處子,知書達禮,一顰一笑都透著溫婉才情,淑良賢德,越發襯得自己主子沒有女人樣子。
心中長長一歎,公主啊公主,你輸的不愧。
溫熱的牛乳被送來,東方辭道:“蓁蓁,你先洗。”
蓁蓁手上的顏色淺,好洗。
蓁蓁連忙縮了縮手,有些不確定道:“真能去掉嗎?”她看了看自己髒汙的襦裙,不敢嚐試。
東方辭笑道:“為夫的話你還不信?”
說著,颯然轉身,決心以自己為範例。
留下張蓁蓁與其他宮女們一起臉紅。
曖昧的語氣,寵溺的聲音,少年的愛情,光明正大的坦然,坦然的令人羨慕,心生向往。
雙手放入牛乳中,輕輕搓洗,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油色分離,紅色沉底,雙手潔淨,比先前竟還白嫩幾分。
她擦幹淨雙手,輕輕點在張蓁蓁瓊鼻上,挑眉道:“如何?”
心中一鬆,還好成功了。
不然就要經曆今天的第二次打臉。
三人清洗幹淨,東方辭衣衫潔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張蓁蓁卻仿佛剛剛從殺人現場出來的一般,衣衫淩亂。
張蓁蓁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道:“好神奇,沒想到牛乳竟然能做皂角用,這可是多少書裏都看不到的呢,這是為什麽呀?”
東方辭笑道:“等有空了,為夫也寫本書,就叫……十萬個為什麽。”
最開心的當屬流星了,她連忙屈膝躬身道:“狀元公,張小姐,今日奴婢奉命掌管玲軒閣的大小事務,二位可否為奴婢保密,奴婢怕……公主責罰。”
張蓁蓁點頭道:“自然是可以。”
“小事一樁。”東方辭也十分爽朗。
賣弄了一下小聰明,心情說不出的好。
“多謝兩位,熱水已經備好,兩位隨我來沐浴吧。”流星喜不自勝,傳言張小姐最心軟,果然沒錯。
被分別安排在單獨的房間裏,兩個屋子中間隻隔了一個花廳。
東方辭看著屏風之後,這熱氣騰騰的浴缸,裏麵鋪滿了玫瑰花瓣,伸手試了試水溫,嘟囔道:“我一個大男人用什麽玫瑰花?”
水溫正合適,她洗了洗手。
不打算洗澡。
她女兒身的身份若是在這裏洗澡,若被人闖入,豈不是萬事具休。
雖然零陵在外麵守著,可也難保意外闖進來的高手。
洗了手,她便站在屋中,靜聽窗外的風聲,有花香飄進來,沁香中夾雜著蝴蝶蘭特有的魅香。
突然,水中似有冒泡的“咕嘟”聲,幾聲之後,水聲嘩啦啦作響。
東方辭從屏風後看向浴桶。
卻見那點點花瓣間,鑽出一個小臉通紅,發絲淩亂,肩頭肌膚如雪的女子,水珠凝露,霎那間的風華,美不勝收。
女子眼中有一瞬間的失神,深呼吸幾口氣,這才逐漸清明。
東方辭凝神細看,輕輕“咦”了一聲。
“張家小姐?”前日在李家別院,站在張敏身後,並不顯眼的少女。
女子如出水芙蓉般豔麗,少女身材瘦弱還未長開的模樣,一張俏臉美不勝收,表情微微訝異,更顯可愛。
東方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東方公子,您……您記得我……”張蘭玉感動莫名,臉上卻爬滿羞澀,羞恥心趨勢之下,她並沒有按照敏姐姐的囑咐,站起來去抓東方辭的袖子,而是往浴桶裏縮了縮。
嬌嬌切切的模樣,我見猶憐,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動心的。
可惜,東方辭是女人。
她對幹柴似的少女完全不感興趣。
不及細問,東方辭連忙轉身。
身後隻聽到水聲,看不到女子在做什麽。
腦海中電光火石間閃過小孟和小力的相互推脫,心中一片澄明。
如果說那兩個宮女和太監並沒有說謊,那麽便是有人趁他們沒注意的時候,故意將紅漆放進去的。
先前她以為男子恭房並沒有,現在看來,應該都是有的。
原來,有人暗中想毀自己名聲。
隻是,用一個官眷小姐來實施這件事,著實大手筆。
正想著,突然聽到門外急匆匆的腳步雜遝,聲音不高,卻清晰的傳入東方辭耳中。
門前不遠處,宮女阻攔的聲音:“各位小姐,你們不能進去,狀元公在裏麵沐浴呢,恐怕衝撞了。”
張敏詫異的聲音高高揚起:“什麽?你這宮女怕是看錯了吧,這明明是我妹妹蘭玉沐浴的屋子啊?”
她語帶詢問。
“是呢是呢,我們的妹妹茶水打濕了衣服,正在裏麵沐浴更衣呢,怎麽會是狀元公?”眾人附和。
宮女大驚:“啊?可是剛剛我親眼看到狀元公進去的,該不會是……”
她沒有再說下去。
張敏為首的人卻已經推開宮女,打開了門。
“蘭玉,更換的衣服,姐姐給你送來了,這可是姐姐最好看的一身了。”她走進來,左顧右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似乎並不是來看妹妹的,倒像是捉奸的。
屋內沒有人回答她。
掃視一圈,張敏心中狐疑,沒有看到鞋子和衣服。
看向屏風後那朦朧的水汽,她又一喜,難不成在浴桶中共浴。
嘴角含著陰笑,卻仿若什麽都不知道一般,抓著屏風,猛地一扯。
隨之進來的眾人齊齊驚呼。